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热门小说铁骑警花主角是薛娇范健,是由春雪所写,内容超级精彩,讲述了:夜幕下的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她骑上机车,任风吹拂着她秀丽的面颊。六年来,这座城市承载着她太多的回忆。他在这里追梦,同时也在用自己的努力守护着这座充满期待的梦幻之城——
第1章 要强的女孩
正月十六的清晨,天蒙蒙亮,雪花悄无声息的飘落。
雪是后半夜开始下的,下得不大,刚好给这个太行山里的小山村蒙上了一层白纱。昨天是元宵节,鹤岭村的村民们敲锣打鼓、放烟花、看花灯、扭秧歌、跳广场舞,一直耍到了凌晨两三点钟,仿佛要把这一年的烦恼全部甩掉,把这一年的欢乐全部倾泻出来。
鹤岭村西北角有一处新建的小院,院子建在半山坡上,坐北朝南,院内有小楼、有车库,俨然一所标准的小康墅寓。小院北侧是一栋贴满瓷砖的混凝土结构二层小楼;西侧是厨房和杂物间;东侧是钢结构的车棚;东南角是大门。小院前面有一片大约十几平米的空地,空地通过水泥路和村子连在一起。
鹤岭村除了“闹元宵”,还有正月十六早起“烤百病”的习俗。
薛建兴早早起了床,在自家的院子前忙碌着。他把年前就准备好的柴火、柏树枝、芝麻秸秆从杂物间里取出来放到门前一处打扫好的空地上。把这些弄完后,他长长吸了口气,慢慢地坐在门口的石墩上,左手从上衣兜摸出一支烟放到嘴里,右手摸了半天,没摸到打火机。他打算起身回房拿打火机,却听到“咯噔”一声响,一片暖黄色的光从右后侧照亮了他沧桑的脸。
薛娇搭着父亲厚实的肩膀,将燃着的打火机缓缓移到父亲面前。薛建兴用左手挡住风,把香烟快速对准火焰,深吸了一口,烟从他的鼻孔长长地呼出。
薛娇灭了打火机,从后面揽住薛建兴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打趣说:“老薛,看你最近表现不错,就奖励你抽一根吧,不过,咱约个期限,还是要戒掉的。”
薛建兴笑了笑说:“好,好,我努力。”
薛娇又撒娇说“老薛,这次走可能半年都回不来,你会不会想我?”
“有啥想不想的。”薛建兴说:“你在省城上了好年学,哪次一去不是半年?”
“现在不一样了,原来上学还有固定的假期,五一、十一、寒暑假,每年假期就三个多月。现在工作了,经常加班加点,一年也就能回家呆几天。重点是今年弟弟也要去军校读书了,家里就剩下你和妈了。”薛娇撇撇嘴说:“等我再上几年班,在省城买套房子,把您和我妈都接过去住。”
“我们可住不起!”邓玉芹唠叨着从院里走出来,后面跟着一个清秀高挑的少年。
邓玉芹瞟了薛娇一眼,接着说:“当年你高考的分数也不低吧,读个师范大学、医科大学多好,非要上个警校。上警校也就算了,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毕业了,留在省城管理户籍,安安稳稳的不也挺好的吗?多少人羡慕还来不及呢。你又瞎折腾啥,去什么铁骑队骑个摩托车,那是女孩子干的活儿吗?风吹日晒的不说吧,多危险。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
“妈,啥年代了,飞行员有女的,机长、舰长还有女的呢。南方大城市早就有女骑警了,那摩托车一开,英姿飒爽。”少年伸着懒腰说:“再说了,那女骑警是谁想去就去的?怎么着也得万里选一呀,我姐能选上,那就好比花木兰,穆桂英……”
邓玉芹打断说:“薛亮,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瞒着我们,偷偷报考什么海军学校。”
薛亮赶忙说:“我外公同意了,他还说,没准我以后还能当上航母的舰长呢。”
“看把你能耐的,做你的航母大梦去吧。”邓玉芹用手点了一下少年的头说:“傻愣着干啥,把门后的干草拿过来,准备烤火。”
邓玉芹嘴上说着孩子,她的心理也很矛盾,她从小在村里长大,薛家两位烈士的事情,她很清楚。对于这两个孩子,她是既欣慰又担心,欣慰的是他们学习用功、勤奋刻苦、做事认真;可是孩子们选择从军、从警,说不定哪一天就会遇到危险。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并不奢求大福大贵,也不指望孩子们扬名立万、光耀门楣,只是想一家人团团圆圆,平平安安。
薛亮怏怏的去大门后面的角落抱出来一捆干草,扔到柴火堆旁边。
