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门小说与卿行是由木樨之花写的古代言情小说,主角是连八方楚延卿,主要讲述了:她,是无忧无虑,快乐明朗的小小山寨之女;他,是身份高贵,备受宠爱的尊贵皇家二皇子;命运的交错让他们在云诡波谲的小县城,他们相逢相识、一路相知相伴,守住这太平盛世。新婚之夜,他掀开她的红盖头,她羞涩一笑
第2章 连家有女初长成
买下整座山头的壕性夫妇姓连,男的自称连毅,长得很是周正,蓄着美髯须;他身旁的女子是他的夫人林巧儿,端庄秀丽,眉眼温婉。
八方山不大,所以寨子也不大,最初只有连毅夫妇二人,和连同带来的五、六个下人;不久,二人的女儿连如兰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婴也来到此处,小小的八方山热闹了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看着连如兰怀中的小婴儿,连老爷子是又急又气,连夫人也是伤心难过,眼泪涟涟,可最终,所有的生气郁卒、伤心难过通通化在小婴孩对着他们甜甜的咧嘴一笑里。
为此,连老爷苦思冥想了好几个晚上,头发胡子掉了好几把,才想好给孩子的大名。
“八方,就叫八方。连、八、方!”连老爷乐吱吱地抱着小婴孩左右轻轻地摇晃:“八方也喜欢这个名字,对不对?外公的乖孙孙哦哦哦……”
…………
连夫人,连如兰一阵无语,还以为您老想了个把月,能想出个多好听的名字来。小婴孩却被逗得咯吱咯吱笑不停。
“看,看看,咱八方多喜欢八方这名字。”
连如兰无力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八方就八方吧,您老喜欢就好。
自此后,连老毅便卸了任,将寨子全权交给女儿打理,每日过着养花逗鸟,含饴弄孙的逍遥快活日子。
待连八方稍大点,该识字认数的时候,连毅不舍将自家宝贝孙女送到县城的学堂,让年幼的连八方在城里和八方山之间来回奔波。
于是,便在八方山上建了八方学堂,招收的学生也大多是八方山下和附近村庄的孩子,当然城中穷苦人家的孩子也可以来,八方学堂从不收取任何束脩数条。
学堂的夫子——严季青,满腹经纶,一肚子的好墨水,是连毅花重金,亲自到隔壁县里挖墙角挖过来的,对方也不忍辜负他为上不起学孩子的一片赤忱之心,答应了下来。慢慢地随着学生增多,夫子也多了好几个。
除了识文断字,八方学堂还教武,连老爷子便是这学堂里的武课师傅,这十几年来,兢兢业业地悉心教导,乐此不疲。
这一日,春光无限,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八方山四周净是一派生机,绿意盎然。
连如兰正陪着二老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晒着暖和和的太阳,品着早春新茶,搭配着酥脆的桃酥,唠嗑着家常,好不惬意。
“爹,马上就要开春了,今年的春种也快开始了,八方山上的田地租约与去年一般,没变。”
“哦哦,你定就好。”连毅一手端着茶杯,一手轻轻提着茶盖在杯沿处轻碰,上好的瓷器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东头张伯家的今年收成,我就不收他的租了,想给他免了。”
“哦哦,你定就好。”连老爷将茶杯端近来,正想喝一口,手一顿,又将杯子端远点,转头看连如兰:“嗯?”
“今年六月,张伯家的长子要娶亲,小儿子要定亲,花销用度大,我想着免了他今年的租,好让他办事。”
“哦,那也成!”终于喝了一口茶,嗯,太烫了点。
“唉…”突然连夫人的一声轻叹,打断了父女二人和谐的谈话。
“娘,你怎么了?”连如兰连忙问道,一边看向连老爷,眼神询问自家爹怎么回事
可惜连老爷子这会正老神在在地端着茶杯,轻呼着白瓷杯中升起的袅袅白汽,没有瞧见连如兰的眼神。还不忘评价道:“嗯,这茶真不错。”
“昨儿晚上,八方一夜都没回来,直到天亮才回的屋。”夫人倒没去理会两人的小动作,忧心忡忡地说道。
抬眼看了两人几眼,看见两人一脸无知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在两人的胳膊上各掐了一把:“两个缺心少肺的。”
“娘,你先别急。来来,先喝杯茶,等八方睡醒了,我问她去。”连如兰担心连夫人急出个好歹来,连忙递上一杯茶。
“对对对,夫人,先别急,八方现在回来了,等会我们一起问问她去。”被掐了一把的连老爷子将手中的茶杯放回石桌上,一同安慰道。
连如兰蹙着双眉,眼角一扫,刚巧和贴着院墙根,猫着身体,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往院门方向溜的连八方来个四目相对。
“外公、外婆、娘,早啊!”被连如兰逮了个正着,连八方只好讪讪地冲他们笑了笑,尴尬地摸了摸头,慢吞吞地挪了过来,规规矩矩地站在三位长辈面前问好。
“早?”连如兰简直要被气乐了,“你管这日上中天叫早?按你的早法,山下的村民是不是都可以不用劳作了?等着稻子熟了自己飞进锅里吃现成的米饭,岂不是更早?”
连八方自知理亏,低着头,也不吭声,乖乖地站着听母上大人训斥。
“八方,你昨晚去哪了?你一夜未归,我们都担心坏了。”连夫人不忍心看见她的可怜样,忙起身把拉她身边坐下,柔声地问她。
“我哪里也没去,外婆。就在飘香苑里看花魁竞选。”连八方乖巧地回答。
这下连老爷子也坐不住了,忽地站起来,想想又坐回去,衣带翻飞间碰到了桌上的茶杯,杯里的茶水瞬间洒出,沿着桌边滴到青石板上。
“嘿呀!这还叫哪也没去?你个姑娘子家家的,成天往飘香苑那地方跑,成何体统?像什么话?”
