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妃們被嚇得一抖。
連忙開口道:“是,我們都看見了。是先皇后娘娘洗衣服時,從貴妃娘娘的盆裡掉出的火摺子。”
說完,連忙將頭低下去。
不敢看向尤碧芷。
站在一旁的官員們聽到此話,紛紛開始為柳千衣抱不平。
“先皇后縱然有錯,惹怒聖顏,被貶至長門宮,但其家族功勳累累,還罪不至死。貴妃娘娘卻因妒心,想私下陷先皇后於死地,這實為不妥吧!”
尤碧芷看著柳千衣。
笑道:“姐姐,你覺得,長門宮裡的這些人證,與陛下相比,哪個更有說服力?”
“什麼意思。”
尤碧芷冷笑。
馮宮正站在一側低著頭,語氣卻是傲慢。
“老身受先皇后逼迫,將火摺子一事稟報給陛下後,陛下大發雷霆。只因先前,陛下親眼見著貴妃娘娘的宮婢們清點完要洗的衣物,並將洗衣盆交於太監手中。”
尤碧芷朝柳千衣走近一步。
“怎樣。姐姐。沒想到嗎。整個過程,陛下都同本宮在一起。本宮絕無可能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將火摺子放進去。至於送衣盆來長門宮的太監們,不僅服侍本宮,更是陛下的親信。姐姐總不會想狀告陛下謀殺你吧。”
尤碧芷理了理頭上純金打造的流蘇。
以貴妃位分,她本沒有資格佩戴。
唯一的可能,就是仲外潼親自賞賜給她。
代表帝王的偏寵。
尤碧芷眼裡隱有得意。
“姐姐,陛下就是本宮的人證。這火摺子,是你自己放進衣盆裡,陷害本宮的。”
在旁的官員們紛紛無奈地看著柳千衣。
有的人嘆氣不語。
有的人低聲道:
“娘娘,這,這…..唉。歷朝帝王哪個不是後宮佳麗三千。你就算是在意陛下,也不能如此啊。我們看在柳大司馬的面子上,都是向著你的,只是你這般做了,我們可還怎麼為你說話啊。”
柳千衣忽然扶著額頭,朝地上倒了去。
“娘娘!”
“主子!”
芸兒連忙上前來。
驚慌哭喊道:“主子,你這是怎麼了主子!”
柳千衣隻身穿一件淡藍色的薄衣,在寒風中如凋零的紙片一般。
有一位上了年紀的官員上前來察看。
“這長門宮內環境苛刻,娘娘又從小是嬌養長大的,莫不是落了寒。”
眾人紛紛有些心疼。
尤碧芷暗自咬牙。
香蓮在旁邊小聲嘀咕。
“自知理虧,就會裝柔弱、博可憐。什麼都要學我們娘娘。”
香蓮忽然意識到自己最後一句說得不太妥當。
尤碧芷猛地轉頭。
嚇得香蓮連聲道歉:“娘娘恕罪,是奴婢嘴笨,說錯了話….”
“你不僅嘴笨,還腦笨。回瑤華宮後自領50下掌摑。”
香蓮泫然欲泣:“是,娘娘。”
柳千衣掙扎地想要伸出手。
芸兒邊哭邊道:“主子,你想要什麼,告訴奴婢。”
柳千衣虛弱道:“這火摺子分明就是尤貴妃放的。想不到,陛下為了偏袒她,竟可以不顧帝王威信,做出君有戲言之事。這般偏寵,實在令人羨慕。只可惜陛下如今,只願討新人笑,不願再看我這舊人哭了…..”
剛才出來說話的老官員道:“娘娘是說,陛下為了偏私尤貴妃,撒了謊?”
其他官員道:“娘娘,這話斷不可亂說啊…..”
柳千衣卻是用繡帕捂著臉。
什麼話也不說,只聞得她一下一下的啜泣聲,我見猶憐。
官員們面面相覷:“這事,該不會是真的吧……”
尤碧芷忍無可忍。
朝馮宮正使了個眼色。
馮宮正立刻會意,上前狠狠給了柳千衣一巴掌。
“庶人柳氏,在貴妃娘娘面前言行無狀,此巴掌以示懲戒。”
芸兒氣道:“你們……”
那位老官員按捺不住。
上前拱手道:“貴妃娘娘,先皇后乃是功勳之後,這般苛待,實在不妥!”
尤碧芷眼神不善:“陛下派你們過來,只是見證。但具體該如何行事,決定權在本宮手中。秦太傅這是想越俎代庖嗎?”
柳千衣藉著這會,才看清這位老官員的面容。
他是秦術方。
曾經跟著父親征戰的軍師之一。
回朝後被封為太傅。
平日裡多半在國子監教導皇親貴族。
柳千衣雖與秦太傅見面寥寥,但對他的名字卻是熟悉。
聽說在朝堂上,他是一直向著柳家的。
尤碧芷此刻氣焰正盛。
秦太傅無奈,只得搖搖頭,暫退到一旁。
柳千衣捂著此刻已有些紅腫的臉。
看著尤碧芷,虛弱道:“貴妃娘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尤碧芷轉身:“你要做什麼?”
“我現在虛弱成這樣,娘娘為何這般戒備?是不敢同我單獨對峙麼。”
大家都清楚。
剛才說到的事,關乎天子威嚴,陛下聲譽。
柳千衣提出私下談論,是十分合理的。
她此刻甚至處於弱勢。
尤碧芷若是心中沒鬼,沒有理由不答應。
“好啊,本宮光明磊落,有什麼不敢的。本宮倒要看看,姐姐能拿出什麼理由來狡辯。”
香蓮扶著尤碧芷,芸兒扶著柳千衣,
四人走進了房間。
房門關上後,
柳千衣用繡帕捂嘴,狠狠咳嗽了幾聲。
似乎傷心過度,又捱了打,此刻搖搖欲墜。
“外面的人當真聽不見我們說話麼。”
尤碧芷理了理袖子。
“姐姐放心。本宮吩咐他們退到長門宮外候著,這裡頭的說話聲是聽不見的。姐姐還有什麼把戲,便儘管耍出來吧,讓本宮看看。”
尤碧芷冷笑一聲。
“只是姐姐,你這般折騰又有何用。事實勝於雄辯,火摺子一事你自己心裡清楚。可惜你扮柔弱,只能給這些大人們看,哄騙了他們又如何?他們能違抗陛下的聖命嗎?”
“啪!”
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響徹整個房間。
尤碧芷倒在地上,捂著臉震驚地看向外八字站姿的柳千衣。
剛剛虛弱無比的她,此刻正精神抖擻。
笑容危險張揚。
如同一朵正在盛開的罌粟花。
“娘娘!你們!”
香蓮見狀,大喊道。
“庶人柳氏!我們娘娘如今可是貴妃!你放肆!來人!”
說著就要朝外喊人。
被眼疾手快的芸兒上前,一巴掌鏟暈在地。
尤碧芷的臉火辣辣地疼。
頭上那根純金流蘇髮簪也被打掉在地。
眼前,
柳千衣眼神冷冽而不屑地俯視著她。
芸兒也得意地笑看著她。
尤碧芷完全被打懵了,顫顫巍巍地起身。
指著柳千衣。
“你……你果然是裝的…..”
柳千衣慵懶地拍了拍手。
笑道:“演技不錯吧?好像不怎麼輸你?火摺子之事也是我陷害你的。如何?”
柳千衣走近她。
“這巴掌,是還你的。但是,我還不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