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金橙子的小说都很好看,这本古代言情小说,仙使观煞录非常火爆,主角是陈堂雪封辞,主要讲述了:【无CP+剧情流+微微虐HE】苦衷是一把锋利尖刀,而真相,就在刀山之下。这世上真假难辨,处处深渊。却偏有人携风而来,不散赤诚。于是,陈堂雪笃声道:“我会帮你。”可决策始终不能由他来定。帮忙?不想到头来
第2章 白溪湖遇发疯修士,上山偶遇行刑
橘黄色的天离人群越来越远,大片流云笼在阳光下,暑气渐盛。陈堂雪从传送阵出来,一见北狸指着湖中浮沉的身影,立刻跃入水中。
一抓到人,旋即对上一双诡异潮红的眼睛,血腥味也随之袭来。
伤口不能在水里久泡,陈堂雪抓着人正要往岸边去,身子忽然一歪一重,视线登时白花花一片。没入了水中!
拉着他的那只手还在用力。陈堂雪闭气靠近,单指在那人额心迅速一点,等人松了手又立刻抓住,才又重新浮出水面。
刚一探头,岸上人就急道:“大人!”
那人五六岁小儿高,却有着一张少年疏朗又稚嫩的脸,整个人裹在连帽黄袍里,两脚却是带绒的孱弱猫爪。此时手里拿着树枝,正遥遥伸过来。
虽然他很努力,但其实是够不到的。陈堂雪谢了好意,托着人往前游了一阵,又往身下打了一掌,借水力跃起到岸上。
等人上岸,北狸打量道:“您没事吧?”
陈堂雪摇摇头,“没事。”他话音未落,手上就一松。忙反手把人抓住,道:“这位公子,你要去哪儿?”
那人不断咳着水,闻言叫了一声,又像是哭了一声,什么都不说。抖着抖着,又一下跳起来要往湖边跑。
陈堂雪抓着那人手,明显感觉到一阵颤栗。见状,北狸眯眼怪道:“湖里是有什么东西吗?”
陈堂雪顺势看向湖面,道:“我下去看看。”
这片湖清澄,也不是很深,潜了两次就把整个湖看了大概。没有水祟,也没有看着像被落下的的东西。除了水草就是石头,真是奇怪了。
“大人!不好了!”
惊呼声透过水波闷闷响在耳畔,陈堂雪立刻上浮。北狸指着身后急道:“我拉不住他,他跑了!”
这片湖地势低,鲜少有人来,根本没什么能称之为路的小道。那人踉踉跄跄,撞了肩膀膝盖也不停,好像目标又从湖底变成了山上。陈堂雪拂开半人高的草,追了两程将人按下。
拨开乱发认真一看,只见这人约二十四五的样子,眼周泛红,神志恍惚,似乎不像寻常伤所致。他心中一思,扬声道:“你慢点,我先找个地方安置他。”
草丛不见人,遥遥传来一声应答。
白溪湖在芳踪山一带,陈堂雪扶着人七转八拐,在林中寻到一个横向打通的旧屋。甫一推门,闷尘扑面而来。
那人似乎被吓到了,极力想往外跑。陈堂雪微松了手上力道,宽声道:“放心,先疗伤。”
听到疗伤,那人眉头一皱一舒,眸中闪过片刹清灵,掉了滴泪伸出手来。
陈堂雪两指这才轻轻搭上他右腕,这次,一股不同寻常的跳动传到他指尖。一块软滑有力的小骨似乱了节奏的鼓槌,时缓时急——灵骨,这人竟是修士!
见他忽地抬头看来,那人燥白的嘴唇微微发抖,害怕地想收回手。这人脖间并没有邪祟留下的黑痂,陈堂雪也不知何故,只得拍了拍他手背以作安抚,顺势送了一些灵力过去。
那人浑身一抖,咧着嘴想说什么,却咿咿啊啊开口就要哭,完全听不清楚。
“大人!”一瘸一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北狸边走边道:“这人怎么样了,清醒了吗?”
骤闻声响,那修士立刻抱着腿缩到柱旁,瑟然望来。陈堂雪摇摇头,低声道:“不好说。他身上都是外伤,但好像受了什么刺激,情绪不太稳定。恐怕要请……怎么?!”
“砰”一声响,木屑沙子很快如小雨落下。听上方咯啦两声响,陈堂雪忙抓着人一扑。刚翻过廊边残阶,他们方才坐的地方已是一声轰然,被头顶瓦片砸了个彻底!
北狸瘸瘸拐拐地蹦了两下,震惊道:“这人真是个疯子吧?!”
就在刚才,那修士猛地往后一撞,砸向了廊柱。见人还要起身,陈堂雪不得不给了他一掌,拍晕后扣着人道:“有绳子吗?”
北狸在身上摸了摸,又往周围看了一圈,目光一定,喜道:“啊,这儿有!”
