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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公是黄小冉蒋静文的小说神像火爆上线,是由庙祝所写,主要讲述了:工业凋零的废土与赛博朋克的撞击;现代科技和宗教神明的对峙;人类智慧和基因突变的天然敌对。这一切的一切为何在短短三十年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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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江北老张

江北木材厂建厂三十余年,里面留下的都是些临近退休的老职工,不剩几个。像他们这个岁数的人没什么太大的追求,无非是板着指头算自己还有多少日子才能退休,丰厚的退休工资就是他们眼下唯一的奔头。

别看现在的厂子冷冷清清,员工老的老,散的散。但其实在早一二十年的时候,木材厂也红火过一阵子。那时候大到建筑材料,小到日用家居,凡是能用得着木头的订单这个厂子都能接,并且质量也是相当扎实,天南海北的订单络绎不绝。

当时上级领导还亲自提笔写了一块“万木生春”的牌匾送过去挂在厂门口,相当晃眼。

那时候能在这里上班可谓名副其实的端上铁饭碗。那个年代,街坊四邻听你在木材厂上班,哪怕只是个车间工人,都要高看你一眼,争着把自家姑娘介绍过来,任你挑,那叫一个风光,臭屁得很。

当然,好花难常开,好景不常在。

就在厂子里上上下下都认为未来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他们却似乎忘记了,木头终归也只是木头。

在他们还没准备好的时候,改革的春风已经浩荡吹来,把他们这些人吹了个好大的跟头。转身恍恍惚惚的发现,自己好像饭碗要保不住了。

各式各样的先进材料就像母鸡下蛋一样一个接一个的产出来,木材在各个方面已经成了不划算的东西,没有人再傻乎乎的花那冤枉钱。木材厂的工人也成了社会上不划算的东西,没有人在傻乎乎的把他们当回事。订单一天比一天少,厂子里的工资一减再减。

聪明点的去外面找其他活路,没那么聪明的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厂子里,就像他们天天接触的木头。问起他们口径到挺统一:就这么干着呗,总不可能没人用木头吧?肯定过几年效益就好起来了,再等等。

但没人想到,他们这一等就是几十年,傻乎乎的在厂子门口盼了几十年。

厂子的留守职工里有一个技术工人,姓张,还有两年退休,同事都喊他老张。

老张的皮肤微微发黑,却非常喜欢穿他的蓝色工作服,十多年就这么几套行头,没变过。耳朵上夹得那根烟让人怀疑是不是已经生根了,看着土中带傻。

但说句实在的,老张年轻的时候其实也是方圆几十里的俊后生,又因为技术好、为人热情大方当了厂子的技术组长,每天给他介绍对象的能够排一长溜。甚至有些胆子大的姑娘,天天穿着裙子,汗津津地等在厂门口,手里端着盒饭,默默地等着,就为了能和他说几句话。

但是老张这个人还挺奇怪。

曾经每次选领导干部的时候,别人都使劲给自己拉选票,生怕比对手差。可老张到好,每次竞选都没个动静,从来没参加过。甚至有些时候厂子里的老领导都看不过眼,亲自去劝他争取争取,承诺会给老张开个后门,无非就走个程序罢了。可老张每到这个时候永远都是那一个理由,用了几十年:

“让我管人,我不会咧,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好弟兄,让我训他们,我拉不下脸嘞。”

说完弹弹烟灰继续道:“还是弄木头舒坦,位置再往上就摸不着嘞。现在挺合适,我觉得很好。”说完就叼着烟卷呵呵一笑。

“哎呀,老张你怎么不会变通啊。你可以行政、专技两手抓嘛,这有什么难的?你要是喜欢完全可以白天抓生产,晚上搞技术,你吃得消就行,对不对?”

“不了,不了。谢谢领导啊。”

上面的领导看见他这样都忍不住叹气,黑着脸拿着茶缸直摇头。

看见那些天天在厂门口等他的姑娘,老张也只是说声‘辛苦’,顺便拿过饭盒。把老张养得胖嘟嘟的。

时间长了,大家都明白老张这个人的古怪性格,说直白点就是不求上进。

领导也不再来劝了,大姑娘也不再来等了。每个人都认定老张是个傻小子,认定他以后早晚要被结结实实的上一课。

时间一晃几十年。

老张有没有被上过课我们不知道,但现在的老张已经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技术工人,这辈子没娶媳妇,老光棍一个。技术组长这个岗位由于职工太少也自动哦豁了。但是老张依然还像以前一样,除了皮肤更黑了点,头发变白了以外和年轻时候没啥变化,看着蛮成熟。

现在厂子里没什么生意,老张每天就靠几本不知道那倒腾过来的旧书打发时间。偶尔有厂子里的同事问他后不后悔,当初要是听别人劝,现在日子也不会这么难熬。五十多岁的老张听完也只是哈哈一笑,笑完拉倒,顺便向同事要跟烟抽。继续该吃吃该喝喝,没事就翻那几本破书。一翻就翻过了几十年。

这天下了晚班,厂子里的十几个老工人稀稀拉拉的回家去,留几个人值夜班把厂子看好,这让本就冷清的厂子越发寂静。

有一说一,这么些年厂子不论是热闹还是冷清,唯一没啥变化的就是下了班以后。橘红色阳光照在这座有几十年历史的老厂房,能让有些人恍惚回到三十年前。

这天夜里,老张起夜撒尿,看见一起工作几十年的老李坐在厂子门口默默地抽着烟。走上前去问道:

“老李咋了你这是?大半夜不睡觉来这晃悠啥呢?”

