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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蓁云初小说最新章节阅读,郡主且止步:我的鲛人小奴隶全文免费阅读

第7章 玉华池畔重行行

按赵蓁先前的意思,她这番回府,齐王府得多扩充些人手。

一听到齐王府要买新下人了,牙婆喜滋滋地揽过这差事,精挑细选了一批心灵手巧的丫鬟和手脚麻利的杂役,期望着九九姑娘可以爽快地签了这帮下人的卖身契,让她赚笔大的。

九九站在庭院里来来回回地打量着这些下人,摇了摇手中的玉骨扇,对牙婆笑道:“孙婆婆呀,咱们齐王府也是你的老主顾了,一个丫鬟三十两,一个杂役要五十两,你这和抢有什么区别呢?”

七个月前,赵蓁还没有离府那阵子,齐王府的手笔一向是整个临安城最阔绰的,牙婆从前与齐王府打交道的时候,对方通常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地就签了这些下人们的卖身契,那是何等爽快!

牙婆有些尴尬,不知齐王府如今为何讨价还价起来了,赔笑道:“现在好些的丫鬟杂役身价都不低,老婆子哪里会坑您哪,顶多让您五钱银子,让得再多些,老婆子就亏得没有活路了!”

九九摇了摇头,用手里的扇子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鼻子:“我们齐王府这么大,普通下人只能做些准备膳食,清扫楼阁,养花弄草的活儿,诸如马厩和茅房的清理,劈柴挑水的活计,还有一些重物的搬运都还缺人手,而你送来的这些花拳绣腿的东西力气看着还没我大,能顶什么用?我看城西那个刘妈妈也是做这生意的……”

唯恐惹了九九不快,从此失去了齐王府这个大金主,更恐怕让死对头刘妈妈占了便宜,牙婆连忙道:“姑娘您早说嘛,脏活累活自然用不上这批丫头和小子,老婆子的老伴手里还有一批便宜好用的奴隶,都是签了死契的,您要是觉得可以,就半买半送,您买多少丫鬟和杂役,就给您送多少奴隶,这样可好?”

“免费送,当真?”九九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为着自己替赵蓁省下一笔钱而激动不已。

“当真,当真……不过今天有些来不及,等老婆子回去的时候太阳就快要落山了,明日给您送过来不知道行不行?”牙婆恳切问道。

九九点了点头,给牙婆结算了这些下人的卖身钱,赏了些辛苦费,就让侍女送她出门。

彼时的赵蓁从武场里出来,没休息多久就去了账房,虽然这些都有九九在帮忙管着,可她毕竟是家主,有必要对府里的大小事务了解得详细透彻。

她看了看供膳支出还有平时的采买支出,若无宫里的赏赐补给,单凭她的俸禄支撑好像确实有点困难。

正翻阅着账簿,下人来报说:“郡主,您先前吩咐奴才去给玉华池里的人量体裁衣,可是……可是他宁可裹着个袍子,也不肯站起来给奴才测量。”

赵蓁微微一挑眉,以为云初是害怕生人,后来她转念一想,想到先前在马车里让他坐下时,他也是跪着的,那时赵蓁便猜到他还不会走路,不知道怎么使用双腿的力量。

“先随便找身下人的衣裳给他套上,我等会儿就过来。”赵蓁道。

过了一会儿,赵蓁同账房先生简单交代了几句话道:“关于佃农交租这个事情,不必催得太紧,若是收成不好缓一缓也无妨。”语罢,赵蓁像是怀揣了什么重要的事,脚下生风地走出了账房。

账房先生拨着算盘纳闷地喃喃道:“郡主这天天日理万机的,什么人连穿个衣裳都值得郡主这么挂心?”