“臭丫头,一点都没规矩,“老薛”也是你能叫的?你也别在这儿杵着了,去帮你弟弟点火去。”邓玉芹吩咐杨洪娇说。
薛娇起身走到柴火堆旁边,蹲下来,熟练地用左手把干草的一边掀起,右手用打火机将草点燃。薛亮挑拣出一些容易点燃的软柴火放到点燃的干草上,一会功夫,篝火就燃了。
薛亮从家里抱出了烟花和爆竹,在篝火的不远处燃放起来。薛娇一边看着弟弟放烟花,一边面对篝火烤起火来。此时,整个鹤岭村家家户户的篝火也陆续燃了起来,鞭炮声此起彼伏,偶尔有零散的礼花划过黎明的天空,山村再一次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中。
薛建兴听着断断续续的鞭炮声,望着划破半空的礼花,思绪飞转,心潮澎湃,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在老山战场上的一幕幕。虽然三十多年过去了,但是班长在枪林弹雨中牺牲时的那一刻,又仿佛就在眼前。薛建兴面色凝重,眼中泛着晶莹的光芒。突然有人在他肩膀轻轻拍了一下,薛建兴这才把思绪收了回来。
邓玉芹左手搭在薛建兴右肩上说:“起来了,陪孩子们烤火去吧,吃过早饭他们就该动身了。”
“走,烤火去。”薛建兴微笑着站起来,若有所思地说:“是该好好烤一烤,看这环保的形势是一年比一年紧,鞭炮以后怕也没得放啦,这“烤百病”恐怕也烤不了几回了。”
薛建兴走到姐弟俩的身后,忽然感觉两个孩子高大起来。二十多年来,为了带领全村人脱贫致富,自己忙前忙后,很少管孩子们,更没有仔仔细细的看过孩子几眼。日月如梭,当初蹒跚学步的小娃娃现在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女儿一米七三的个头已然和自己比肩了,儿子身高至少也有一米八。薛建兴望着姐弟俩挺拔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烤烤脸,长得俏;烤烤手,干活巧;烤烤脚,走得好……”邓玉芹念叨起来。
薛娇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捂着嘴,咯咯地笑起来。
“臭丫头,傻笑啥?站好了,赶紧烤。”邓玉芹白了她一眼,又认真地念叨起来:“烤烤腰,长得高;烤烤腿……”
一家人围着篝火,一边烤火,一边开心的互相打趣。
随着一处又一处篝火的燃起,村子又热闹起来。人们面带笑容聚集在篝火旁边,有的不断变换体位烤火;有的口中念念有词;有的眉飞色舞的聊着天。
这时,有几个年轻的女孩边说边笑朝薛家这边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薛娇的表妹邓小凤,说是表妹其实也就比薛娇小了两个月,小学读书还是一个班的。其余的几个女孩子也都是薛娇儿时的伙伴。
“小凤来了,你们快到家里坐坐。”邓玉芹赶紧招呼道。
“不了,姑。我们几个一年也见不着个面,听说娇娇姐今天要回省城,就商量着来看看。
“你那俩娃呢?咋没带着?”邓玉芹问。
“还睡着呢,我婆婆看着呢。”邓小凤说。
“看看你,都俩娃了。你表姐都二十好几了也没个对象,还在外面瞎疯。”
“姑,可别打趣我了。我那是学习不好。我姐可是我们这帮姐妹里学习最好,最有出息的。”
“咱们回去准备早饭和行李,让孩子们聊吧。”薛建兴拉着邓玉芹回了院里。
“你们聊着,我去别处转转。”薛亮一看,就剩自己一个男孩,索性也离开了。
剩下几个女孩子围在篝火旁边,你一言,我一语,像儿时一样谈笑着,只不过聊天的话题变了,有说家长里短的,有说打工见闻的,有说上学体验的,也有说职场心得的。
大家边说边笑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洋溢着节日的欢乐与祥和。不知不觉中雪早已停了,初升的太阳把她从云层里露出的那半边红彤彤的脸懒洋洋地挂在树梢,羡慕并温暖着幸福的人们。
※ ※ ※
吃过早饭,天已经放晴了,路上薄薄的雪已经融化。
姐弟俩把收拾好的行李装上车,正要跟母亲告别,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人踱着小步走了过来。
姐弟俩看到外公来了,赶忙一左一右地贴上去。
“爹,您咋又来了?”邓玉芹问:“昨天他俩不是在您家呆了一整天吗?”
“舍不得孩子走,来看看。”邓根生好像想起什么,看着薛娇说:“昨天喝多了,我说的都是醉话,瞎说的。”
邓玉芹质问道:“爹,您这又给孩子说什么了?”
