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南阳郡主
不是吧,搞了半天这人真是淹死的啊。
刘知县眼角抽了抽,他还以为此人跟小姐的失踪案有什么关联呢,既然是自己溺水死的,那就没什么好查的了。
“林管家,天色也不早了,不如”
“刘大人,郡主不日便要到并州了,表小姐温婉乖巧,端庄贤惠,最得郡主的心意,如今在这庄园内不过调养了月余便无故地不见了踪影,还有劳大人多多费心。”
靠,刘大人浓眉一挑,险些跳脚,明显的威胁啊,人是在你们自家的庄园失踪的,身边的人也都问过了,可能去的地方也都查验过了,没有被掳走的痕迹,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再说了她自己长着两条腿,怕丢了你怎么不栓根绳啊。
不过刘知县在对上林管家精悍深沉如寒潭般深不可测的眸光时,顿时又怂了,谁叫人家的胳膊比他的大腿粗呢。
“是,是,本官自是会尽快找到小姐,只是”
姚若云却是倏然打断了刘知县的话,对着林管家道,
“林管家,可否遣人到河底下看看。”
庄园里应该也有密室,暗道之类的,不过她想这些地方林管家应该都找过了,所以为了不引火烧身最好还是不要去提及。
林管家淡淡地扫了一眼姚若云,挥了挥手,不知何处突然闪出几名灰衣侍卫噗通噗通地跳进了河里。
呼,刘知县这才在心里暗暗吁了一口气,刚才他幸好没有莽撞行事,跟这林管事对上,你看看人家那侍卫的身手,只怕一个能吊打他府衙的衙役五六个的。
“春桃姑娘,可否劳烦你带着我在这园子里走走吗?”
女子的闺房都进去了,看个院子又算得什么,春桃默默地提着灯笼走在前方,姚若云还真是如同欣赏景色一般,四处观赏着,不时地同春桃闲聊上两句。
跟姚若云聊了这半日,见这位仵作小哥言语间温和有礼,连知县大人都很是给面子,春桃紧提着的心也渐渐放松下来,有时还会跟姚若云八卦几句。
“你家小姐原来爱慕的是世子,这就难怪了,她画的那幅荷花鸳鸯戏水图应该是送给世子的吧?”
春条抿唇笑了笑,却是也不加掩饰,“那是自然了,这府里谁不知道我家小姐与世子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若不是……..”
想到什么又轻叹了一口气,神情间颇有些神伤。
“表小姐家中可有变故。”
咦,春桃侧着头,一脸惊诧地望着姚若云,“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姐身遭变故的。”
“猜的”
姚若云笑笑,脸上一片坦然,心下却是暗叹一口气,脑中闪现出一个身娇体弱,姿色算不上娇媚,却也是中上之姿的女子被关在庭院一偶,每日孤芳自赏,郁郁寡欢,只能抚琴作画,还没有知音,偏偏这女子又多愁善感,身遭家变。
春桃左右望了望,见没有人跟上来,便压低了声音悄悄地道,
“小姐也是可怜之人,夫人过世不过一月,老爷便又娶了继夫人,继夫人入府时带着一位小姐,腹中还怀着一个。”
“你家老爷还真是乐善好施啊,想必那位继夫人定然也是感激涕零,对小姐很好吧。”
姚若云摆出一脸八卦的样子道。
“那倒也是好了,继夫人分明就是老爷养在外边的外室,夫人一病不起便是知晓了此事气得身子不好了,要不是郡主念着小姐,将小姐接到了这处庄子上,还不知继夫人要怎生磋磨小姐哪。”
高门大宅果然是太多腌臜隐晦之事,她与爹爹这般过着寻常的日子,虽然清苦了些,可是却没有那般的勾心斗角,阴谋阳谋的,倒也是不错了。
“这里的庄园原来不是你们府上的私产啊。”
“自然不是,这庄园是南阳郡主的私产。”
南阳郡主?姚若云微微一惊,虽然料到这庄园的主人身份定然非富即贵,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京都那位赫赫有名的南阳郡主的庄园。
这位南阳郡主那可是东岳的传奇人物啊,据说她本是将门之女,忠勇大将军的嫡女,后忠勇侯府满门男儿在拜月谷一战均战亡,先帝感念忠勇侯府满门忠烈,欲接这位嫡出小姐进宫赐婚当时还是太子的当今圣上,岂料这位将门嫡女倒是刚烈,以德不匹配就直接拒了先帝的赐婚,先帝非但未曾降罪反而许以公主之尊,只是想不到也被她婉拒了,无奈最后便封了个三品的郡主,允她在侯府招赘选婿。
并州县城离京都少说也有四五日的路程,这南阳郡主怎么会在这里置办庄园,不过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家小姐能得郡主青睐有加也算的是福分了,你们这次随小姐一路来并州可都住的习惯?”
