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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万两黄金三位公主

一包白头草,分过来分过去,根本没有妃嫔的份。

静妃在永欢殿中骂皇后:“她如今,竟这样蠢笨,自己的命都没了,还管起他人生死!”

静妃咳嗽起,像要把整个肚子咳出来。

施枝在一旁,看得忧心,道:“母亲,不如,您喝孩儿的吧!”

“傻!”静妃戳戳施枝的鼻子,道,“这时候,就算是我,你也不能让!”

施枝委屈。

静妃则毫不在意,她招招手,同一旁的丫头道:“去万美人宫里,咳咳咳…把大公主的药给本宫抢来。”

丫头惊,犹豫着。

“呵,本宫知道,你怕皇后知道此事,会把你办了,”静妃冷笑,“可,你就不怕本宫了?若你不去…咳咳咳…本宫现在就弄死你!”

婢女跪地求饶:“静妃娘娘,小的这就去。”

于是,这婢女一瘸一拐,三步两咳地来到万美人的相宜宫,见施云安姐弟离开,才步入相宜宫。

只见相宜宫中,一个丫鬟咳嗽着,拿着两小包草药。

静妃的婢女走到丫鬟身旁,装作不经意,将她一推,那丫鬟倒地,药飞到不远处。

丫鬟骂道:“谁?这样不长眼!”

静妃的婢女立马抓起药包,调换成另一个装满泥土的假包,道:“我是永欢殿的,想问问你家娘娘收到几包白头草?”

丫鬟立马捡起药包,谨慎道:“干嘛和你说啊!”

“哦…只是三公主说,没药留给妃嫔了…我家娘娘,怕三公主因往事怀恨在心,漏了我家娘娘的药,故让我来确认。”

“没有多的,美人也没有,只有给大公主和三皇子的。你快回去吧,少在这儿碍眼。”

“好好好。”静妃的婢女连忙告辞。

丫鬟觉得奇怪,但未多想,只身来到厨房。

厨房里,大公主施济正在屋内煎药。

丫鬟行礼,将一只药包交给施济。

施济接过,拿来个碗,将药包里的东西倒入其中。

只听沙沙声,碗里不见草药,只有石粒。

施济咬牙,将药纸揉成团。

丫鬟大惊失色,下跪求饶道:“奴真不知为何这样!三公主交给在下后便不离手了…”

施济心想,本公主与施云安井水不犯河水,且施云安身体好着,并未染病,拿了药,有何用处?

不过,此事若真是施云安所为,她施济也不是好欺负的。

丫鬟继续道:“是静妃的丫鬟,她撞了奴!”

丫鬟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施济,施济心中有数,不悦道:“定是你被撞后,被那婢子拿走了。”

这十几年来,她施济一直是后宫中最无存在感的公主。

作为长女,她本该享受父皇施旭清的关爱,可那时,她父皇眼里,只有施云安的母妃。

后来,施枝出生了,施枝是静妃的女儿,背靠谢家,那时谢太后尚在人世,施枝深受太后喜欢。

不像她,母亲出身普通商贾,论宠又比不过施云安的母妃…后来施云安出生了,就更没她什么事。

如今,生死关头,静妃还欺压她相宜宫,是可忍,孰不可忍?

施济带这丫鬟出门,来到静妃的永欢殿。

“开门!”施济拍门道。

殿门打开,婢女传话后,静妃便知来者何意了,道:“请大公主进来。”

施济带丫鬟来到殿中。

那丫鬟指出撞她之人:“大公主,就是她撞的奴!”

“静妃娘娘,您让人来我相宜宫掉包,您就不怕,我将这事告诉父皇吗?”

施济质问道。

静妃笑:“你有什么证据?现在,你是要本宫…将枝儿或者五皇子的药让给你相宜宫么?”

施济摇头,气愤无奈道:“静妃娘娘是大家闺秀,怎这样颠倒黑白?本公主要将这件事告诉父皇!”

施枝听了,耀武扬威道:“大姐,你可知,父皇让谢家去吴国取白头草?后头的药,还得靠我舅舅呢!你说父皇会帮谁?是你,还是我们?”

施济哑口,既如此,皇帝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静妃笑道:“别听枝儿胡说。大公主还是早些回去吧,说不准,这一切是三公主的计谋,咳咳咳…咱们鹬蚌相争,她…渔翁得利。”

话说到这个份上,施济知道,她再闹也没用了。

她回到相宜宫,嘱咐煮药的丫鬟:“别和母亲说,就说我喝了。”

万美人若知此事,定会不依不挠,到时候得罪了静妃,以后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丫鬟无奈,只能流泪点头。

好在很快,吴国回信了,且又带了一包白头草。

施旭清看了,大骂道:“狗贼吴秋深!竟要万两黄金与三位公主!”