玉华池的园子里候了四五个老婆子和府役,老婆子手里拿着软尺,想要测量云初的肩宽,腰围和臂长,但是他总是跪着,她们便无法下手。

赵蓁想的是用府库里的云锦给他裁几身非常漂亮的衣裳,方便以后伴她左右,否则穿得破破烂烂地跟在她身边太过违和。

云初现在的衣服是府中杂役穿的旧衣,深灰色的粗布已洗得发白,穿在他身上竟像一位落难的贵公子,即便衣衫简陋,可奈不住人生得太过好看。

云初低着头不知道眼前这些想要对他上下其手的人要做什么,他想到昨儿夜里赵蓁说的等第二天会让人来罚他,不知道所谓“惩罚”,是不是就是那些老妇人手里拿着的东西。

他曾在骐骥侯府里被粗糙的麻绳绑住双手,吊在空中被拔去鳞片,不知老妇人手中的东西是否和麻绳一般用途。

“参见郡主,郡主怎么亲自来了?”那手里拿着软尺的老婆子问道。

赵蓁甫一踏进园门,就瞧见了他瑟瑟发抖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些想笑,心里忽然生了恶作剧的念头,咳嗽了几声,靠近道:“有个达官贵人爱好男风,以黄金万两的高价遍寻美少年,我想着,我们府里不是正有一位吗,刚好可以绑了绳子,装进麻袋里送过去。”

下人们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寻思着郡主不是让他们来给他量体裁衣吗,怎么忽然变成了,要把他卖给好男风的达官贵人?

难道是为了将他仔细打扮后再卖出去,所以才让他们来为这个男子量体裁衣?

见云初垂着头闷不吭声的模样,赵蓁步步紧逼,继续道:“他玩弄人的花样可比徐芝芝狠辣一千倍一万倍……相传啊,从他府里运去乱葬岗的尸首,一个月有好几十……”

出乎赵蓁意料的,云初蓦地抬起头,澄澈的双眼涌动着委屈和不甘,那脆弱的神情一下子就噎得赵蓁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才敢开口:“您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赵蓁收起了玩味的笑容,她的神情也不再似方才那般不正经,而是认真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您说过会赏罚分明,要罚便罚就是了,为什么要忽然将我转手卖掉……”说完这句话,云初像是失了心气,垂下眸子,深深埋下头,语气里满满都是哀伤。

云初觉得自己要死定了,不顾尊卑地说出这样挑衅的话语气,任谁都会不高兴的。

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早晨还对他温柔说“谢谢你”的人,到了下午,就像变了一个人,说要将他卖给别人,去当别人的玩物?

赵蓁咽了咽口水,浑然不知自己开的玩笑竟对他的伤害这么大,平时温顺得像个小兔子似的的人,竟然会用那么幽怨的眼神注视自己,还敢质问她。

“方才是逗你的,我不会将你卖给别人。”赵蓁的语气就这么软了下来,脸上再无半点戏谑之色,认真地对他伸出双手道,“试着站起来,要是双腿没有力气,就先扶着我的手。”

围观的老婆子和府役们面面相觑,想着这郡主竟然会对除了小王爷之外的男子也能如此温柔?方才他们在给他穿衣的时候,掀起他黑绿相间的头发,后脖颈处明显烙了一块骐骥侯府的奴隶烙印,这不是是骐骥侯送给郡主的奴隶吗?

先前只知道郡主抱了个人回玉华池,然后差人去打扫玉华池的园子,可去清扫的下人愣是没在园子里瞧见活人,还以为见了鬼,今日他们刚来的时候,看到这人又好端端地跪在了池子旁,身上无衣物蔽体,只有一件郡主的外袍,难以想象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不敢妄自猜测,可也不得不好奇,郡主的口味怎么就从芝兰玉树的曹小王爷,变成了这看着就蠢钝无比的小奴隶?也许是贪图他的皮囊吧。

看着赵蓁伸出的手,云初心里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压抑着内心的紧张和震撼,将自己骨节分明又冰凉至极的双手,放在了赵蓁柔软又温热的手心里。