“习惯不习惯的,长了也就好了,再说小姐身边就只有我跟春兰是从江南过来的,也没有几个人。”
“呃,我看你家小姐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还有护院也有不下二十人啊,只有你跟春兰是跟过来的吗?”
“自然不是了,我跟春兰是小姐身边贴身伺候的,另外还有钱嬷嬷,张护卫,只不过他们不在庄园里。”
“哦,钱嬷嬷与张护卫既是跟着一同来的,怎么没随着住在庄园里。”
“钱嬷嬷是小姐的奶娘,在并州有亲,而张护卫正是钱嬷嬷的儿子,所以小姐便准许他们回家去了。”
一般家仆的卖身契都是握在主人家的手里,卖身契又分死契与活契,活契好说,死契却是除非主人家肯发还卖身契,要不然终身都只能跟在身边为仆,看来这位千金小姐对她的奶娘倒是不一般。
两人沿着河岸走了走便回去了,而林管家这边几名庄园的侍卫已经从河水中上来了,刘大人一脸黑沉的坐在一侧的大石上,自然他脸色本来就黑。
“今日之事劳烦刘大人了,天色已晚,不敢再耽搁刘大人公干,林某这便派人送大人回府衙。”
嗯?这是要放人了?姚若云了然地扫了一眼脸色阴晴难辨的林管家,总觉得林管家前后态度似乎有不小的变化啊,托着下颌凝眉仔细看了看,似乎这林管家对着某个方向身子不自觉地躬了躬,眼角偷偷望去。
夜色中,只见庄园内一片灯火通明,远处一座座鳞次栉比的房屋更是显得巍峨高大,而似乎有一抹雪白身影在那窗前闪过。
姚若云眨了眨眼,再次望去又似乎什么也看不到了。
“走了。”刚才不是还急着要走,现在怎么倒是磨叽起来了。
林管家亲自送到庄园外,想的也极为周到,虽然刘知县再三推辞,不过还是盛情难却地上了马车,要不然他估计真的要走着回去了。
从庄园到城内走得几乎都是官道,但也有起伏不平的土路,马车走得极为平稳,一个庄园的车夫看来也是身手不凡啊。
一路无话,到了城门口也不等刘大人来上那么一嗓门,只见车夫从怀中掏出一个牌子一晃,城门便打开了。
看吧,人家一个小牌子比你县太爷的脸可管用多了。
好奥,臭丫头,你这是连本县也不放在眼里了,好歹本县也是这并州城的父母官,你能不能给点面子啊。
嘘,两人一顿眼皮打架倒是也不寂寞,马车很快在衙门停下了。
“丫头,你说句实话,那小姐是不是偷偷地跳河里跑出去了?”他虽然还没有弄明白林管家前后的态度截然不同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也多少看出来些门道,要怪就怪这并州城这些年可是没有出过人命案子,他这位知县大人也就是断断鸡毛蒜皮的些邻里间的纠纷,要不然就是些小偷小摸的。
看着马车消失在尽头,姚若云才收回眸光,“大人英明,依照目前现场的查勘的来看确实如此了。”
要不然南阳郡主的庄园防守的这么严密,谁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跑进去掳走一个大活人而不惊动那些护院的,再者,这位小姐要姿色也不过是中上之姿,要背景也不过就是仗着南阳郡主的喜欢,可是要是女子的清白有损,南阳郡主还会喜欢吗。
“一个闺阁里的千金小姐半夜跳河跑出去,难道是要跟情郎私奔啊,我怎么听着都像话本子里的桥段呢。”
“恭喜大人,脑子又灵光了,那位小姐应该就是私奔了。”
刘知县闻言那一双本就跟牛眼差不多的大眼顿时瞪得溜圆,一张大嘴也能塞下一个鸭蛋了,低咒了一声才扯着那副粗嗓门道,
“靠,这是真得啊?”
“大人若是无事,我要回去了,哦,差点忘了这个。”
姚若云伸了伸两根手指,似笑非笑地望向刘知县。
刘知县还在消化那个大瓜,见姚若云对他比了两根手指,不由地冷哼一声,伸手向袖中一抹,又在怀中一掏,
“我没带,明天一并给你,那坛中女尸似乎有些眉目了,你明天过来再说。”
“大人明镜高悬,这点儿子银子对大人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相信大人是绝对不会赖账的了。”
说罢走向王捕头,这么晚了总不能让她走回去吧,不过她再也不要骑马了,她要坐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