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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病娇男配:打下江山送给你!最新章节阅读,章晚清沈世言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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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还我断臂2

沈世言看到章晚清哭得如此。

原本眼中焚火滔天的恨意,像被这泪给平息了。

两次了。

沈世言的眼是极为妖艳的瑞凤目。

此间没了阴寒,流出一丝绵绵暖意,冬霜化水,绵绵不尽。

活了十四回,除了阿重,没人会懂他的疼。

第一回他是最幸福的,有太爷爷,有阿娘,有阿爹,有莲落,有阿姐……

沈国公府所有人都道他沈世言是福星,是祥瑞,是沈家希望。

可大厦将倾,蝼蚁何拒?

国公府一夜烧尽。

连阿姐最爱的花狸猫,也被烧成了一小块黑炭,被一脚踩散,随风湮灭。

而后……

他在的金陵苏家,不日也被株连。

阿娘将自己和阿重塞入板车恭桶送出府后,悬梁而尽……

苏家姑姑待他最好,总是让莲落给他收集民间玩意儿。

常说的,世言是公子哥儿,被国公管得极紧,见不得俗物凡事,要给他开开眼。

后来,当家的苏姑姑,被卖入官窑船上。

行舟之时因少脱了一件外衣,冰天雪地被活活按在冰湖里冻死……

他去祭奠的时候,跪在雪地里,跪到整个人发热欲死。

是阿重将他拖回家,拼了死劲才求回他这一命。

死那时对他来讲,何其容易。

你说,那时候他不恨、不怨、不痛、不恨么。

可,人惯是这样。

喊疼喊恨的,是因有人听见。

听不见的,也就不喊了。

恨多了,也就不知道恨是什么滋味了。

疼久了,也就不明白这个字如何写得了。

他重活的十三回,痛和恨已经是最麻木的。

他累,他倦,他想停止。

可他进入这个轮回,他就停不下来。

日日夜夜,每当他疲了。

那些画面就如水淹喉咙,不留缝地往他脑子里钻。

他想说,别来。

可那是阿娘,那是太爷爷,那是苏姑姑……

还有阿重……

阿重为他,怕自己不小心被东厂提督、被锦衣卫抓去提审。

多年来除了他,从未见过外人。

章晚清是唯一个。

阿重有一次探查吏部尚书,险些被锦衣卫抓到。

后怕自己真被抓去供出沈世言,自己默不作声地割了舌头。

十四回,每一回,不管他如何制止。

他都只会在某天回来,发现阿重一嘴的血。

他不忍怪阿重。

阿重已是如此痛,如此苦,他又如何舍得再对阿重诉苦。

沈世言看着章晚清哭得声沙音哑,似是看见了第一世还能哭的自己。

忽得,那些猜忌、怀疑都如云过天青,如蒙雾散去。

感觉自己那颗死生罔来、倦疲不堪的心,又开始沉沉跳了几下。

咚。

咚。

咚。

似第一世,他会跳的一样。

是活着的。

他想去擦章晚清似是没尽头的泪,他想像万寿树下章晚清抱自己那样回抱着她,然后说:

“我不疼。”

可他做不到。

他只能轻声向着章晚清道:“我不疼。真的不疼。”

章晚清听了更是嗷嗷大哭,一字一顿道:“不……疼……才……才……是……真……的……疼”

说罢又是嚎哭不止。

颜玉真本觉得章晚清有些烦,想哄她出去。

但见她哭得真情动意,一颗玉石铁心竟有些动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世言看看章晚清又看看颜玉真,还是先治手。

转过头来对颜玉真道:

“劳烦颜太医先请我阿姐出去,她这样吵,怕是您无法下刀。”

既然你来还断手,那我便接着。

这第十四回轮回转换,谁知又是什么结局。

颜玉真听了,心想这女子哭得太惊天地泣鬼神,万一待会施刀她叫一声,我这手一抖,这小太监的手可真就废了。

要说颜玉真完全没有医心,倒也真是错怪他了。

想着行医方便,颜玉真起身就要去哄章晚清:

“姑奶奶,别哭了别哭了,横竖疼不疼的不是你……”

这一开口,颜玉真犯贱的毛病是改不来了了。

见章晚清又蓄劲要哭,立马使出杀手锏:

“你再哭,万一我落刀你嚎一声,令弟的手是要是不要?”

