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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托海的海国安苏雅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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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西域小调

转眼来到夏季,可可托海草场遍地的野花盛开,五颜六色,争奇斗艳。

巴狼坐在草地上,弹着弹拨尔,琴师说,等他再长大几岁,胳膊再长一些,可以完全掌控这把琴身的时候,巴狼的琴一定比他弹的还要好。

阿依汗随着琴声,跳着优美欢快的舞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不停的转着圈圈。

这一转,八年又过去了。

巴狼长成高大魁梧,阳光俊朗的帅小伙。阿依汗亭亭玉立,身姿绰约,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面部戴着面纱,透着神秘的美丽。

巴狼收住琴声,看着阿依汗。

“阿依汗,过来歇一会…”

“我不,我还没跳够呢…”

“一会再跳,我给你弹首新曲子…”

“好呀…”,阿依汗在巴狼身边坐下,胳膊支着脸颊,清澈的眼眸满是欢喜。

巴狼从怀里掏出手绢,轻轻的替阿依汗擦去额头的汗水。

这才弹起弹拨尔,这是一首新曲子,曲声如诉如泣,好像诉说着绵绵的情话,诉说着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誓言。

阿依汗听的痴了,弹完了好一会了,她才从琴声中醒过来,双眼迷离的望着巴狼,问:“巴狼,这是什么曲子,太好听了,以前怎么没有听你弹过?”

“这是我新谱的一首小调,你是第一个听到的人,阿依汗,你可喜欢…”

“不是喜欢,是…很喜欢…”,阿依汗一脸欢喜,一脸崇拜。

“喜欢就好…”

“巴狼,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取名,阿依汗,不如,你给取个名字吧…”

“那让我想想,曲子如诉如泣,情深意切,让人痴迷,不如就叫【痴】吧…”

“啊…这样好吗?”,巴狼嘴角一撇。

“我觉得挺好呀…”,阿依汗却很认真。

“好,你觉得好那就叫【痴】吧…”

“巴狼,这个曲子,以后你只能弹给我听,不许给别人听…”

“那是当然,这首曲子本来就是专门为你谱的,才不会给其他人弹呢…”

“拉勾…”,阿依汗伸出小拇指,与巴狼的小指勾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远处的马场,尘土飞扬,阿依汗站起身来,对巴狼说:

“巴狼,你快看,马场那边…”

“哦,老马倌他们在那套马呢,”,时间真快,又到了一年一度套马训马的季节…

马场外,围了一圈的人,今天没事的牧民基本都过来了。每年的这个时候,马倌都会把马群里的三岁的马套住,然后带上马嚼子和缰绳,送给牧民们进行驯化,训练成能够乖乖让人骑乘的走马。

布尔库提也在,看见阿依汗和巴狼过来,向她们招招手,她俩走过去挨着布尔库提坐下,继续看几个老马倌套马。

这之前,几个马倌已经将一些性情温顺的马套了出来,分给牧民,这些牧民带走这些马匹去驯化一年,等到明年这个时候,牧民们再把这些驯化好的马还回来,然后再领几匹新马去驯化,一年一年周而复始。

驯马是草原民族的拿手好戏,谁能驯服最烈的马谁就是英雄。马群里的儿马子(三四岁的公马)尤其最难套,而且就算套住也很难驯服,所以只有骑术最好、最勇敢的骑手才敢驯服儿马子,这也是一年中驯马季最精彩的时刻。

今天来了很多年青人,他们是专门来驯服儿马子的,都想一展身手,成为英雄,然后就会收到姑娘们送来的秋波。

几个年轻人纵马冲入马群,各自追逐自己的目标,又揭起尘土满天。

一个年轻人率先套住了一匹儿马子,死死地将其拽住。立即跑过来三四个人,把套住的儿马子摁着马头戴上笼头和马嚼子。

儿马子疯狂地乱踢乱蹦,年轻人看准时机骑到它的背上,这匹儿马子尥着蹶子还拔起身子打个站立,想把背上的人甩掉。

但年轻人就像粘在马背上一样,直到儿马子累的跳不动了才老实下来,彻底服了,然后任由年轻人摆布。

年轻人骑着儿马子在马场里遛了一圈,有几个姑娘注视着他,送上不少的秋波,年轻人自是得意洋洋。

过了一会,陆续又有几匹儿马子先后被驯服,被几个年轻人收入胯下。

只有一个运气不佳的年轻人,被儿马子摔下来几回,疼的他只能心有不甘的放弃。

老马倌高声调侃道:“牙格买提,今天怎么这么熊蛋…”