院中有口枯井,正垂了半截井绳在外面。此时太阳升得更高,热气蒸蒸而下,陈堂雪三两下将人捆住,提到了屋里。
北狸挪到门口,小声道:“大人,您衣服都湿透了,先出来晒晒太阳吧。”
地上水色潋滟,印出一个人形。趁那修士昏睡着没意识,陈堂雪又送了些灵力过去。屋里人奇怪,屋外人也有些。
见北狸躲躲闪闪,像有话说,陈堂雪道:“怎么了?”
北狸擦了擦鼻尖汗珠,低声道:“大人——”
趁他停下的功夫,陈堂雪旧事重提道:“不要这么喊我。坐下歇歇吧。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你认识吗?”
北狸席地坐下,用衣服遮住病腿,看了陈堂雪一眼又躲开道:“不认识。但是,他好像认识我义兄。”
陈堂雪知道他找义兄找了三年,闻言道:“他认识你义兄,那你们之前见过?”
北狸忙摇头,“没有!没见过。”他说着往身后探去,摸到什么东西,犹豫片刻,递过来道:“这是我从他身上找到的。公子,你帮我听一听,这是我义兄的念骨吗?”
陈堂雪闻言一诧,本以为他二人是凑巧遇上,不想竟有这层缘故。布中是一块食指粗细、泛着水膜感的白骨,并起两指,默法诀于心,骨头旋即跃出一簇淡淡黑烟。
似是察觉到灵力流动,那骨头很快蹦了两下,发觉逃不走,旋即传来一个男人的惨叫声:“不要烧我!不要烧我!”
这人显然被威胁过。
所谓念骨,是有人执念寄居的骨头,它们有生者的感情和思想,留有痛觉和听觉。一般都惧怕人间烟火,被火烤更会痛不欲生,所以平时喜欢藏在土里。
闻言,陈堂雪朝对面递了递。北狸了然,忙喊道:“大哥!”他一声喊罢,紧张地看了看那骨头和陈堂雪。
奇怪的是,那人仿佛不知怎么面对,陷入了沉寂。陈堂雪方觉自己疏忽了,一顿,道:“阁下可是佛落林的宁公子?”
“是啊!”闻言,那人才稍微激动道:“抱歉!我,我好久没和人说过话了,真不敢相信还能有这一天……”
北狸见人皱眉,无声道:“怎么了?”
陈堂雪微微摇头,又道:“宁归公子,这人为何带着你的念骨,你们认识吗?”
闻言,北狸连忙摆手,一直指天。陈堂雪知道他想说什么,但示意他先别开口。
“不知道,我不认识他。”那骨头缓缓竖起,好像一个人站了起来。又道:“传煞大人,你能不能带我去一个地方?”
陈堂雪眉心一紧,顺势道:“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地名,但可以给您引路!”那人声音又高涨了不少,似乎激动不已。
陈堂雪收了手不再听。
北狸的义兄根本不叫宁归,而是宁天。他本以为这人是害怕被抛弃才冒用别人身份,但这个奇怪的称呼和要求,听起来实在别有用心。念骨不可靠,自然就要再问下北狸本人了。
“是有人告诉我的。”北狸听不到念骨说话,但显然也猜到了什么,惨白着一张脸道:“不是我义兄吗?大、公子不用担心我,请直说吧。”
“的确不是。”陈堂雪如实道。
“咚咚”,“咚咚”。二人闻声扭头一看,只见屋中人竟然又醒了,正用头撞着身后的柱子。
陈堂雪捡起手旁一捆干草,快走几步垫到那人脑后。这时,一双浑浊的眼珠缓缓转过来。因是往上看他,翻得几乎只剩了眼白。
那人牙齿紧咬,扯得下半张脸扭曲不已,嘴角渗出一道血来。陈堂雪一惊,正打算掰开他嘴,那人却如牛一般以头猛撞过来!
腰间瓷瓶应声而碎,酒香和那人头上的血一齐涌出。陈堂雪扶起那人微垂的头,“这位公子?!”
那人一嗬一嗬笑着,顺着他的手抬起头,试图去舔舐淌下的血迹。陈堂雪看着他身上坑坑洼洼的伤口,一个推测慢慢浮现心头。
环视一圈,从地上拾了厚厚一团布塞进那人嘴里。见北狸打量,陈堂雪解释道:“我怀疑,他落湖不是失足。”
北狸像被寒风吹了一遭,忽地裹紧帽子道:“不是我干的!”
他这话说得怪。想他先遇上这人,陈堂雪不得不问道:“你真的不认识他?”
“不认识!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疯疯癫癫的了!”在面前人的凝视下,北狸面色渐渐发红。片晌,又补充道:“给我消息的人说,我义兄已经死了,念骨在一个脸上有淡红色胎记的修士手里。然后给我闻了那个人的味道,别的什么都没说……”
他解释完,声音也带了些许愤怒,“我找她去问清楚!”
