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都市小說千千萬,瀟湘雨涼的蕭蕭黃葉最好看,該小說主角是陶不理,主要講述了: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人怎麼就漸漸長大了?活著是為什麼?躺著水泥盒子的床上總是會想:來這世間走一遭,究竟是為了什麼?
第2章 我有兒子了
丙子年丁酉月乙卯日,大溪水。五行屬水。
一個涼爽的秋後黃昏,西風微拂,當時的風裡夾雜著淡淡的些許桂花味道,不是很濃,卻沁人心脾。輕輕吸入肺裡,能使整個人都精神了。一條羊腸般的機耕道上,道路旁的野草都起了露水。一位精瘦的農村漢子,正值而立之年陶水井,緊張又激動地拉著他那輛破舊的兩輪人力板車,板車上躺著是他懷孕九個多月,到了預產期大著肚子的妻子李想睇。一旁還有陶水井的鄰居兼好兄弟—楊霜降。正一同往鎮上唯一的一所衛生院趕,此時夕陽也正無限好。
楊霜降為人憨厚老實,力氣頗大。村裡熟人見面都會叫一聲他外號:蠻頭,讚揚他一身的蠻力。
遇到上坡時,蠻頭稍微用上點氣力,板車就輕鬆的爬坡過去;若遇下坡,他便又拉住點車子,以防板車速度太快而失控。
好在有蠻頭的陪同,從家裡到鎮上的幾公里泥巴路,偶有坑窪不平,但最終也有條不紊的來到衛生院門前。
衛生院的門口佇立著兩棵高大帶刺的皂角樹,樹葉隨風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小時的我看到樹上像大號四季豆的皂角,總會指著它問大人:“那個大豆子好不好吃呀?” ,大人們會耐心地解釋說,那是皂角,不可以吃的,成熟變黑了可以拿來煮水洗頭用,比洗髮水還好用的。
屋內泛黃的白熾燈燈光一直照射到了門口路上板車,正好可看見陶水井焦急臉上的已充滿了汗水。妻子的呼吸變得急促,握著陶水井的佈滿老繭的手說到:“莫得事,有了生老大的經驗,這次應該順暢的。”
兩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女性,習以為常的安頓好李想睇,檢查一番後對她說:“胎位正的,沒有問題,你一會多使點勁兒,應該很快就能生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照常的前行,門外的陶水井來回踱步,活像鍋上的螞蟻。一旁的楊霜降安慰他說:“大嫂精氣神都挺足的,大哥你也不要這麼慌才是。”
陶水井右手握拳拍了拍左手掌,門牙咬了咬下嘴唇回答說:“我是擔心又生個女子,回去我老孃那邊才不好交代的!”
一直來到凌晨兩點左右,情形才有所轉機。
(注:大多分娩其實都發生在晚上,女性夜晚分泌的激素比白天高,其中“縮宮素”釋放增加,完成分娩。另一方面,從生物自然規律講,晚上分娩有更多時間照顧後代,後代的存活率會大大提高。)
“呱~”,冗長的哭聲打破了夜間的寧靜。
人們常說,人生下來第一聲是哭聲,意味著是來世間吃苦的。若遇到不哭的,陪產醫生就會稍稍用力,在嬰兒屁股上一拍,哭聲也會隨之而來。
嬰兒大哭會確保讓空氣進入肺部,使肺泡完全打開,促進肺的正常呼吸。嬰兒在子宮生長發育時,肺泡處於閉合狀態,不需要自主呼吸,一出生時就需要自主呼吸了。
你我現在簡單的呼吸,對於剛來到這個世上的嬰兒來說,也是舉足輕重的一步。如若剛生下的孩子一直沒有哭聲,那多半會壞事,喜事變喪事。
想到這,我不由想起個有趣的問題:嬰兒在母親肚子裡是有氧呼吸還是無氧呼吸?
錯誤的想法是,嬰兒周圍都是羊水,又不是魚類,沒有在能水裡呼吸的腮,答案應是無氧呼吸了。而正解卻是:母親的身體血液循環時,將富含氧氣的血液通過臍帶流入嬰兒,嬰兒消耗血液中的氧氣,然後血流通過臍帶再流回母親血,形成循環。且嬰兒通過吞嚥羊水來練習肺部呼吸功能。所以答案是有氧呼吸。
聽到哭聲後,現場的眾人都安了安心下來。母子平安!
一名戴眼鏡的醫生熟練地抱著孩子出來,笑呵呵地對陶水井說:“恭喜恭喜。” 不會出現電視劇裡狗血劇情——遇到難產,穩婆就會跑過來問:“老爺,您是保大還是保小啊?”
而陶水井迫不及待的問:“帶不帶把兒?”
醫生憋了憋嘴嫌棄地禁聲不語,陶水井見狀,立刻反應過來,拍了拍頭,解開左胸前口袋的紐扣,從裡面拿出嶄新的一元錢(第四套人民幣的一元,泥巴色,背面是萬里長城,正面是瑤族和侗族婦女注視著左邊。)塞給醫生手裡。戴眼鏡醫生立刻喜笑顏開的回答:“是個男娃!”
聽到這,陶水井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旁邊的楊霜降也附聲道賀,“等辦紅蛋酒(滿月酒)的時候,一定要多熱鬧下。”
陶水井激動地對天喊到:“我有兒子了!”(而我便在那一刻出生了)
可見重男輕女的思想在人們心中根深蒂固,農村甚至更為嚴重。
現在的我依舊對那個衛生院記憶猶深,不止出生的緣故。因為小時候要接種各種疫苗,例如:卡介爾疫苗、乙肝疫苗、麻疹疫苗、脊髓灰質疫苗和牛痘疫苗等等,手臂上現在都還有當時留下的’花’印。
記得小時候每次打疫苗時,母親會從櫃子裡翻出個小紅本,帶我去那個衛生院。疫苗接種完後,和藹可愛的醫生會誇獎一句:“真乖!不哭也不鬧。”然後在紅本上蓋個章,完成接種的這一神聖儀式。
臨別還不忘獎勵我一顆“糖丸”,我一直都天真的以為那是普通的糖果,只是沒冰糖那麼甜罷了。味道還不錯,麻涼麻涼的。 後來上了初中知道,好吃的“糖丸”竟然是脊髓灰質炎的口服疫苗!
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應由而生,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一下悟了。
一個普通小人物的出生,不會像某某英豪大人物出生那般。什麼氣象突變電閃雷鳴;什麼星辰隕落,剛好砸到你家門前;什麼母親晚夢見白鬍子頭髮神仙老者給你一堆囉嗦的話,第二天孩子就呱呱落地。而僅是一個家庭新成員的添加,人類生命的延續, 薪火相傳。
人的一生從一顆受精卵開始,通過不斷地細胞分裂,最終長大成人,後又衰老,最終死亡。就像一根拋物線,上坡,下坡。匆匆幾十載而已。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