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10章 我赌这是一对龙凤胎
一路上，汽车摇摇晃晃，走走停停，到县城汽车站的时候都，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去了。
满满一车人，过道都被各种包袱竹筐塞的满满当当，其中有不少鲜活家禽。小小的里空间充斥着各种难闻的味道，熏得人头昏脑涨。加上公路颠簸，车上的人都是满脸菜色。
车门一开，大家都迫不及待往车下涌，苏锦绣提着背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下车。
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她才算活了过来。
其实她的情况还算比较好的，许多人一下车就冲到角落吐了起来。
苏锦绣找到香萍的时候，她正扶着车尾吐的昏天暗地。
孙少安手忙脚乱的站在一旁，一手拿着水壶，一手给她拍着背顺气。
因为今天赶早出门，孙大娘特地给香萍打了一碗红糖鸡蛋当早饭，足足放了四个鸡蛋。
鸡蛋在当下可是紧俏货，一个鸡蛋八分钱，四个鸡蛋就可以换一斤煤油，足足可以点一个月的灯。双水村多的是把鸡屁股当银行的人家。
也就是孙家光景好，香萍又是怀头胎，孙大娘才舍得天天红糖鸡蛋的供应着。
香萍难受了好半响，才慢慢缓过来。看着地上没消化的鸡蛋，她满脸心疼的说道“早知这样，今早就不吃鸡蛋了”
见她还有心思心疼鸡蛋，孙少安一脸揶揄的看着她打趣道“反正你晕车，好东西吃了也是白吃。待会儿下馆子，你就喝点稀饭，看我吃肉，你就在旁边溜哈达子”
见孙少安当着外人揶揄她，香萍脸红了一下，有点恼怒的一拳打在孙少安肩上。被他一把抓住手，拽在了手里。
见香萍缓过来，三人没有继续逗留。背起背篓往县城最大的医院走去。
苏锦绣走在县城的街道上，左看看，右看看，新鲜的不得了。
七十年代的小县城，相比二十一世纪自然是落后简陋的不止一星半点。
但比起村子里，显然已经要好多了。至少有了宽阔的马路，街道也还算整洁。县中心也有了三四层的小楼房。
只是现在还是计划经济，买东西都要凭票。大街上并没有私自做买卖的人。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步履矫健，行色冲冲。虽然有些穿着并不光鲜，但身上都有股看不见的精气神。
不一会就到了县最大的医院，平阳县人民医院。
三人在医院门口的小窗口登记了信息又查验了介绍信，才顺着指引来的住院部的三楼妇产科。
整个三楼都是产科。医生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旁边就是产房。她们来的时候有人正在生孩子。女人尖锐惨叫声一声接一声，回荡在走廊里。
任何时代，女人生产都避免不了揭私底里的喊叫。
苏锦绣以前在医院看多了，并没什么感觉，但另外两个，表情明显局促起来，香萍甚至紧张的紧紧抓住了孙少安的衣袖。
他们来的医生办公室门口，只见办公桌前坐着一个大概五六十岁的女医生，正埋头写着什么。
苏锦绣在门口敲了敲门，礼貌的喊道“老师，我们来看诊”。称呼比自己年长的医生为老师，是苏锦绣刻在记忆深处的行为。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听到叫声，伏案的女医生抬起头，疑惑视线透过眼镜望过去。见门口站着两女一男，三个年轻人。正毕恭毕敬的站在。
见她看过了，为首的红衣女孩笑着介绍道“老师您好！我叫苏锦绣。是松山岗公社，双水村卫生所的医生。这位是我们社员香萍同志，我们过来请您看诊的”
女孩长得极为俊俏，一笑起来更是顾盼生辉。话也说得礼貌妥帖又简明扼要。一看就是非常有教养的孩子。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女医生姓欧阳，单名一个静，是县医院妇产科主任。是个再和气不过的老医生。听了她的话，立马站起来，招手让他们进了办公室。
“来，来，快进来！好孩子，快告诉我你这几个月了？是不是快要生了？”欧阳医生热情的拉着香萍的手问道。
香萍被她一句’好孩子’弄得不还意思，扭扭咧咧的告诉她将将满七个月。
听到才将近七个月，欧阳医生笑得灿烂的脸稍稍一愣，略带惊讶的低头看向香萍的肚子。这肚子大小怎么看都是快要生了的样子，这才七个月？
欧阳医生毕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医生。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怀了个双胞胎！也明白过来他们三人老远来医院原因。
她朝旁边看了一眼，红衣女孩言笑晏晏的站在那里。二十出头，落落大方的样子。心里瞬间拿定主意。这个小村医既然能看出怀的是双胞胎，看来还有点本事。她觉定考考她。
这样想着，她转身坐回办公桌前，望着苏锦绣对她说道“苏医生，麻烦你再给香萍同志检查一次”
见她这样说，孙少安和香萍顿时有点不知所措。他们大老远过来看诊，这个医生却让苏锦绣再给她检查一遍。不知道她卖的什么关子。
苏锦绣却顿时明白了。她是来看看这里医疗在什么水平的，但这个欧阳医生确想试试她的深浅。
苏锦绣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拿过办公桌上的皮尺，来到香萍的跟前。示意她脱掉棉衣，露出高高隆起肚子。
香萍虽然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还是配合的脱掉了大棉袄。露出了爬满紫色花纹的肚皮。
苏锦绣用皮尺熟练的测量腹围，和宫高。又让她躺在诊断床上，用听诊器在肚子上找了几个地方细细的听了片刻。最终确定了地方。
苏锦绣一只手拿着收音器按在香萍的肚皮上没动，另一只手取下听诊器示意欧阳医生过来听。
欧阳医生走过来，接过听诊器戴上，里面传来一个快速的，不同于成年人的微弱心跳。苏锦绣的拿着收音器的手移动到肚皮的另一边，听诊器里又传来微弱的心跳声。
两个胎心！
她刚刚就简单两下就准确找到了两个胎心的位置。
欧阳医生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片刻了之后是又是一高兴大笑起来。拍着苏锦绣的肩头，连说了三个好字。
这是一个学医的好苗子！
看着苏锦绣一顿操作后，医生又是大笑，又是说好的。孙少安和香萍俩更是二丈金刚，摸不着头脑！但见她们笑的开心，心想肯定不是什么坏事，也就放下心来。
苏锦绣见欧阳医生性子这么随和，一边扶着香萍下床，一边故作神秘的对欧阳医生说道“老师，您要是能弄到B超机检查，我今天还可以和你打个赌。”
“哦，要赌什么”
“要有B超机检查才能和您赌”
“那真是巧了，我们医院前不久还真分来了一台B超机。我们这个赌是打定了。你要赌什么”
听到想要的答案，苏锦绣心里一喜。B超机在这个时候还是高档仪器，没想到这里居然有。
“我赌这里面是一对龙凤胎”苏锦绣伸手指着香萍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