牙格买提愤愤的回骂:“不服你上…不上是孙子…”

众人哄笑。

“我上就我上,今天就让哥哥教教你怎么驯马,哈哈哈…”

牙格买提悻悻地退到一边,他觉得自己好丢脸,马没驯服,今天竟然连一个秋波都没收到。

老马倌迈着傲娇的步伐走到这匹儿马子身边,儿马子又开始尥起了撅子,就是不让老马倌靠近。

老马倌经验十足,瞅准机会,纵身一跃蹿到马背上,儿马子故技重施,又是尥蹶子又是打站立,不停的嘶吼。

老马倌牢牢地夹着马肚子,任由儿马子折腾,好一会,儿马子才渐渐消停下来。

他得意洋洋地看着牙格买提,说到:“牙格买提,怎么样,谁是孙子…哎吆…”

话音未落,随着一声哎吆,老马倌从马背上重重的摔了下来,原来,儿马子趁他得意忘形的时候,突然站立,将他甩落马下。

良久,老马倌才拍拍屁股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尴尬地骂道:“这个畜牲,看我怎么收拾你…”

“哈哈哈…”

牙格买提起先还在郁闷,现在见老马倌也摔落马下,竟像是大仇得报一般开心,调侃道:“对,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孙子…”

大家都听出牙格买提一语双关的意思,便跟着一起哄笑。

这匹儿马子确实是匹烈马,身躯比前几个都高大,野性十足,也比前几个儿马子更难驯服。

牙格买提挑上这匹儿马子,就是看到它性情最烈,本来是想驯服它之后好好的在姑娘们面前炫耀一番,现在马没驯服,自己倒成了别人取笑的对象。

好在,就连老马倌也损了一世英名,这才让牙格买提稍稍找回一点面子。

现在已经没人再敢下场,大家都没有把握能驯服这匹儿马子。布尔库提想试试,看看自己当年的雄风是否依旧。

“老爷,我想要这匹儿马子…”,还未等布尔库提起身,巴狼就对布尔库提说到。

布尔库提看着巴狼,“这匹儿马子的烈性可不是闹着玩的,怕会伤着你…”

“我不怕…”

“你还小,等过几年再说,再说你现在不是有一匹挺好的走马吗…”

“我喜欢这匹马,老爷,你就让我试试吧,我已经不小了…”

布尔库提拗不过巴狼,再看看他健壮的身体,也是时候锻炼一下了,便说道:“那你试一试吧,但是不要勉强,看见情况不妙马上停下…”

“知道了…”

“巴狼,把它拿下…”,阿依汗到是不太担心,在她眼里,巴狼向来勇敢,从没让她失望过。

“好嘞…”,巴狼说完转身走向儿马子。

几个马倌疑惑地看着他,又问布尔库提,“老爷,这,巴狼能行吗?”

“让他试试吧,你们几个给看着点,不行马上让他下来…”

巴狼径直走向儿马子,儿马子刚想站立起来反抗,但看见巴狼带着的狼牙,瞬间瑟瑟发抖,不安地晃着脖子,四个蹄子不停地向后退却。

巴狼走上前,与儿马子对视了一会,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它的马头,儿马子渐渐安静下来。

巴狼从马头一直抚摸到马背,然后纵身上马,稳稳地坐到马背上,儿马子昂首挺胸,发出一声响亮的嘶吼。

只见巴狼夹紧马肚,手里一松缰绳,喝到:

“驾…”

儿马子前蹄和腰身一起用力,直直地站立起来,大家不由得内心一紧,还有人啊的一声惊呼,都以为儿马子故技重施,要将巴狼摔于马下。

巴狼双腿夹紧马肚,稳稳地控住身形,儿马子前蹄刚落地,身子猛地向前一蹿,四蹄发力,带着巴狼风驰电掣的跑远。

巴狼骑着儿马子在马场外转了两圈,才回来,他翻身下马,拍拍儿马子的脖颈,儿马子抬抬马头,发出一声嘶吼作为回应,又回头蹭了蹭巴狼的胳膊,显得很是亲热。

显然,这匹儿马子已被巴狼收服。

“好,好,自古英雄出少年,巴狼,好样的…”,老马倌发出了赞美。

“巴狼,我就知道你准行…阿爸,你看巴狼厉不厉害?”,阿依汗比谁都高兴,在她眼里巴狼无疑是最勇敢的人。

“厉害,厉害,真没想到巴狼能驯服这匹儿马子,好,巴狼,这匹儿马子以后就归你了…”

“太好啦,巴狼,我们给你的马起个名字吧,你说叫什么名字好呢?”

