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会杀了你
“住手。”
溧之溟拦住了风隐,咬牙忍着手腕上的剧痛,听之任之地让他咬,让他发泄。
不知道哪个地方触怒了他,那就让他发泄一通。
发泄了,才有可能原谅他。
风隐焦急地在旁边看着,又不能出手,急得连忙把那个大夫给拽了过来,随时准备给溧之溟上药一样。
见溧之溟一声不吭地让自己咬,桑郁尝到满嘴的血腥味,心里有一丝怪异的感觉,慢慢松了嘴。
手腕被咬得鲜血淋漓,可见他原本是下了死手。
艹。
好痛。
这人是属狗的吗?
都成这样了,力气还那么大,真不是人。
溧之溟在心里狂骂,但不敢表露出来,面上仍是和善的微笑。
风隐赶紧朝大夫招手:“快,给公子处理伤口。”
“不用了,先给他看。”
溧之溟指了指奄奄一息的桑郁。
风隐对桑榆刚刚发狂的行为很不满,不解道:“公子,他都把你咬成这样了,你为何突然……他哪儿有公子重要。”
说的很对,桑榆是被南浔王抛弃的,只要活着就行了,吊着命也是活。
别说丞相公子,就算是普通人家,踩他几脚都没事。
旁边还在跪着的领头守卫,也跟着附和:“是啊,公子,此人是南浔孽种,又胆敢伤了公子贵体,死不足惜。”
溧之溟瞪了他一眼:“闭上你的狗嘴。”
“是,是。”
溧之溟转头去看那位老者大夫,他背着医箱,看到里面的场景,腿脚到现在都在打哆嗦,神情慌张:“草民,见……”
“不用多礼。听闻你医术了得,请替他医治。”
他往后退了两步。
老者瞄了一眼,头疼:“大人,这位公子伤得不轻,胸前的这钩子得尽快取掉,虽避开了五脏肺腑,但久了就血肉相连,到时候就无力回天了。”
溧之溟紧张了起来:“这么严重?那,你快替他先把那钩子取下来。”
“……”
大夫有点冒冷汗,提醒他:“大人,他如此重伤,这样绑着…恐有危险,会加重伤势的,要卧床才行啊。”
他也知道,可是一打开链索,这人会扭了自己的脖子啊。
溧之溟缩了缩脖子:“特殊情况,劳烦你就这样先替他取下钩子吧,对了,有没有能减轻痛苦的药物?”
“回禀大人,这,并无。”
“那你麻利点,别让他遭太多罪。”
大夫只好照办。
他刚靠近,桑郁就狠狠地晃动着联锁,猩红的眼吓得他一个屁股蹲儿跌在了地上。
“他不会伤你的。”
他被锁住了。
溧之溟靠过去,强迫自己忽视这种可怕的压迫感,拿出演员的修养,对狂怒的小狮子露出柔和的笑:“别怕,这位是医治你的大夫,别怕。”
说话间,他颤抖着伸出手,慢慢放在了他的头上,摸了摸他粗糙的毛发。
他以前养了只猫。
刚接回来的时候野得很,龇牙咧嘴,他也是这样安抚的。
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可没想到,桑郁真的安静了下来。
他抬头看着溧之溟,眼底的猩红渐渐消退,溢出晶莹的泪,委屈得瘪着嘴,如落了水的小猫,可怜又伤心。
溧之溟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有一种想把他搂进怀里,好好安慰安慰的冲动。
他肯定是死多了,疯了。
溧之溟晃晃进了水的脑子,继续安抚他:“别怕,你的伤处理好,我就送你回去,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大夫颤颤巍巍地再次靠近。
这次,桑郁没有挣扎,他直愣愣地盯着溧之溟看,身上连着血肉的衣服被撕开也不知道疼。
噗。
穿插血肉的声音。
“啊……”
桑郁猛然嘶吼,痛苦地扬起纤细的脖子,张大嘴巴,几乎全身青筋暴出,像极了一头濒死的野兽。
他的胸前出现了一个血洞,疯狂地往外冒着血,瞬间就将他染成了半个血人。
溧之溟低头看一下,只觉得胸口阵阵作痛,让他不敢再看。
桑榆的身体有点扭曲,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苍白虚弱。
每呼吸一次,那个血洞就会涌出更多的液体。
原本饱含杀意的眼神,因为巨大的痛苦而变得无比空洞,似乎失去了最后的一点光泽。
溧之溟急得大吼:“快给他止血啊!!”
“是,是。”
大夫仓促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手脚发抖地给桑榆止血包扎。
纱布刚缠上去,就立刻被染红。
足足缠了很多道,才堵住了那个吓人的血洞,让他的身体不再流失血液。
桑榆呆滞地歪着头,毫无声息,像死去了一样。
溧之溟的手脚也开始发软,他呼吸紊乱又急促,颤颤巍巍地将手放在他的鼻子下方,还有微弱的气息。
还活着。
“大夫,帮他其他地方的伤口也都处理一下吧。”
“是。”
一个时辰后,大夫大汗淋漓地站起来:“大人,伤口都包扎好了。这位公子身子孱弱,外虚内亏,要多修养些时日,每日换药,滋补身体才行。”
“好。”
溧之溟拿了药,看着几乎被包成木乃伊一样的桑榆,莫名有些内疚和惭愧。
虽然这混账事不是他做的,但他现在用了别人的身份,就得承担这些混账事的后果。
“听见了吗?要好好休养,我现在送你回去,你别杀我,行吗?”
桑郁没反应。
是不是疼晕过去了?
要是晕过去了也正好,晕了就不会动手了。
纠结会儿,溧之溟准备趁着他昏迷,直接把他扛出去。
他的手刚碰到那铁链子,耳畔就传来沙哑诡魅的嗓音:“我会杀了你。”
溧之溟后颈一凉。
不是吧,大哥,刚刚还跟死了一样,一眨眼就化身厉鬼,真搞人心态。
他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你这样说,我很难给你解开。这样我还怎么放你走,难道你不想走吗?”
桑郁龟裂的唇颤了颤:“杀了我吧。”
“什么?”他有点懵逼,“我,我之前是看你长得好看,一时色迷了心窍,现在我知错了,我要放了你,我杀你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