那双温暖的手,主动握紧了他。

“站起来。”赵蓁命令道。

他试着抬起膝盖,摆正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在原地晃了好几步后,才终于站稳,只是全部的重心力量都压在赵蓁的手上了,如果她此刻放了手,他一定会重重摔下去的。

赵蓁惊讶他竟比自己高了足足半尺有余,她的身量在女子中已然是过分挺拔魁梧,与身长玉立的曹子顾并肩而行时,他也只是长了她一点点的身量。

云初站起来后,她目光平视到的地方仅仅是他的下颚,不得已需要仰望才能看到他的眼睛了。

被人卑躬屈膝服侍惯了的赵蓁怎么能容忍自己这样仰望一个小奴隶?

她却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她甚至在想,如果人有前世的话,前世里她是不是仰望了这个人无数次?否则为何会有这么熟悉的感觉。

并未选择放手,而是往后撤了几步,赵蓁道:“你试着往前走几步。”

一双莹白如玉的脚踩着赵蓁走过的地方,依样画葫芦般走了过去,云初心中惶恐至极,他从未站立过,也从未在陆地上使用双足行走,从前在徐芝芝手底下的时候,他与四脚着地的猫猫狗狗无异,让他误以为鲛人在陆上天生就该这般。

“很好,现在我放开一只手,你要跟上我的脚步。”赵蓁松开一只手,转过身子,一边牵着他的手,一边在前头带路,像教习一个刚学步的小孩般耐心至极。

虽然走的不太稳,但好歹算是会走路了,云初学会走路的速度比赵蓁预想得快太多太多。

最后,赵蓁彻底放开了他的手,道:“闲来无事就多走走路,你若有天分,我便再教你骑马,大燕男儿该学会的事情,以后你都要会。”

云初点了点头。

手里的温热消失的时候,云初感到有些怅然若失,若说他里里外外都是冰凉的,所以贪图她的温度也说不过去,为什么玉华池的温泉水更为温暖,却不及赵蓁手心半分?

赵蓁想他多学会一些本事,要是以后出了什么事情,好歹还能自行逃生。

下人们可不这么想,他们以为赵蓁要畜养面首了,心里都盘算着等会儿散去后,该和谁八卦这个惊天消息。

“你们还不去给他量体裁衣?”赵蓁对着一旁闲了半晌的下人们命令道。

老婆子们七手八脚地在云初身上各种比划,将他的手拿起来又放下,奇怪的是,云初对她们的触碰没有丝毫悸动,和落叶打在身上般没有区别。

眼看着这里的事情已然安排妥当,赵蓁便悠悠离开了。

这个小鲛人还挺有意思的,给她原本苦闷枯燥的生活增加了一点点亮色,可惜也仅是一点点。

回到青兰轩内翻看着兵家策略,即使如今已是太平盛世,她也不曾懈怠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是父王在她很小时候就告诉过她的道理。

九九手里拿着一叠新签好的身契走了进来,笑吟吟道:“阿蓁,新选入王府的一批精细下人,你可要亲自掌眼?”

“有你就够了。”赵蓁略有些疲惫,怏怏地将手中的策论翻了一页。

“顺带还买了些干粗活的奴隶,府中是莫管事管理奴隶,明日这群奴隶送来,让莫管事打了烙印,就算正式收入王府了。”九九道。

“好,我知道了。”赵蓁轻轻点头。

普通的侍女和府役,都有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身契,可是奴隶一般只在身上烙印,烙了谁家的印就是谁家的奴隶,如果转卖的话,就在旧印记上叠上一层新的,若是伤口处理不当,或是打烙的人手偏了,烙到了要害,也没有人关心奴隶的死活,因为在大燕的人看来,他们与猪狗马羊无异。寻常丫鬟被杖责要是出了人命,官府还会罚主家一大笔钱,奴隶死便死了,通常拉去乱葬岗一埋就草草了事。

