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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定情

这里李氏虽然气得发疯,毕竟不敢轻举妄动。自那日之后,顾云衍又像没事人一样。两日后,谢观再度上门,一来给顾氏夫妇赔礼,二来命人将带给顾云衍的礼物送去。

谢观送来的是一只紫檀木的发簪,细闻还有清香。顾云衍捧了簪子爱不释手,对绿意、飞白道:“照临果然是有情人,我得此良人,终身必然有靠。”绿意、飞白二人也笑:“姑娘真是动了心了,以往咱们谁在这等事上开一句玩笑,姑娘都要羞恼的。”顾云衍还在摩挲那支簪子,眉眼间染上了些红意:“从前…从前我连镜子都不敢照,不想照临这样君子,并不在意。”主仆之间又是一阵取笑。

这话落在李氏耳朵里,是十分不中听。那边厢,侯府夫人见儿子似乎突然开了窍,倒是笑得合不拢嘴,只想着这个媳妇实在没有寻错,因此对谢观隔三叉五便送点玩意儿过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总归知道自己儿子,是不会失礼逾矩的,眼下二人似有相悦之意,做母亲的自然还是盼着儿子高兴。

这里谢观不过两三日便要送些小玩意去顾府,又指明了一定要送到顾小姐手上,倒叫李氏越发不安起来。小狸也不是每每都能听见什么,只是顾云衍一旦得了礼,脸上的笑便要溢出来似的,一定也要好好赏赐身边伺候的人。当年有人泄露顾云衍房内风声,叫她抓出了小雀儿,倒也不处置,只管假作不知,但一应事情商议都是要打发了她的。小狸则相对讨人喜欢些,因此顾云衍每每有赏,她总能得些。

小狸便感叹夫人手段高明,顾小姐虽然也颇有几分聪慧,又怎知黄雀在后的道理。正想着,便听到绿意对顾云衍笑道:“姑娘有所不知,今日那老虔婆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想来谢公子送姑娘的东西不过她的手,她愈发心虚了。”顾云衍还没说话,飞白先出声制止:“小祖宗,你也安稳些吧。青天白日的,不知道隔墙有耳的道理?”转头对着小狸说:“小狸,你去外面守着,不许叫人进来。”

小狸正愁这几日没话回李氏,因此高高兴兴便去了。于是听得顾云衍笑道:“只怕那贱妇还以为我在照临面前说了什么,心下虚的厉害。她哪里知道我的心思。”飞白笑道:“小姐自然是个有计较的。”绿意接口:“就是就是,小姐才不急着立时戳穿那老虔婆的真面,以后呀,才是她的好日子哩。”又仿佛有些哽咽,停了一停道:“这些年下来,我们小姐总算是熬出头了。”于是主仆三人互相安慰起来。

小狸听得这话,一边感慨起大小姐这些年在夫人手底下确实不容易,一边又想主人家的事与自己有什么关系?拿钱办事,大小姐飞黄腾达,她难道能多分一口肉吃不成?因此趁着这主仆三人叙完了话,梁妈妈进来说些嫁妆上的事,她便闪身去了李氏院中,亲自回了这话。

李氏越听越要咬碎一口银牙。她看了一眼跪伏着的小狸,赏了她一些散碎银子,叫她下去。随后便问林婆子:“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林婆子低眉敛目,她最近也震惊于顾云衍转变之大,府里除了老爷甚事不问,连杜姨娘前两天来请安的时候还有意无意打探了几句,叫李氏骂得一鼻子灰,才不情不愿地退下了。眼下见李氏发问,她也一时拿不定主意,只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大小姐一向是个挨打不喊疼的主儿,这几天竟这样翻覆起来。夫人还是再观望观望。”不想李氏一拍桌子:“观望?哼,再这样下去她便要爬到我头上来了!不,她如今已然是爬到我头上了。林妈妈,你也不想想,真叫她成了事,我跑不了,你就能跑得掉吗?”林婆子跪了下来:“依夫人的意思?”

李氏顺了顺心气,道:“这贱丫头有一句话总没说错。如今尚且在一个屋檐下呢,她就胆敢这样作威作福起来。离了我的眼皮子,她才是真要上天。”林婆子问道:“夫人是打算…斩草除根?”李氏颇为厌恶地看了一眼这个跟了自己十几年的老仆:“你真是蠢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当年她巴掌大的时候没能弄死她,眼下她在议亲,便轻易能叫她死了?侯夫人不说,谢观能轻易放过我们?”林婆子愈发摸不着头脑,便听李氏阴阴笑了一句,道:“你说这谢二公子究竟见过衍丫头没有?我们衍丫头可怜呐,脸上出了疹子,本以为婚嫁事上轮不到她,当娘的养她一辈子也就是了。不想竟然促成了她这一段良缘,到底是个有福之人呐。”

