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柳千衣又左右開弓,給了尤碧芷兩個巴掌。
將本來快要站起來的尤碧芷,又打趴在地。
“庶人柳氏!你瘋了!若是陛下知道你對本宮如此,定然不會放過你!”
“那也得看你敢不敢告訴陛下了。”
“本宮為何不敢?!”
“娘娘。”
林世才從隔間走了出來。
他身著銀色長衫,衣袂飄飄。
臉上蒙著一層面紗。
許是跪了一夜,步履有些緩慢。
“娘娘,這是你要的東西。”
林世才兩手端著一件舞裙,恭敬地呈給柳千衣。
“好啊,庶人柳氏。”尤碧芷指著林世才嗤笑:“看來相國大人所奏的男伶人一事果真不假。他自己出來,倒省得本宮一番搜查了!”
尤碧芷顧不得臉上的疼痛,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
“柳千衣。本宮不僅要將你以下犯上,扇本宮巴掌的事告訴陛下,此次來長門宮,更是受陛下聖意,懲治你與男伶人廝混的通姦之罪!如今證據確鑿,縱你柳家再功勳卓著,這次也救不了你了。”
柳千衣沒理會她。
只將手中的舞裙放在水中浸溼。
不一會,四周都被濃厚的芳香氣息充斥著。
林世才將窗戶打開。
外面的蝴蝶紛紛飛進來,構成了滿屋的奇景。
尤碧芷瞪大眼睛。
“這是…..”
柳千衣笑道:“尤碧芷,這烏孫舞裙,你應當很眼熟吧。聽說你們烏孫女子喜歡在舞裙上抹上花蜜,這樣跳舞是便能招來蝴蝶。你說,若是陛下知道,你當初跳的能令萬蝶振翅的胡旋舞,不過是這樣的區區小把戲,還會不會繼續寵幸你?”
尤碧芷眼睛裡閃過一絲慌張,但立刻又神色自若。
“你在說什麼。本宮聽不懂。”
“聽不懂?”柳千衣笑得明媚。“聽不懂也簡單。我命人將一些舞裙都抹上烏孫花蜜,再讓聽琅和嘉恩幫我送給宮中為陛下表演的舞女。如此,當所有人都能使御花園中的萬蝶振翅時,你便懂了。”
尤碧芷攥緊身上裙襬,又放開。
她走近柳千衣。
咬牙道:“你怎會知道烏孫舞裙的秘密。”
隨即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林世才。
“難道是你這個伶人?你是何人?”
柳千衣翹腿坐在椅子上,仰頭慵懶地看著被打得髮絲凌亂的尤碧芷。
“貴妃娘娘。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出去,當著各位大人的面,承認火摺子一事就是你做的,且這三巴掌,是你為了同我賠罪,自己扇的。要麼,我把烏孫舞裙的秘密抖出去。”
柳千衣站起身。
走近尤碧芷。
尤碧芷下意識地後退。
柳千衣叉腰站在她面前。
“貴妃娘娘可要知道。這不僅是失寵這麼簡單。欺瞞陛下,假扮宮中祥瑞,可是欺君死罪。作何選擇,你自己掂量。”
尤碧芷攥緊衣裙。
“你忘了麼,陛下是本宮的人證。”
柳千衣仰頭大笑。
“別裝了。我還不瞭解陛下麼。他怎會將心思放在後宮瑣事上。他願意做你的人證,並非目睹了全程,不過是因他寵愛你,所以包庇你。最重要的,是要同我過不去罷了。”
見尤碧芷沉默不語。
柳千衣拿起桌上的舞裙,就要出門。
尤碧芷忙攔住她。
“本宮答應你。本宮照做就是了。”
柳千衣滿意地笑了。
用手背拍了拍尤碧芷的臉蛋,疼得她直抽氣。
“這就對了,貴妃娘娘。我這個人,一向睚眥必報。你當初陷害我入長門宮,不讓你也體會一下被陷害的滋味,我定然是不會好受的。”
尤碧芷捂著臉抬頭,眼神不甘。
淚珠在眼裡打轉,十分可憐的模樣。
若是仲康帝看見,恐怕又得狠狠憐惜一番了。
“柳千衣。想不到,你在陛下和百官面前裝得賢良淑德,背地裡竟是這副模樣。不去戲班子裡唱戲,實乃屈才了。”
柳千衣揪住尤碧芷的臉。
這次疼得她直接喊了出來。
“尤貴妃,五十步就別笑百步了。若我們同在戲班子,和貴妃娘娘相比,我頂多只能當個打雜的。而你卻能當上頭牌啊。”
“你……..”
林世才站在一旁。
靜靜看著兩人。
聽聞尤貴妃在後宮深受寵愛,而柳千衣只是個被帝王厭棄的廢后。
可此刻卻是尤碧芷楚楚可憐,而柳千衣囂張明媚。
實在有趣。
伏在地上的尤碧芷抬頭撞上了林世才的目光。
“大膽伶人!連你都敢直視本宮!本宮定要叫陛下挖去你的眼!”
林世才低頭,語氣淡淡。
“小人冒犯。貴妃娘娘恕罪。”
柳千衣給了尤碧芷一腳,將她踢到一邊。
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少在那轉移注意。我不吃這套。你最好記得你身上的這些傷是怎麼來的。否則,我定會毀掉你來之不易的貴妃之位。”
尤碧芷趴在地上咬牙抽泣。
“是…..本宮記得……這些傷,都是本宮為了同姐姐賠罪,自己打的…..只是姐姐,火摺子一事,我可以替你背下。可男伶人一事,不僅是相國大人親自奏上,如今更是證據確鑿,你恐怕是逃不掉了….”
說著,趁柳千衣不注意,
尤碧芷迅速起身,將林世才臉上的面紗扯下。
看清他的面容後,尤碧芷猛地頓住。
柳千衣並未阻止。
仍舊坐在椅子上,翹著腿。
饒有興致地看著尤碧芷。
“怎麼。貴妃娘娘也對我這伶人有興趣?”
這時,外面傳來通報。
“相國大人到!相國夫人到!伍世子到!”
柳千衣慵懶地從椅子上站起。
“今日的長門宮,可真熱鬧。”
柳千衣出房門,走到宮門口時,
便見一身玄色錦袍的司徒琰揹著手,朝這邊走了過來。
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與他身穿同色系羅裙的沈嘉恩,
以及身著國子監學生服的伍聽琅。
一直候在門口的官員們,都轉身向他們行禮。
“參見相國大人。”
司徒琰正抬手:“不必多…..”
“禮”字還沒說出口,司徒琰的手便被沈嘉恩撞到一邊。
沈嘉恩頭也不回地朝柳千衣走來。
“你這半邊臉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