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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堂还是地狱
所谓的新厂筹建，实际上是在一个倒闭的毛巾厂上改扩建成一个灯具厂。
王总带着他的助理苏慧、夏河三人一起进入厂区大门。
迎面是一座三层高的办公大楼，大门和办公楼之间是个很大的院子。院子北边是四排厂房，南边是二排厂房。
夏河看处，院子水泥地面已经坑洼不平。建筑外墙涂饰脱落，墙角荒草丛生。 厂区对面一路之隔的有二个院子，一个院子一圈平房是厂子将来的生活区，收拾一下做员工宿舍和食堂。另一个院子有四层小楼，是村委会办公楼。
王总说夏河暂时吃住安排在村委会，让他现在去找村上胡书记接洽一下。他和苏慧在厂区再转转等他。
村委会院子整齐漂亮。夏河来到2楼，沿走廊路过一个大房间，里面大概有四五个人在办公。走廊尽头是一个挂着书记室的房间，敲门进去。
村党支部胡书记是一个约莫40多岁的男人，三七分的头发黝黑发亮，胖胖的身躯，衣着考究。夏河做了自我介绍，二人相互握手寒暄。
“胡书记以后要麻烦您多照顾了！”夏河语气诚恳，态度谦和。
“不必客气，你们厂是我们村的招商项目，政府肯定会大力扶持，你们是请来的财神爷啊！”胡书记说话嗓门很大，颇有气势。
正说话间进来一美貌女子，约二十二三岁模样。“这是我们村委会的秘书王娟，以后我不在的话小夏有事可以找她，让她带你去3楼看看住宿的房间。”胡书记介绍。
王娟领着夏河来到3楼打开房门。
这是一间南北通透的房间，前后都有窗户，屋里光线极好。桌子沙发空调电脑电话一应俱全。最北边靠窗放着一张单人床，被褥齐全。旁边是一个小套间，里面是卫生间，有热水器可以淋浴。
“条件太好了，”夏河很是兴奋。
“满意就好，这个院子里我们下班后，晚上就剩你一人了，别到时候害怕，”王秘书笑嘻嘻。
“不会不会，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白天吃饭和我们一起吃，村委会有食堂”。王娟最后说。
回到厂区，苏慧说赶快去大悦酒店吃饭，工程队已经在等了。
夏河一听心里泛起了嘀咕：“大悦酒店，会不会是秋歌的酒店？”他心里充满了期待。
十分钟的车程，三人来到酒店，还真是秋歌工作的大悦酒店。
“欢迎光临”，秋歌看到有人进来，习惯性地喊道。再仔细一看，惊讶地张大了嘴，脱口而出一个“哥”字感觉不对又立马捂住了嘴，旁边的接待员疑惑地看着她。
反应过来的秋歌从服务台后快步走了出来。只见她发髻高挽，一身蓝色职业套裙，着黑色丝袜。化着淡妆，愈发显得脸若银盆，目似桃花，甜美至极。
“我们去餐厅吃饭”，夏河赶紧对她说。“这边请”，秋歌礼貌性的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带着他们三人向餐厅走去。
夏河从未见过秋歌穿职业装的样子，甜美中透出一种成熟的韵味，便也心神荡漾。
进包间时，秋歌伸出手对故意落在后面的夏河拧了一把。然后笑吟吟地关上包间的门走了。
夏河疼的嘴一咧，心里瞬间乐开了花。
工程队老板胡成，已恭候多时了。胡成四方大脸，鼻直口阔，虎背熊腰，活脱脱一山东大汉。握手寒暄后坐了下来，苏慧给夏河和胡成之间做了引见。
胡成热情地抓住了夏何的手使劲摇着。俺是山东人喜欢交朋友，以后多关照。
几个人开碰头会，王总说：“有二个月就过年了，所以我们工期按照三个月计算。由于是旧房改造，就做些修修补补的工作，也没有图纸。主要的施工范围如下：院子地面和厂房地面原则上全部打水泥，外墙内墙面刷白，办公楼地面铺瓷砖，有漏水的屋顶部分换成彩钢板。门窗换掉。大的框框就这些。至于小细节的问题，修不修怎么修，由夏河掌握。”
夏河认真记录着。接着四人又探讨了一些细节性的问题，边吃边聊。一会，王总和苏慧因总公司有事就急着先走了。
看着满桌子的菜，胡成说：“剩我们两个人吃饭没气氛，这样吧，我再叫几个兄弟来陪您。”边说边出去打电话找人去了。
胡成一出去，秋歌就闪了进来。“哥，咋回事，剩你一个人？”“哥今天可是主角，需要找人陪酒。”“别吹牛，啥情况嘛？”
夏河看到秋歌着急的样子，忙把今天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当听到夏河有单独的宿舍并带卫生间时，秋歌越发兴奋，二人正待卿卿我我时，突然包房的门被一下子推开，胡成领着一帮人带着风就闯了进来。
“正好服务员在，加菜，加菜，再上两个硬菜。”胡成对着秋歌嚷嚷着。
“来介绍一下，这是新厂的筹备经理夏经理，甲方全权代表。大家以后都听他安排。他说的话比我重要管用，听见没有！”胡成又调转头对着他领进的五六个人嚷嚷起来。
“听见啦，听见啦，夏代表，夏经理，不对，叫夏厂长！”这些人胡乱地叫着。
夏河被他们众星捧月般拉到了主位。所有人都手端酒杯恭恭敬敬地向他举着。“夏经理，夏厂长，我们敬你一杯！”
一圈酒下肚，夏河的眼眶湿润了。
自从到上海这4个月以来，没有尊严地活着，被人吆来喝去，受尽欺骗和凌辱，险些饿死街头，丧命于这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成为孤魂野鬼。
可转眼间，自己就登堂入室，人模人样地坐在主位，享受这满桌的佳肴，接受这毕恭毕敬、阿谀奉承地祝福。
命运，你怎能如此地捉弄人！上海呀，你究竟是地狱还是天堂？我是该恨你还是该爱你！
“夏厂长再来一杯！”
“夏经理请多关照！”
“夏厂长吃点鲍鱼！”
“夏厂长吃点龙虾！”
喧闹声和红酒的香味充斥着整个包房。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杯盘狼藉 。
醉了，彻底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