谢观这些日子因为定亲的事情忙乱,同朋友交游次数便少了。这天他又给顾府送了点东西,正在同春久说话,便听得王伯知等人请他出门赏荷。还道:“新人自有时相见,城外跃金渠的白莲若是错过,可又是一年呐。”谢观听了便笑,命春久备马出城。

今日相邀,王伯知在,钟湜被他父亲拘了考学,又来的是京中高官赵家、刘家并武家、程家的几位公子哥儿。谢观自思那日以来,确实常不出门,辜负美景。眼下与众人打马向城外去,听王伯知说备下了一座画舫,谢观笑说:“年年赏荷皆是画舫,今年倒想换个花样。”于是就有人问要换甚等新花样。谢观笑道:“小楫轻舟。”王伯知也笑了:“这法子倒不错。以往游船画舫,舞乐笙箫,反倒冲撞了天然景色,今日不防就依照临所言,我这边叫人准备。”又有人打趣说道:“年年冲撞芙蓉年年不觉,偏照临这几日定了亲,反倒起了些惜花的心思了。”当日谢照临不满这门亲事,王伯知是知道的,见他前后态度翻覆,也以为那顾家女儿有些动人的好处,又一向晓得他面皮子薄,便笑:“你这猴又急什么?莫不是也想媳妇了不成?不如明日我禀明了母亲,叫她同伯母说说,也替你相看相看?”这些年轻郎君里,只有王伯知并赵项赵子冠成了亲,其余公子有的在议亲,有的年岁还小,一听这话,大家都笑闹起来。

一行六个人,谢观、王哲一条船,赵项、程勰一条船,刘津、武翟又是一条船,并一船寻出个善舟楫的小厮也跟上。这六人里,只有春久同赵项身边的扫冰得用,于是春久还在谢观近前,王伯知张罗了又寻了一个摇橹的。盛夏的时候正是暑热,本来,世家的公子们出行,楼船画舫、香歌玉女,还要有冰鉴纳凉。偏前些日子下了一场雨,今日虽则算不得凉快,清风拂面倒也颇有澹然之感。今日因谢照临这番提议,一众公子哥儿倒顾不得天热,似乎当真颇得了些意趣。

既然换了小舟,便不好并排同行。王伯知心里有事要问,于是向谢观使了个眼色,因此那四人先后划舟去了,谢观的船方慢悠悠跟在后面。前面武翟年纪最小,最是好玩,早嚷嚷着叫人划进藕花深处要寻摸菱角。王伯知就笑,对谢观说:“看看,正是好玩的年纪。”谢观随手掬了一捧水,温温热热,说:“王兄成亲不过两年,很有一点为人长兄的气概了。”王伯知知道他在打趣,也不看别人,放松了身形躺卧下来,道:“那你呢?照临?这些时日你虽然不曾出来,我却听得你遣人去了几趟顾府,闭口再不提退亲的事。你莫非…”谢观早料到他要有此问,笑了一笑,道:“既然终归躲不掉,那顾家姑娘也不错。”言毕竟有些羞赧之意。王伯知见状,便知不好再问当日情由,叫春久划快些,要同武翟赛摸菱。

赵项等人见状,笑王伯知越活越回去,连谢观也被他拐去了。谢观听了便说:“正是如此。眼下我倒后悔,跟着王兄出来一趟,头也要被他晃得晕。”程勰便说:“谢兄不摸菱,你我便换换吧。我同王兄赶武九去,好叫你和赵兄一块作野鹤闲人。”王伯知便向他招手:“来来,谢二这个人,无趣得很。眼下正是他的好提议,却又不肯放开了耍一耍。将来成亲还不知道要闷成什么样子。你快过来,我带你追武翟去。”谢观好笑,当下便同程勰换了舟,赵项扶了他一把,笑说:“王伯知啊,有事便是最沉稳的,若无事就属他爱玩。”谢观点头:“方才还说武九正是爱玩的时候,他自己倒是到如今也没松了这劲头。”

赵项也是爱画之人,见谢观已经坐稳,便指着船上的笔墨笑道:“还是我神机妙算,知道你我今天必然要有这场缘分。你一向好丹青,今日游赏,宁可无酒,也不能没有你作画。”谢观听了,正合心意,便不推辞。赵项一会看看风景,一会看看谢观作画,一会又看看那两只舟斜斜扭扭推开浮萍,对谢观笑道:“今日美则美矣,尚有一桩不足。”谢观作画时少有言语,因此他也不等谢观回应,便说:“若那前面不是贪玩的公子,倒是采莲的佳人,也好入了你的画。”一语毕,谢观已作出一幅画图来。赵项正招呼那几位同来观赏,便听得岸上有人找谢观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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