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7章 一碗酒酿圆子
天冷的话还能靠活动增加热量。一旦到了夏天，蚊虫肆虐的情况下必须要穿衣服，但是穿上衣服又容易引起暑热。
行军打仗伤亡在所难免，若是死在天气上，到底让人心疼。
为了这件事情，白旭尧可没少头疼。要是真的能制冰的话，一年总能救下来百十条人命。
于婉把冰袋放在脖子上，等了一会儿，感觉身上的汗慢慢的消散了，才再次端起酒酿圆子，又吃了三个。
白旭尧还想着于婉手中的制冰方子，再过一个月边关就到了需要的时候，白旭尧已经想好就算是花费颇丰，也要把冰制出来，于是问：“需要多少银子？”
肚子里面有食之后，于婉的心里也舒坦了：“不需要。只要有水和硝石就行。”
“这些九皇子府里都有。”
“那就容易办了，只要两个大小盆，摞在一起，装上水，把硝石放进大盆里，你想要的东西自然就出现了。”
硝石遇水变冰的方法，于婉没说，怕解释不清楚。
白旭尧的心中存着疑惑，他要急于验证，也顾不得告别起身就要往屋外走。
“欸，酒酿圆子不吃了？”
已经走了两步的白旭尧又折返了回来，就在于婉的面前，端着她还剩一半的酒酿圆子，仰头吃了干净，放下碗，笑着对于婉说：“明天晚上我再来。”
不让于婉有拒绝的机会，白旭尧转身就走，和来时一样，进了院子，跃上树一闪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乔苓端着东西进来的时候只有于婉一个人，不确定的问：“九皇子呢？”
“走了。”
“他不是要吃酒酿圆子么？”
“吃过了。”
“小姐把那一碗让给他了？刚好，小姐吃这一碗吧。”
“我也吃过了，”于婉拿着冰袋起身，没有理会乔苓的痴傻样，去了庭院内的摇椅上休息。
院子里面熏了艾，没有蚊虫，月光下，再伴着一点带着花香的微风，凉快。
***
悄无声息的白旭尧又回了九皇子府邸。屋内的灯光很亮，窗户上印着一个正在看书的人影，白旭尧轻轻的把门推开，然后闪身进去。
德艺把书放下，看见白旭尧大喘了一口气：“主子，您终于回来了？”
行军打仗野惯了，他就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让他坐在这里假装白旭尧一个时辰，那是在熬鹰，心中早就长了草，也不知道眼巴巴的瞅着门口多长时间了。
白旭尧把夜行衣脱下，一撂衣袍坐在了案几旁：“去帮我准备两个盆，要一大一小，足够多的硝石，还有水。”
德艺见白旭尧神情凝重不敢耽搁，转身出了屋。
再回来的时候后面跟着德胜，拿硝石的拿硝石，端水的端水。
白旭尧依法把两个盆摞在一起，注上水，把硝石丢进大盆里，光线被遮住了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白旭尧说：“把蜡烛移过来。”
德艺赶紧回身去取烛台。
灯光下神奇的一幕正在发生，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盆内疯长，不一会整个盆都是。
“这？”德胜愣住了。
“主子，从哪里得的方子？”德艺也乐的不行，有了这个边疆的将士，夏天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
“九皇子妃那儿。”
于府大小姐，于婉？
都说于婉无才无德，今天上午，德艺和德明虽然没有看见她的真实容颜，但是那拿刀的气度是骗不了人的。
没人会相信一个闺阁女人可以临危不惧的面对几个大汉，但是她确实做到了。
皇帝下旨的时候，德胜和德艺曾经为主子叫过屈，一个战功赫赫的边疆大将，保家卫国的连婚姻都顾不上，回来被冷落被排挤，被指了一门婚，还是个恶名在外的丑八怪。
可是这一刻，德艺甚至感觉自家的主子捡到了宝，先不管对方是不是生有恶疮，就这点本事，也能让他们尊敬。
男女之间并不一定非要有什么夫妻之实，就当院子里面养了个客卿也不错。
“德胜，你腿脚快，明天一早去明德庄找德孝，让他把方子传到北地给郭丙寅。”
“记下了。”
***
第二天一大早，于婉刚起床，正在院子内晨练，不经意间往门口看去，发现那里站了一个人，下巴上留了山羊胡须，长相斯文儒雅。
于婉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迟疑着没说话。
于朝郢震惊于于婉面容的变化，神态间能看见于婉亲生母亲的影子。若不是昨天父亲于胜义在他面前发了好大的火，他也不愿意来这里看上女儿一眼。对女儿的爱早就淹没在这么多年外人的恶言恶语中，方月娥的偏颇他知道，他只是视而不见，不能为家族带来荣光的女人，就是一枚弃子。
他不能因为女儿放弃整个于家。
看见这样的于婉，于朝郢突然想起记忆中的那个女人，坚硬的心也跟着软化了。见于婉看他的神情这么陌生，咽下了心中的酸涩。
“你的脸？”
乔苓端着饭食过来，看见门口的人，急走几步迎上去，屈膝行礼：“老爷。”
神色恢复如常的于朝郢摆了摆手，让乔苓起身，转而面向于婉：“今天休沐，过来看看你。”
听见是自己的便宜爹，于婉按照项朝的礼仪屈膝行礼：“请爹爹安。”
乔苓把饭食摆放在庭院的凉亭内，于朝郢招呼于婉过去，把手中的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我们父女也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吃过饭，刚好你这里做好了，一起吧。”
于婉给乔苓使了个眼色，会意过来的乔苓紧跑着去小厨房拿碗筷。
父女两个坐在了小凉亭内，于婉感觉的别扭极了。
于朝郢开口：“嫁妆置办的怎么样？”
“差不多了，喜服喜被丫鬟们都有在绣。”
“昨天的事情，我听说了，月娥占了你的聘礼，是她不对，委屈你了。”
自己的这个便宜爹对她是什么样子，来的这一个月，多少了解到了一点，今天说话，他没有偏帮，于婉的心中还是暖的。
毕竟陌生，于婉淡笑，给于朝郢盛了碗胡辣汤。
于朝郢把桌子上的一个小盒子推到女儿的面前：“这是你母亲的遗物，我本来是留着做念想的，现在就交给你。”
盒子拿在手中有点分量，她打开盒盖，一个血玉镯就躺在里面。
“谢谢父亲。”
父女俩到底生疏，这之后便不再说话，于婉陪着吃了个饼和一碗胡辣汤，停了筷子。于朝郢又小坐了一会儿，见女儿懒懒的，只能离开。
吃了饭，前院来禀，蒋家来人了。
于婉正在给小影上药，侧着头不明所以，乔苓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于婉坐着不动的身形，于是上前从她的手中把药碗接过来：“小姐，快点去前院，别让老妇人等着了。”
于婉不知道来的是何许人也，有一点，几个丫鬟很看重，应该是顶重要的人，于是起身，戴上纱巾去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