“这匹儿马子通体乌黑,四蹄却是雪一样的洁白,是匹难得的四蹄踏雪的名品,阿依汗,不如,我们叫它乌云如何?”

“好啊,这个名字我喜欢…”

“阿爸,我也想要一匹快马,我现在的那匹马有点老了,慢吞吞的…”

“也好,让巴狼去帮你选一匹吧…”

“巴狼,你快去给我选一匹…”

巴狼也不拿套马杆,翻身骑上乌云,冲入马群,不一会,巴狼相中了一匹纯白的小母马,身形健美,神态高傲。

巴狼追了上去,控着乌云贴着小白马遛了几圈,巴狼瞅准时机,从乌云身上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小白马的背上。

小白马性情较为温和,依旧稳稳前行,牧民一片呼声,先是为巴狼的御马术折服,在看见这匹小白马,都羡慕巴狼的眼光。

巴狼骑着小白马遛了回来,乌云在后面紧紧跟随。

阿依汗雀跃着跑上前抱住马脖子,伸手摸了摸马头,小白马像是很喜欢阿依汗,回蹭着阿依汗的小手,还发出愉悦的嘶鸣。

巴狼下马,说到:“阿依汗,这匹小白马好像很喜欢你啊…”

“是呢,我也觉得它喜欢我…”

“这匹小白马性情温和,步态稳健,很适合我们阿依汗…巴狼选的不错…”,布尔库提赞到。

“巴狼,也给它取个名字吧…”

“这匹马洁白无瑕,向天上的皓月一般,不如叫它追月吧…”

“追月…追月…好名字,你的马叫乌云,我的马叫追月,乌云…追月…好好听的两个名字…听名字就好像是一对…”

“哈哈哈…哈哈哈…”,旁边的牧民听到,轰然大笑。

“呀…”,阿依汗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隔着面纱都能看见她脸红到了脖子根。

午后,巴狼拿起羊腿走到后山,没见到狼妈在谷口等着他,巴狼心里升起一阵不安,这几天,他已经察觉到狼妈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

巴狼一路小跑奔向土洞,只见狼妈静静的卧在老狼王的墓前,眼色已经有些失神。

巴狼放下羊腿,挨着狼妈坐下,狼妈见到巴狼,稍微精神了点,抬抬头,靠在他的腿上。

巴狼抱住狼妈的脖子,不停的摩挲,他知道,狼妈已经撑不了多久,狼妈强撑着等来巴狼,见了巴狼最后一面,心愿已了,渐渐的停止了呼吸,去和狼王相见。

“欧…”,巴狼流泪悲嚎一声,表达着失去狼妈的痛苦。

布尔库提在营地里听出那是巴狼的嚎叫,也听懂了巴狼的意思,伤感的说到:

“时间过的真快,当年的小母狼,现在也去了…”

“欧…欧…”

巴狼又发出两声长嚎,不一会,很远处有了回应,传来一阵悲嚎。

巴狼在狼王的墓旁,又挖了个墓,将狼妈和狼王葬在一起,好让它俩生死相依。

一个时辰后,一群野狼急奔而来,没在山谷外停留,直接奔向土洞,这群野狼是受巴狼的召唤前来,数量不多,也就十几只的样子。

野狼跑到巴狼面前,顾不得喘息,马上匍匐在地,参拜狼王。

“狼妈过世了,我已经将它和老狼王葬在这里,我今天召唤你们前来,你们以后就呆在这里守墓吧…”,巴狼用狼语吩咐到。

“是…”

“不过,你们不可以侵犯下面的营地,不可捕食那里的牛羊马匹,你们只能捕食野兔、田鼠、黄羊和山鸡…”

“是,谨遵王命…”

“食物短缺的季节,我会让牧场里的人给你们送些吃食,不会亏待你们。”

“谢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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