世间的尊卑贵贱,不仅在人与其他生灵,人与人之间更是明显。

“对了,小王爷和罗家小姐的婚事定在了下月初一,淮西王府给临安城里各个有头有脸的人家都送了喜帖,咱们府也有。”九九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将喜帖给赵蓁看,也许她根本就不想看呢。

赵蓁抬眸,看着盆栽里的万年松出了会儿神,然后轻声道:“拿来看看。”

九九从怀里掏出一封精致的喜帖,烫金的连理枝花纹好生刺眼,赵蓁随手接过,打开看了看,风轻云淡开了口:“到时候备些厚礼叫人送去贺喜吧。”

“我呸!还送什么贺礼呀,我们王爷是一字王,他们不过是个二字王,从前他们巴结我们还来不及,一见齐王府没落,也跟着对家来踩咱们几脚。他们王府欠了天大的债,还是咱们帮他们补的亏空,欠了这么大人情,还有脸借着婚事想讹咱们一笔贺礼钱?要我说,送两只死耗子去他们门前哭哭丧得了。”九九道。

赵蓁哭笑不得:“好了,钱没了可以再赚,两家王府的脸面总是要有的。”

“脸面?他们用‘饶安郡主素无女德’这八个字就悔了和你的婚约,怎么不想着给你点脸面呢?”

赵蓁又想起来她接到退婚书的那一天。

她知道自齐王故去后,淮西王不想再与齐王府缔结姻亲,可她只是固执地相信有情人一定可以排除万难,终成眷属 。

所以当她看到退婚书的时候,她不敢相信曹子顾就这么妥协了,他明明说过这一世只会有她赵蓁一个妻子,不会娶除她之外的任何女子。

她以为他是受了胁迫,才在退婚书上签了字的,于是骑上照夜玉狮子,挎着若水剑,不顾外头严寒的风雪,就从齐王府风风火火地冲去了淮西王府。

她非要曹子顾亲自给她个说法。

淮西王府的家仆不让她进去,王妃更是以“自古男婚女嫁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郡主平时德行有失,恐不能胜任淮西王府未来世子妃一职,世子素来孝顺,还请郡主顾全齐王府颜面,莫作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理由想要驱赶她。

赵蓁到底是年轻气盛,懒得与他们费口舌之争,拿着剑就冲了进去,来到曹子顾寝阁外的时候,却被他的书童流觞给拦住了。

流觞说:“郡主祖宗,你就放过我们家小王爷吧,退婚也是小王爷自己的意思,你要是把事情闹大了,对你们两个名声都不好!”

赵蓁不信,她知道他是有苦衷的,可是她不理解,再大的苦衷为什么不能和她讲,为什么不能共同分担呢,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最极端的方式结束他们之间的羁绊?

“子顾,你出来!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不想娶我了!”赵蓁大声嚷嚷道。

可是屋内的人却没有丝毫动静。

淮西王和王妃也赶了过来,他们命令府中高手去擒住赵蓁,免得她把事情闹大丢了淮西王府的脸,赵蓁推开了众人,喝道:“别近本郡主的身!”

“曹子顾,我赵蓁平生最恨背叛,最不耻懦夫!而你今日竟将两样都做绝了——”

“曹子顾,我数到三,你要是再继续当缩头乌龟,我便与你恩断义绝!”

“一,二——三……”

赵蓁眼里噙着泪,倒不是悲痛欲绝,而是因为很失望,她失望自己相知相许了这么多年的男子,竟然是个连亲口拒绝都不敢的懦夫。

语罢,她拿起若水剑,割断了自己的一缕头发,朗声道:“昔日我投你以香囊,你报我以琼玉。今日你予我退婚书,我还你断情丝。曹子顾,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语罢,她松了手,任由手中青丝随风根根飘散至空中。

……

赵蓁将喜帖放到了桌子上,扯唇一笑道:“亲自去贺喜又有何妨,他昔时没有选择我,我倒真想看看,最后他有没有娶了自己想要的女子,是不是真的称心如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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