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力推荐夏未昕的小说朱颜赋主角是问初王雨霖,讲述了:建安二十一年秋,风光霁月的雨霖公子奉旨离开中天前往南域调查四家皇商的中毒案,随之发现了隐藏在这桩中毒案背后的诸多秘密,谁才是始作俑者?一切矛头指向了那个看似较弱实则心思狠辣的女子,事实的真相是否如同他
第10章 情意难说
花间月的院门半掩着,王雨霖放慢脚步,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他站在门口良久,才犹豫着上前叩响了门环,不一会儿出来一个娇俏的丫鬟,正是幼芷。
幼芷一见来人是王雨霖,心中警铃大作,杏眼圆睁,“是你——”
王雨霖满脸堆笑,讨好似地问道:“幼芷,你家小姐可在?”
幼芷撅着嘴巴,抱着双臂,堵在门口,“我们家小姐在午睡。”
这个点儿在午睡?莫不是这个小丫头在撒谎吧!王雨霖又不好说破,只能放低身段,再次讨好似地问,“那能不能劳烦你进去通报一声?”
幼芷站直身子,挡住王雨霖的视线,毫不犹豫地回绝了,“那不行。”
这下,王雨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小丫头是故意刁难他吧!他还真不信这个邪,索性上前两步,堵在门口。幼芷也不甘示弱,一个不退,一个不走,两人僵持在门口。
“幼芷,你在门口做什么?”这时,问初的声音传出来。
闻声,幼芷的脸色变了又变。王雨霖狠瞪了幼芷一眼,自顾自地推门而进,幼芷身形小,哪里拦得住,王雨霖一晃身,已越门而入,“问初,是我,我来看你来了。”
幼芷瞥见王雨霖嘴边得意的笑,气得直跺脚,却又发作不得,捏紧了小拳头。
方方正正的四合院,四周一圈是房子,由正门口延伸过来的一条小道将中间的庭院一分为二,一边是绿油油的草地,种着一些花草和矮矮的树木,另一边是月牙形的碧池,一身白袍的问初闲闲地站倚在临水的栏杆边,左手端着一个小盘,右手时不时挥洒着。
王雨霖笑着走上前去,发现问初正在喂池中的锦鲤,幼芷这个小丫头果然是在撒谎了,他感觉这小丫头对自己成见颇深,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
来不及多想,问初温软的嗓音让他烦躁的心瞬间平静了许多,“雨霖公子,这边坐。”
王雨霖走上前去,并没有坐下,随手抓了一把盘中的碎馍,也学着问初的样子,投向水中,引得一尾尾红鲤鱼纷纷争抢,发出更大的水花声。
一旁的石桌上,红泥茶壶在炭火的烘烤下,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问初——”王雨霖轻唤着她的名字,内心充满了莫名的欢喜。
一直望着池水的问初侧过头,对上王雨霖的眼睛,那里是比雨后彩虹更加绚烂的色彩。
“嗯。”问初轻声应着,没有立马转过目光,而是微微睁大眼睛,探寻着,脸上闪现出一丝茫然。
王雨霖迎上问初探究的目光,“问初——”王雨霖再次轻喃这个名字,接过问初手中的食盘,而她仿若未觉,他翘起唇角,俊朗的面孔闪耀着魅惑的光。
问初凝视着王雨霖流光溢彩的双眸,心想道,他的眼睛真漂亮,也许,漂亮这个词不应该来形容一个男人,可是,这确实是她二十多年里见过的最动人的双目。
微风带着醺人的暖香,在两人的身边围绕。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忽然响起,也唤醒了两个人的神思,问初思及刚才的举动,小脸微怔,王雨霖大大方方地收回目光,看向来人,又是屡次坏他“好事”的幼芷。
幼芷给了王雨霖一个白眼,见问初表情古怪,不解地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说着,放下手中的托盘,抚上自家小姐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王雨霖好笑的端起托盘中茶杯,看着半杯茶汤,“幼芷,你的茶都洒出来了。”
幼芷刚才只顾着看小姐脸色不对,放下托盘的动作太快,盘中的茶汤都溢出来了。可是,一想到王雨霖昨日无理的举动,不由扭头装作视而不见,“不喝就罢了。”
这语气充满了不屑一顾,饶是王雨霖再迟钝,听了之后也皱起了眉头。
问初轻轻拂开幼芷的手,失了神的思绪又回来了,轻声说:“我没事,幼芷,以后不要这么跟雨霖公子说话。”
王雨霖轻咳一声,看着手边的茶,莫不是就因为自己多看了她家小姐几眼,这小丫头才处处针对他,这也太离谱了。
问初说完,见幼芷低头不语,不由加重了语气说,“幼芷,给雨霖公子道歉。”眼神中透着一股子无法形容的冰冷和严厉。
幼芷讪讪地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王雨霖闻言一愣,瞥见小丫头颤抖的双肩,有些于心不忍,他并不想跟一个小丫头计较。
于是,他轻描淡写道:“我开玩笑的,问初你别为难她了。”
问初不说话,眼神逐渐冰冷,这小丫鬟大约是仗着有外人在,她不会发火罢。
幼芷如芒在背,终于仰起头道歉,“对不起,雨霖公子。”
王雨霖浅浅一笑,点点头,“没事,可别像刚才这么莽撞了。”
“你先下去吧!”问初的声音仍带着冷意。
王雨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觉,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个浑身充满冰冷气息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她。
问初把目光转向水池,眼里有着淡淡的倦意,一下没一下地朝水里撒着酥饼碎。这世间,看着美好的东西,都有一件华美的外衣,不知道有一天撕开这层外衣,底下的那些龌龊见了天日,他还有这么从容没?