老李眯着眼睛看看了眼前的人道:

“哦,是老张啊,来,坐。”说着挪了挪屁股,露出半截台阶来,递过去一根香烟。

老张接过香烟看了一眼道:“老李你在厂子里最后一天了,还抽这烟啊?有华子没?我抽别的咳嗽。”

老李瞅了瞅老张暗笑一下喷出几口烟,没搭话继续说道:“老张啊…我问你,咱俩认识多少年了?有三十年了吧?”

老张吸了口烟想了想道:“差不多有了,早先那会儿我是技术组长,你还是技术主任呢吧?”说完仔细看了看手里的香烟:“你这烟不好抽啊。”说着吐了几口烟沫子。

“就这烟,爱抽不抽。咋这么磨叽呢!说到技术主任,这么多年我一直挺纳闷,你为啥一直不往上爬一爬?”

“一个人一个干法,不聊这个,不聊这个。你大晚上跑这干啥来了?”

“明天就退了,手续都批下来了。”说完弹了一下烟灰,继续说道,“想着在这坐一晚上,再看几眼。”

“咋?看你还挺舍不得呗,退了多潇洒啊,以后生活不宽绰点啊。”

“对,生活确实能宽绰点。”

一句话让两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说完两个人就这么在台阶上坐着,谁也没再搭话。只有微弱的烟草燃烧声此起彼伏。

隔了一会,老李从那块万木生春的牌子收回目光,猛嘬了一口烟道:“有啥舍不得的,我家那口子天天叫我上文化大楼整把宝剑去公园耍剑去,以后退了不得天天去啊,哈哈。想着就潇洒,你们几个看了不许眼红啊。”

“可不咋的,公园好,公园老太太多。”老张说完掐了烟头。

“拉倒吧,有年轻小姑娘不看我看那玩意?”说完还白了老张一眼。

“还是老李你想的花啊,老没溜。不过,老李你还是把心放宽点,以后有时间多回来看看就行。这晚上风大,我可有点困了,明天要不帮你收拾收拾?”

老李又狠吸一口烟,感动的看了老张一眼,又缓缓和老张说道:“老张,你先别走,咱认识三十年了,我和你说几句憋我心里几十年的话儿,这话也就只能和你说了。要再不说,怕只能带到棺材里去了…不过事先说好,你听了可别往外传。”

“哟,你说说呢,我听着。”

“老张,你信神吗?”

“老李你要说这个我可不陪你唠了啊,老了老了还整上封建迷信那一套了。咋?想拉我入伙啊?”说完起身要走。

“唉唉唉…,”老李拉着老张的胳膊,“你先别急啊,就问你信吗?”

“看时候。”

“什么时候?”

“需要的时候。”

老李定定的看着老张,过了一会好似泄了一口气般缓缓道:“行吧。可我信,老张,我真信神。”这时拉着老张的手也慢慢松开。

“老李啊,不是我说你,听我一句劝,别信那玩意。那都是害人的东西啊。以前那会有不少人家被这个玩意害的家破人亡啊,你忘啦?”

说完,又点上老李的一根烟继续劝道:

“就咱以前保卫室的王老头,不就信了那些玩意最后整的自己疯疯癫癫的吗?还有后勤处的李大姐,好好一个人,就信了那玩意,最后天天在厂子里见人就喊‘他们来啦!快跑吧!’你说说,这不瞎胡闹嘛。他们要来来他的,我跑啥跑。我还能在那帮玩意面前装孙子了?”说完又嫌不过瘾的继续骂道:

“咋就那么豪横?”

从老张开始说话就一直保持沉默的老李,终于良久开口道:

“老张你看你,咋还急上了。对…你说的有道理,老张,哪有神不神的东西。这事我就不该提。怪我,唉,怪我…”

说完仰靠在楼梯上,看着黑漆漆的天空愣愣说道:

“我其实也不信那玩意,可有些事情那该怎么解释呢?”

说完就自顾自的怀疑道:

“我那天喝酒了?”