“我不是一个人去的,我和蝌蚪一起的。再说了,外公不也经常去吗?”连八方不服气地辩解道。
蝌蚪当然不是真的蝌蚪,他有个好名字——宋子建,是安平县县令宋煜的独子。
宋县令望子成龙,对这唯一的孩子寄予了无限厚望,望他能有孔明之智,子建之才。
只可惜,宋子建注定要辜负他爹的满腔厚望,写的文章被严夫子批为“癞蛤蟆跳水井——不通不通”。
而那一手龙飞凤舞的草字,更是让严夫子头疼不已:“蝌蚪行过,尚许还能看出几分字来。子建之字,连蝌蚪都不如。”
至此,宋子建的“蝌蚪”别名便在八方学堂里传开了,学堂学子都叫他蝌蚪,忘了其大名。
明晃晃地感觉到来自前方两道杀气腾腾的目光,连老爷子不自在地正了正身体,理了理衣襟,抚着胡须,正色道:“胡说!我哪有经常去,我就偶尔去听个曲、看个舞,从没留过夜。”
“我也没经常去的,去也是找盈袖喝茶聊天,没做别的事。昨夜是第一次在那过夜。”
昨日是飘香苑和万花楼两年一次的花魁竞选。她和蝌蚪与飘香苑的现任花魁盈袖姑娘是朋友,自然得前去为她加油助阵。
只是昨天竞比的名目繁多,也很精彩,看着看着,也就忘了时辰,直到深夜子时才落下帷幕。
“行了,行了。”连如兰看着连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乎都快成铁青色了,她赶紧打断连八方:“那你这会鬼鬼祟祟地又要去哪里?”
“去学堂啊。”这下连八方倒是挺直了腰杆,理由充分极了,因此回答地也特别大声。
但还真别说,连八方虽然写文画字的功力和宋子建是半斤对八两——不相上下。但是,只要学堂有课,每堂课都是会去的,甚少缺堂少课的现象。
只是这会儿,这掷地有声地回答直接逗乐三人,连夫人都不禁笑出声来。
“呵,去学堂?你这会是皮痒欠抽了吗?”连如兰嗤笑。
“才不会。严夫子都说了:只要是读书,什么时候都不晚。他还经常和我们说,苏老泉到三十岁才开始读的书,学的字。”
……呃,连毅摸着下巴表示严重地怀疑,那个严肃古板至极的严季青,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么?
别看严夫子年纪没多大,与连如兰相仿,却蓄着比他还长的胡子。虽满腹才学,一张脸成天崩得紧紧,不苟言笑。
板起脸来,凶得很,认理不认人。连毅都不知被他训过多少次了,偏偏他次次有理有据,连毅连反驳的空隙都找不到。
每每连老爷子一想到当初是他自己不辞辛劳,跋山涉水,大老远地跑到隔壁县去专门恳请他来,简直悔死了,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姑且先不论真假,这会连如兰觉得头顶的太阳太过明亮了,晒得她两眼冒金星,再看看跟前的连八方,顿时觉得心烦意燥,挥手赶她:“滚滚滚。”
得母上大人令,连八方麻溜地抓起盘中两块桃酥,脚底抹油似得溜得贼快。
眼看她身影消失在院门,连夫人又轻叹了口气,才转头问连如兰:“再过半年,八方就满十八岁了。京城那里可有消息来?”
连如兰听后,也跟着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
“是不是那边出事了?这么多年来也没来个准信,八方这也不好拖着,都是大姑娘了,还成天没个正形。”顿了顿,连夫人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要不我们就在这安平县给八方定个好人家吧。”
连如兰看了看连夫人,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低下头,沉默不语。
她当然知道,自家爹娘从一开始就不赞同她给八方定下的亲事,这十几年来一直不说不提,也不过是在尊重她是八方的亲娘。只是现下就要给八方重新说亲,她真做不到。
老爷子也很赞同连夫人的提议,连连点头道:“夫人说的对。我们当初就是不想和天家扯上太多关系才迁到这里。你个傻丫头倒好,还巴巴地贴上去。”
半晌,连如兰才开口:“爹、娘,再等半年,半年之后要还是没来信,就按爹娘说的办,可好?”
闻言,二老也不再多言语,也知道这是自家女儿做出了最后的退让。
他们本就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最重什么?最重守诺二字,一诺千金啊!
八方的亲事是连如兰亲口应下的,对方是如兰义结金兰林月兰的孩子,她们互换了玉佩做为信物,约好等八方十八岁之时,便前来下聘。
说起来,连毅夫妇和那位叫林月兰姑娘也是有几面之缘的。甚至也可以说,林月兰在名义上也是他们夫妇二人的女儿。
他们承应了她的一声“爹、娘”。于是,连夫人便亲自为她梳头装扮,送她出阁,十里红妆嫁入皇城。
那姑娘在层层叠叠的深宫内院里病逝,身边除了天子和幼子,再无其他亲人。
当初如兰没能及时赶去见她最后的一面,已成为如兰此生最大的遗憾,两人孩子的结亲,是她们年少结义时许下的诺言,更是她们姐妹情谊的延续。
连毅和连夫人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连如兰,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回屋。
院里只留连如兰一人,出神地看着翻倒流尽茶水的茶杯,喃喃道:“月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