章晚清听到这,立马止住哭声,救胳膊要紧。

哪怕哭哭咽咽的,还有些细碎的小声,却的确是,说不哭就不哭了。

“是我……失礼了……颜太医……你不用哄我出去……”

“我……我去净手,给您……递刀……您……行医……方便……些……”

章晚清说着,就急吼吼地出了门,就要去洗手。

章晚清刚出屋门,就看到院子里枯树下边,立着阿重。

阿重看她,眼色复杂,似探究似不解,又有些不忍。

章晚清知道阿重是担心屋里的少年,她上前道:

“阿重,你不必担心,他的手有救。”

她没说少年要受的苦,她想,那孩子也定不想阿重知道。

阿重点点头,舒了一口气。

章晚清将要去偏角打水洗手,想起什么又折回身来,道:

“阿重……你可有法子弄些酒来,越清度数越高越好。”

其实神甫王朝时,酿酒技术起步不多久,民间大部分都饮浊酒。

章晚清要的清冽烈酒,普通人喝不得。

阿重不会说话,也没有比划的意思。

只向着章晚清点点头,而后一个飞燕式,上了墙头,再无觅处。

章晚清这才打着水,进了屋里。

屋内,颜玉真正用油灯烤刀。

那刀薄如蝉翼,须臾便被烧了个透,颜色红极

高温消毒,还行吧,应该不会破伤风。

章晚清心里嘀咕着,她确实不放心这年轻小子。

加上古代的医学环境确实简陋,还没有微生物这个概念。

所以她跟阿重要酒,也是想的术中、事后都得消毒。

颜玉真见火候差不多,便沿着自己标记好的位置,割开了皮肉。

“嗞……”是高温金属划过皮脂的声音。

接连几下,沈世言竟一声不发。

颜玉真都觉惊异。

因这小太监失血过多,颜玉真怕他喝了麻沸散,血流更快更容易血崩而死。

所以并未给他止痛,可他竟真能生忍这痛。

颜玉真切入骨头去剔骨,刀片刮过碎骨,声声作响,他一个医者,尚不忍下手。

抬头看那小太监,想看他是否经受得住。

那小太监竟还能将嘴角的血丝抿进嘴里,略弯嘴角,道:

“无妨,颜太医只管治。”

颜玉真一时怔楞,但很快就又低头处理碎骨。

没有什么比病人的信任,更为可贵。

屋内,刀尖划过,碎布入水,清洗污刀,水流涓涓。

章晚清在一旁,帮手做得相当得力,丝毫不见方才哭号那般六神无主的模样。

听得利刀割肉的第一声时,章晚清本不忍去看,转头闭着眼。

可都怕看人受苦,可,不看他就不苦了么。

章晚清转过头来,眼看着颜玉真割肉、寻骨、剔骨……如此反复。

面上看似麻木没有表情,其实心里已经将沈行宗看做一个死人。

恨是一个字,也是一种伟大的驱动力。

它的发动机,就是眼前的苦。

我得看着,才能知道他多苦多疼。

没人看着,就没人知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

受过的苦难不能因为“过”这个字,就真的过去了。

没有人该受苦该受难,要记得忍受的同时,得循到苦的源头。

章晚清拿来阿重寻来的烈酒,给利刀消毒前,割开自己的手掌,伤深见骨。

放入酒里,似疼似麻。

血在酒里,开花似得弥散。

“刀清好了吗?”是颜玉真在问。

“好了。”是章晚清在答。

她又用清酒洗净了利刀,转身向颜玉真走去。

循到了苦的源头。

然后,狠狠掐掉那个源头。

章晚清看着沈世言胳膊的眼神。

像猎鹰,像猛虎,像恶狼咬断猎物脖子一样。

我不会拖泥带水,我要一击而中。

让我入书的人。

第一次,我请求你。

请求你,不要让我太快醒来。

在我替眼前这个少年报仇之前,不要让我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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