“行了老李,你也早点回去吧,这怪冷的。几十岁的人了,我没精力和你逗闷子,我真困了,回去了啊。我估计你就是要退休了,可能心里面有点不得劲,没事习惯就好了。”说完,老张抽着烟转过身去,慢慢走远了。只留下老李一个人。

老李看着逐渐远去的老张,张了张嘴,想叫他回来又说不出口。脸上有些落寞,又带着些许释然。在一口一口的香烟里,老李伴随着忽明忽灭的火光隐隐又回到了那天黄昏。

此时此刻,老张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老张站在在寝室门口回头复杂地望了一眼老李,心里默默想着:想恁多做啥,好好陪你老伴耍剑去,好好活着。

而坐在地上的老李已经完全陷入到了回忆里,一根烟没抽几口就要燃没了,看着有点可惜。

三十年前,二十多岁的小李也是一个俊后生,但没有后来的小张那么俊,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二十多岁的小李技术很棒,又喜欢主动揽活干,替领导分担任务压力,很快得到了提拔,年纪轻轻就升到了技术主任的位置上。那时候的小李志得意满,觉得成为厂长指日可待,将来自己必有一番大作为。

年轻人想大展拳脚,势必要多干工作的。这一天的小李像往常一样最后一个下班,一个人走在冷清的厂子里面,看着厂区路尽头的夕阳,哼着小歌,想着家里面已经把饭煮好的媳妇,觉得生活可真得劲,日子可真舒坦。

云上开始刮风了。

悄悄的,在小李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几片树叶被风卷着越飘越高,直至再也看不见踪影。天边晚霞的颜色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改变,橘红色的落日莫名变得有些金灿灿的,金色中又夹杂着绿色。翡翠一样的绿色。

小李注意到了,但没太往心里去,就只觉得这些颜色很好看,还暗自欣喜的想着:这说不定表示老天也要帮我大干一场了,祥瑞啊,真他娘的带劲。

渐渐地这些金绿色的光线在小李注意力的间隙越来越实质化,细细的、长长的,就像小时候玩的红外线激光笔一样。一丝丝晚风逐渐向每一道金绿色光线汇聚,让每一条细线看起来都带着空气的波动。

细线越来越多,越织越密,逐渐形成了一幅画。画面里闪过了刺眼的爆炸,星系的转动,生命的诞生,日月交替、星河轮转、潮起潮落、四季变更,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快,可能是亿万年,也有可能不过是一念之间。

画面突然慢了下来,一滴露珠从叶子上滑落,滴到了猿人的鼻子上,他抬头望了望天,眨了眨眼….

画面突变,狂风卷起,奔雷惊过,暴雨突袭。

无数远古人类穿着兽皮、树叶做的围裙,脸上涂着红、绿色的颜料,围绕跪伏在远古神秘雕像之前,一圈又一圈,人山人海。

他们不停的叩拜,周围响起了蛮荒的号角,祭司在祭台上不停的舞蹈,状若癫狂。口中不停吟诵着神秘的祭祀语,呼唤四方。

拜天地、拜鬼神、拜万物,拜众生,这群卑微的原始人祈求着天地能够给他们一丝生存的权利,祈求四方鬼神能够给他们一片安宁的空间,祈求着上苍能够给他们一双智慧的眼睛看清这世界的迷雾,祈求者人族薪火能够万世不绝。

但是人类却绝望的发现,不论如何祈祷,周围的动物依然对他们虎视眈眈,依然把他们当作口粮。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同伴惨死在蛮荒动物的口中。这些痛苦颤抖,匍匐在地的人类只能绝望的咆哮着。但这些嘶哑的咆哮声却逐渐诞生了另外一种情绪,这让他们觉得上苍不公,让他们想背离神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朝阳从大草原上升起,人类开始用双腿丈量着大地离开故土,用双足跨过雪原,趟过深海,翻过一座又一座高山,钻进一片又一片原始森林。他们开始战斗着、杀戮着、征服着,用血液里的暴力基因宣泄着愤怒,向这星球的每一个物种宣告着谁才是真正的神明。身上是各种动物的头颅,脸上是世间万物的鲜血,人类开始掌握这颗星球的话语权,一步一步走上了万物之巅。

但是即使站在了万物之颠的位置上,成为了万物之长。人类依然还是恐惧着,恐惧着未知的一切,人类发现无论怎样都无法逃脱命运的摆布。

然后,后来的故事就轮回起来。人类又开始不停的祭拜,尽管祭拜的神明早以不是先祖时期的古神,但依然不停祭拜着。

各式各样的宗教场所,各式各样的神明不停的出现又毁灭,烟雾缭绕的香火裹挟着每一个念想,引下来一个又一个神明。人们不停造神,又在不断的弑神。就这样一直到了如今。

但小李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见过神明,只在零星的画面中闪过彩衣履带轻拂过有些人的头顶。

光线渐渐地弱了下来,画卷逐渐收起,越变越小。‘嗖’的一下突然钻进空气里,藏在了空间的后面。

这时候的小李已经傻在了哪里,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面什么也没记住,就记住了那声‘嗖’。

BB机响了,老婆发了一条消息,上面显示着:还回来吃饭不?不回来我收菜了!

小李看见后,立刻往家赶,吃饭要紧。

就这样,第二天厂子里来了一位新技术工人,小张,张大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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