“等等!”陈堂雪忙拉住他,道:“他既然骗你一次,第二次未必就有真话。等把这个人送走,我跟你一起去。”
“不,不用!”北狸倏然退了几步,摆手道:“没事,我自己去就行。”
陈堂雪心生疑惑,只怕他遇上了什么麻烦。正要细问,山谷间忽荡开几声惨叫,痛苦异常,声嘶气竭。
北狸一吓,缩起背脊挪到院口,看向陈堂雪道:“好像是山上传来的。”
陈堂雪蹙眉点头。
北狸眼珠一转,低声道:“大人想去就去吧,我可以看着他。”
陈堂雪也有此意。这人自从离开白溪湖后,就一直看着芳踪山,万一又有人和这个年轻修士一样就糟了。“小心,别让他寻死。”
北狸点点头。一双眼奇亮,提醒道:“您自己注意安全。”
陈堂雪挥挥手。这山他很熟,但那叫声两下后就没了。正寻着,一阵杂乱的足音从右边小道绕过来,一打照面,竟都是镇上的百姓。
他们见人也是一愣,随即忙忙开劝:“小陈,莫上去喽!”
“真不是唬你,你还开店做生意呢,沾了晦气就不好了!”
陈堂雪没好使劲,被推了两把只得转过身,边走边道:“山上怎么了?”
樵夫捞了下肩头的担子,皱着眉道:“哎,不太平啊!这要真的杀了人,以后我……”
听到“杀人”,陈堂雪步下一顿,折身冲入林中。越近,动静越明显,分明还有一帮人在山顶!他几步并一跨,冲上一看,怪而顿住。
虽然乌压压挤了百十来人,但没有拥挤推搡。三面迎风招展的旗子格外显眼,其上各有图案。有三家玄门弟子在这儿,谁敢胡乱动手?
他走到不能再向前的地方停住。扬目一望,只见最前面垒了一个台子,上面的人被铁链五花大绑,已经勒得皮开肉绽,似乎昏了过去。实在不解,转头问旁边人道:“这是要干什么?”
那人打量他一眼正要开口,前方却忽传来两声锣响,于是无暇回答,忙踮起脚去看。
陈堂雪也昂头看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粗眉蓄须的男人捧着黑木托盘,一直走到被捆的人身旁。再把其中东西向台下众人展示:一把板斧,一根长钉。
这时,旁边人才道:“剜骨啊。”
陈堂雪一怔。那人见状,挥手道:“看不了就赶紧回去吧,莫吓着。要不是地点临时改到芳踪山,你们也过不来。”
这个“你们”,指的应该是刚刚下山的那群芳踪镇百姓,陈堂雪也不多解释。世人都重骨,修士更甚,想必这人肯定是犯了大错——难道,就是这人害的那个年轻修士神智失常?
思及此,陈堂雪很快又否决了。那修士看向芳踪山的眼神满是伤心,并无恨意。
见他不走,那人缩了缩肩膀道:“一会儿别吐我身上啊。”
陈堂雪冲他微微颔首,站直了身子看去。那是把短斧,刃宽八寸,长一尺有余,除了通体莹黑,看起来和普通的斧头差不了多少。
蓄胡的人一声短喝,挥下第一斧。被捆着的人小腿皮肉被劈开,血随之飞溅而出。地上人霎时痛醒,扭挪着试图躲避,汗和血混成一片,张着嘴却叫不出声。
很快,行刑人又半跪下来,把钉子怼上他脚腕,改用斧背锤击。淡蓝色灵光涌动着将整个小腿裹住,越锤灵光越盛,仿佛捂住伤口想挽救什么。
这时候,地上的人早已昏厥了过去。陈堂雪看着指尖一颤,慢慢攒成拳。
约四十几下,灵光黯然消去。那蓄胡人扬斧“咔咔”两下,将小腿骨利落劈下。血流过半边台子,惹来一群密密麻麻不知名的小黑虫。
腿骨被擦抹干净示众。其上不见洞,流溢着淡蓝灵光。那受刑的修士四肢一颤,随即响起四下甩炮般的声响——修道人灵气流于周身,会于四腕凝成一个软滑的灵骨。这人灵力随骨剜出,灵骨自然会爆。
的确是非常残忍的惩罚。
肩上忽被人拍了两把。陈堂雪回神看过去,那人立刻站得远了一些,问道:“怎么,看魔怔了?”
陈堂雪摇摇头,问道:“这人犯什么错了?”
“杀人啊。”那人叹了口气,摇头道:“谁也不知道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发了疯,还是武崇山弟子呢。真是可惜了!”
杀人、发疯……陈堂雪待要问,那人却连连摆手,提前拒绝道:“别问我,这事儿多的也不能跟你说。”
前方忽“呕”一声,随即空出一块地。
吐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和周围高瘦的修士格格不入。陈堂雪看他却有几分眼熟,心中一动,转身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