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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一千八百石粮食,收回三百亩良田
很快,柳轩被请进了正堂当中喝茶等待,而赵德财也是换了一身衣服,半盏茶的功夫就出现在了柳轩的面前。
“哎呦,这不是柳公子嘛,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来了?”
柳轩手中端着茶盏,一只手端着茶碟,一只手则是拿着茶盖慢慢的摇动,目光一直盯着茶汤的变化。
这茶水柳轩是一口没有喝,仅仅凭借着透露出的羊油的腥气,还有肉蔻等香料的味道,柳轩觉得这比毒药还可怕。
“赵员外,我这家底有些穷,你应该也清楚,家里已经没有米下锅了,所以就只好找赵员外救济一下了。”
柳轩的语气淡淡的,但是赵德财却微微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
“哎呀,柳公子!就这点事啊,你这早说啊,柳公子你开口,难道谁还会不给你面子不成,柳公子尽管开口,要多少粮食?我马上让下人给你准备!一石暂时够用不?”
赵德财那张肥腻的脸上似乎揉成了一团,一双小眼睛更是快要被脸上的肥肉给挤没了。
但是那身上狡诈市侩的气质,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
“呵…一石?赵员外,一石有可能不够啊!”
柳轩的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
“那十石?不过柳公子啊,这么多粮食的话,就得算你是提前借的了,你可得给我打个借条,只要借条写了,我马上让人给柳公子准备!”
“十石可能也不够啊!”
柳轩笑了笑,再一次开口。
这一次,赵德财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了。
“柳公子说笑了吧?”
“你觉得我像在说笑吗?”
“那柳公子说到底需要多少?”
“真让我说?”
“说吧。”
赵德财感觉柳轩好像是忽悠自己来了,以前的书呆子呢?
谁给他的勇气来找自己的麻烦?
柳轩放下手中的茶盏,然后稍微直起了身子,目光平静的和赵德财的眼睛对上,“赵员外,柳某这次过来,需要一千八百石的粮食,没有的话,你也可以用银钱代替!”
一…一千八百石?
赵德财听到柳轩的话,瞪大了眼睛,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柳公子,你是故意来消遣我来了吗?”
赵德财气的浑身的肥肉都跟着抖动起来了。
“消遣?”
看着气的浑身肥肉都跟着抖动的赵德财,柳轩笑了,“赵员外,你这话听来,可是当真让人有些好笑啊!”
“我们之前签订的契约可是说好了,十年契约,三百亩良田,每年你要给我五成租子,剩下的归你,也就是说,平均每年应该是要给我六百石的粮食,但是呢,你从签订契约到现在,都没有按时交租子。”
“现在我来要粮食,你说我消遣你?不知这消遣之意,从何说起?”
柳轩不急不缓的话,让赵德财顿时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柳轩竟然在这里等着他呢!
之前的租子,他的确是一直拖欠,就是想要把租子拖没了,然后把柳家的良田占上,他是吃定了柳轩是一个书呆子,啥也不会,容易糊弄。
可今日这柳轩,气度沉稳冷静不说,就连言谈也是条理清晰,步步紧逼,让人根本无法反驳,哪里还有以前那书呆子的样子?
看着柳轩那平静至极的眼睛,赵德财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现在心里甚至有种冲动,想要找人把柳轩直接给咔嚓了!
但这个念头,他终究也只是想想而已,真让他做,他是万万没这个胆量的。
毕竟,他再有钱有势力,也不过是一介商贾,柳轩准秀才郎的身份,还是让他脑中保持了清醒。
“那个…柳公子啊,不是我不交租子,而是这几年的收成的确不好,我这暂时也没有那么多,要不你再等等?”
赵德财想用老办法,拖!
然后继续把这一千八百石的粮食拖没了。
可是现在的柳轩,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柳轩了,所以他的小算盘注定打错了。
“哦?既然如此,那看来我还是得去找县令大人,问问契约的问题了,县令大人要是不行,那就去长安问问看,家父早前还是跟不少人交情不错的。”
柳轩的目光微微低垂,看了眼拿碗茶汤,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端起来品尝一口的念头,转而捏起一颗红枣,放进嘴里吃了起来,还不错,蛮甜。
而此时的赵德财看着柳轩,却是忍不住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能够听出来,柳轩这是打算彻底不留情面了。
他敢肯定,只要今天让柳轩不满意,柳轩绝对会去官府告自己。
虽然自己和县令大人也有些关系,甚至和五姓七望的王家有些关系,但这层关系可不深,和柳轩是没法比的,柳轩是书香门第,祖上更是三代榜眼,和朝中的不少人都有些交情,完全不是他能够相比的。
进了衙门,拿出契约,他注定就输了!
“柳公子,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赵德财脸色变幻不定,随后他脸上浮现了一丝媚笑。
毕竟是商人,脸皮还是比较厚的,他心里面刚刚已经衡量了好几遍了。
他完全已经被柳轩镇压住了,尽管心里面很不明白,为什么以前的书呆子,如今竟变得如此沉稳果断,又有手段,但是他却不得不低头。
“赵员外,至于不至于,你应该自己清楚,但是我希望今天能够看到一千八百石的粮食,另外那三百亩良田,我也打算收回来,不再租给你了。”柳轩淡淡的说道。
啥?收回良田?
赵德财闻言脸色顿时变了,当即问道,“柳公子,您要毁约吗?”
“毁约?是谁先毁约的?别忘了,已经好几年了,你几乎从来没有按时交过租子,你觉得这官司打到衙门那里,会怎么判?”
柳轩目光和赵德财对上。
赵德财能够感受到柳轩眼中带着的寒意,他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情不自禁的挪开了目光。
他竟然不敢和柳轩对视!
心中没有那个底气!
“既然柳公子执意如此,那就按柳公子的意思办吧!”
说完这句话,赵德财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是心疼的要死。
要知道,那可是三百亩的良田啊!
他都占了好几年了,而且还要给柳轩一千八百石的粮食,如今大唐初定,粮食的价格并没有回落多少,还是非常值钱的。
一石粮食价值三百文钱,一千八百石就相当于五百四十贯钱左右。
兑换尽管有些差距,也没有太大。
所以赵德财不仅仅要把吞到嘴里的三百亩良田这块肥肉吐出去,还得多给柳轩五百四十贯铜钱。
对于一个吝啬的商人来说,简直是在他的身上割肉!
他还不敢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