薛娇眨了眨眼睛说:“没什么,我姥爷又吹牛了,说自己年轻时候可能干了,还说带出来我爸这个好徒弟,带领大家脱贫致富。”
邓玉芹白了邓根生一眼,一脸不悦地说:“不让您喝吧,自己非要喝,还没个量,那些个陈芝麻烂豆子的事儿,往后就不要提了。”
薛娇、薛亮又和外公寒暄几句,这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 ※ ※
薛建兴发动车子,沿着新修的乡村公路,使出了村子。邓玉芹扶着父亲望着远去的车子,在门口伫立了很久,才缓慢地转身回家。
出了村口不远,拐角路过一处山头,薛娇透过车窗望着右前方一处山岗,说:“爸,还有些时间,我想去看看奶奶。”
“可以。”薛建兴看了看表,又问薛娇:“你外公跟你说什么了?是你爷爷和你大伯的英雄事迹,还是我的事?”
薛娇撇撇嘴:“他老人家都提到了,不过说得迷迷糊糊的,我也听得云里雾里。”
薛亮问:“姐,什么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薛娇跟他使了一个眼色,说:“想知道不?问咱爸呀。”
“有些事早晚要告诉你们的。差不多是时候了,说来话长啊……”薛建兴把车停在路边一处空地,下车沿着小路向半山腰走去。
姐弟俩紧跟在后面,聚精会神地听着,三个人向半山坡爬去。
穿过果园之间的羊肠小道,又向上走了一百多米,来到半山腰的一小片空地。坡陡,走得又急了点,薛建兴感到喘得厉害,不住地咳嗽起来。姐弟俩赶忙给父亲拍背。
薛娇说:“爸,这段时间咳得厉害了,烟是不能再抽了啊。趁着不忙,记得去医院做个检查。”
薛建兴一时咳得说不出话,就点了点头。
薛亮搀着薛建兴说:“爸,咱歇两分钟,缓口气。”
薛建兴缓过神,回头看着山脚下成片的果园,话锋一转,感慨地说:“时间过得可真快呀,你们小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地,到处都是杂草。”
薛娇说:“那时候,你带领全村人修梯田,建水坝,种树苗,我们放学了也都来这里凑热闹,忙帮不上吧,还净添乱。”
“亮亮还在那儿摔了一跤呢,把新衣服也给划破了,你妈心疼了好几天。”薛建兴指着不远处说:“那会儿穷,一件衣服都要缝缝补补好几次。”
薛建兴一边说着话,一边继续慢步向前走,姐弟俩一左一右紧跟着。三个人又向前走了十几米,来到一处墓地前。
这里往上是等待开发的荒山,往下是半山腰成片的果园。空地上只有一处孤零零的墓葬,墓前有一块不到一米高的石制墓碑,石碑正面写着“李桂兰之墓”,墓碑背面有题词:“一门两忠烈,正气存千秋”。
薛娇叹息说:“奶奶一个人在这里好孤单。爷爷救人牺牲了,连遗体都找不到,大伯牺牲在老山前线,葬在千里之外。”
“当时是我年轻气盛、贪功冒进,才暴露了位置。班长和其他几个战友为了掩护连队撤退,牺牲了。”薛建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稍作调整,薛建兴又说:“你爷爷的事,我也是听说的。你大伯两岁时候,就是63年,海河特大洪水那年。你爷爷薛文山所在的地质勘测队正在眉山勘测,赶上了百年不遇的暴雨,你爷爷他们就帮助陈家沟的群众转移,大雨磅礴,眉河水流湍急,群众基本都转移到了安全地带,你爷爷在背一位老太太过河的时候,山洪来了,他们就被冲走了,直到现在也没找到。几年以后,你爷爷被评为了烈士。你奶奶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大伯抚养长大,没想到牺牲在前线。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这都怪我,没有命令,擅自行动,该死的人是我呀!”
薛亮问:“所以您退伍后,就改了名字,到这里照顾奶奶了?”
“一开始,你奶奶也不肯留我。那会儿你外公是村长,我能在这里留下,他可是没少下功夫。你大伯叫薛建业,我就改名薛建兴,包括我和你妈能结婚,也都是你外公撮合的。”薛建兴说:“自从有了你们俩,你奶奶可算是捡到宝贝了,每天脸上都挂着笑,才算过上几年的幸福日子。”
薛娇轻声问:“那爷爷还能找得到吗?”
薛建兴叹息说:“这好比大海捞针啊!失踪这么多年了,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薛娇又问:“爸,这么多年了,您想那边的亲人了没?”
薛建兴沉默几秒,摆摆手,说:“你说我老家呀,那儿可是沿海开放比较早的地方,他们的生活肯定比咱们这里好多了,没啥可想的。”
薛建兴看看表,说:“跟奶奶告个别,咱们走吧。别耽误火车了。”
三人向墓碑拜别,原路下山,蹬车离去。
到了火车站,薛娇担心父亲的身体,跟父亲说要戒烟,记得去医院检查身体。叮嘱再三,姐弟俩才依依不舍地上了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