王雨霖看着问初,问初看着水面的鱼儿,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沉默。
这时,问初站起身,双手交叠在面前,缓缓问道:“雨霖公子今天找我是?”她可不认为王雨霖这么闲。
王雨霖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是想问,你是否对毒理有所了解?”
问初疑惑道:“不知公子问的是哪方面?”
“迷失。”王雨霖紧盯着问初的眼睛,缓缓道出两个字。
问初仔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答道:“据说这种毒很棘手,我还没有碰到过。”
王雨霖并不想透露太多信息,只是模棱两可地答了一句,“哦。”转而又问,“那蛊术呢?我听他们说你在外游历多年,见多识广,不知是否碰到过?”
问初的眼神停留在虚无的半空中,似乎在仔细回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对蛊术之流不曾留意,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王雨霖料想问初一介女流对这些阴暗腌臜的事情并不知晓,如今得到她亲口承认,心中那仅存的疑云便烟消云散。从她的神情和动作,他没有发现丝毫异常。
这时,幼芷端着重新沏好的茶水走过来,“小姐,雨霖公子,茶来了。”
问初玉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公子请用茶。”
王雨霖接过幼芷递来的茶杯,问初淡淡瞟了一眼,有些不解地问:“公子问这些,是否遇到了什么刺手的事情?”
王雨霖摆摆手,“没什么,只是随意问问。”他怎么会将她卷进来。
问初眸光微闪,王雨霖怕不是随口一问,而是在在试探她吧!也是,这个点儿出现在秋叶山庄,确实有些巧了。
王雨霖轻抿一口杯中茶,只觉齿间弥漫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问初打算在秋叶山庄待多久?”王雨霖装作不经意问道。
问初默然不语,望着水面出神,似是没有听到王雨霖的话。水里的鱼儿因为找不到鱼食而慢慢游走,幼芷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离开,只剩下两个人在水边。
过了良久,问初才将目光转向王雨霖,眼底泛起一丝外人难以察觉的戏谑和冰冷,“雨霖公子究竟想说什么?”
纯白的长袍,飘逸迤逦,却透着最初王雨霖见到的那种疏离。两人隔着不到三步的距离,此刻问初却给王雨霖一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之感。
王雨霖有些无奈,也讶异问初那一霎的改变,仿佛刚才那个迷失在他眸光中的问初,只是他的一种错觉。
她是如此敏感,似乎对他有所误解,于是,王雨霖委婉地解释道:“我并没有恶意,秋叶山庄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小姐还是早做打算。”
听到这话,问初再次看向王雨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最后还是问初先移开。
王雨霖还想说什么,只听问初回道:“其实不用公子说,我大约就是这两天就离开了。”
“那就好。”得到问初的答复,王雨霖终于放下心来,他也即将离开山庄,这里的事态将发展成如何,谁也不知道。他唯一能做的是提醒问初远离这旋涡中心,接着他又说,“方便留个地址给我吗?以后我去找你。”
问初猛地抬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如果她再听不出王雨霖话中的意思,只怕是个傻子了。
王雨霖见问初这个反应,心虚地脸红了,忙解释道,“只是想确认你安全就好,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好像说什么都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问初淡淡一笑,“我一向四海为家,并无固定居所。”
王雨霖也曾想过问初会拒绝,却从未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接话,心中既有心疼,也有无措。
他是不是不该问这些?现在该如何收场?
“是我唐突了!”王雨霖沉默了良久,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问初表情淡漠,似乎并不在意,“其实,我并不在意。”接着,她将话题引到王雨霖身上,似有好奇,问:“倒是雨霖公子,怎么会千里迢迢从京都中天来到南域月城?”
问初问得如此直白,王雨霖心中顿感忐忑,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含糊不清地回道一句,“一些公事而已。”
“哦——”问初的表情和语气意味深长,显然是不信王雨霖的这番说辞。
王雨霖正想要解释,只见幼芷快步走近,屈膝道:“小姐,老夫人有请。”
问初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说完,又转身朝王雨霖说:“我得去老夫人那边,雨霖公子不如改日再来喝茶。”
“好。”王雨霖正愁找不到说辞搪塞问初,见幼芷前来,简直如蒙大赦。
王雨霖负手转身,静静地朝门口走去,他能感觉到身后问初的目光,像一把利刃,试图割开包裹在他身上的厚厚外衣一探究竟。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花纹,心中无端升起一股危机感。
问初看着王雨霖华贵隽雅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花间月的庭院之中,一切都恢复了寂静。忽地,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痛,问初捂着胸口,泛白的手指紧抓着栏杆,只觉得身子发软,呼吸困难,心道糟了。
幼芷觉察到问初的不对劲,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问初,焦急地喊道:“小姐——”
转瞬之间,问初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额头起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幼芷将问初搀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轻柔地顺着小姐的心口,“小姐,你这些日子太累了。”除了这么安慰,她不知道该还能做什么。
“我休息一会儿就好。”问初的声音低不可闻,紧闭着双眼,细长的睫毛微微闪动,像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风很轻,阳光微暖,过了许久,问初的呼吸才平缓下来。幼芷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跟着瘫软下来,后背一片冰凉,原来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衣裳。
她顾不上这些,匆匆地跑往卧房。
白云在蓝天间游走,一道道金光照射下来,越过屋脊,丝丝缕缕,洒在这座精致的庄园之上,却无法照进每一个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