一旁的皇后听了,失色道:“我们陈国就只有三位公主啊…”

施旭清捂着脑袋:“宋国前君王已逝多年,二姐人微言轻…郑国的三姐也在不久前身亡…如今,真是孤立无援。若我陈国公主统统嫁去小小吴国,他日,谁替我们在那些大国前说话?”

皇后虽不舍,可如今,此病快蔓延至宫外了,若不早些遏制,任由事态发展,便是弃民生于不顾…

施旭清也没法子了,他立马下令,三日后,送三位公主和万两黄金去吴国。

听到这消息,施枝涕泪横流,大哭大闹:“本公主要嫁宋国皇帝,不要嫁吴国的!”

宋国皇帝一表人才,一直以来,施枝将他作为“未来夫君”。

静妃也不想,于是她跑去找皇后,哭诉道:

“姐姐啊,要是枝儿嫁去了吴国,以后能为我们陈国做贡献吗?那吴国皇帝,摆明了是让我们断了和亲这条路!”

皇后卧病在床,她也知道吴秋深的心思,但没有其它法子:

“妹妹,本宫知道,你不好受。枝儿是二公主,食皇粮,有些事,身不由己,可仍需为之。”

静妃抹泪:“施云安…三公主也要去吴国,姐姐你就舍得?你可知,那吴秋深的皇后,是个有名的悍妇。”

皇后听说过,吴皇后多次杀害被吴秋深宠幸的宫女。

吴国妃嫔,没有身份低微的,都是吴国重臣名将之后,吴皇后碍于她们的家世,才不敢动手。

吴秋深的子嗣,都是吴皇后所出,其他妃嫔,任凭多年,皆无所出,皇后的亲姐妹也不例外。

静妃继续:“姐姐,公主们嫁过去,必然被那毒后针对,以后的日子难过极了!”

皇后轻轻拍静妃的手背,咳了咳,道:“如果没想到应对之策,妹妹不必多说了,如今,即便是龙潭虎穴,她们…都要去。”

话已至此,静妃知道皇后心意坚定,不悦地离开长乐宫。

一踏出长乐宫,她便小声骂道:“整日为国为民的,真以为自个儿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正说着,静妃在拐角处撞见施行舟。

施行舟个儿长得挺高了,静妃见他脸上没有愁容。

看来,施行舟还不知道他姐姐要和亲的事。

“四皇子可知,三公主要去吴国和亲了吗?”静妃道。

施行舟脸一僵。

静妃道:“唉,再过三日,她便要走了,这一别,说不准,就是永世。”

施行舟听此,跑入长乐宫,找到皇后。

皇后咳了咳,问道:“行舟,云安呢?”

“她去御膳房了,”施行舟顿了顿,“姐姐要去吴国?”

皇后点头,将事情原委告知。

施行舟皱眉,后退了几步,坐在软椅上。

事发突然,虽然平日,他能冷静面对危机,可此刻,他有些懵。

沉默着,施云安咋咋呼呼地走了进来,她手里握着一把野花,高声道:“母后,后花园的花儿长得真好。”

她一进门,就发现沈皇后和施行舟怔怔望着她,好像有话要说。

“怎么了?”施云安说着,将野花放到一旁的花瓶中。

“云安,吴国回信了,吴国皇帝同意帮助我们,很快就有药草了,但,他开了条件。”皇后说着,心若刀绞。

“什么条件?”

施云安挑挑眉,又看了看施行舟,看见弟弟的臭脸,她大概能猜到,是个坏消息。

“他要万两黄金和三位公主和亲。”皇后说。

施云安的表情凝固了,一会儿,道:“吴国…吴国也好。”

她勉强笑起:“施枝也和我一块,她肯定哭死了,她一直说,我会嫁个普通臣子,如今,我和她都嫁去了吴国,还挺好…”

施云安说着,笑起。

“云安,你不必强颜欢笑,母后知道,你喜欢尹时景,又怎会乐意去吴国呢?”

从尹家回宫后,施云安的心意不曾变过,但她也知道,她的婚姻,难像自己设想的那般顺利。

皇后继续道:“要你逃走,也是不能够的。事关重大,母后无法拿那么多人的命赌…

至于尹时景…女子的宫廷生活,若是有个念想,也是好的,将来熬出头,也未可知。”

施云安低下头。

皇后咳了咳:“此去,前路凶险,活下来,才有希望。吴皇宫不太平,吴皇后手段狠辣,在宫里,要多动脑子。”

施云安点头。

在陈国王宫,好歹有沈皇后罩着,弟弟也在身边,日子苦中有甜。

吴国王宫则不同,那真是别处人家。

施云安苦笑:“此去一别,不知何日相见,母后,我想见见母妃。”

自从她母妃被打入冷宫,那座宫殿周围,时刻有人把守,她根本无法靠近。而施行舟,更未见过生母。

“母后会去求父皇的。”

皇后应下,但她心中也没数。皇帝对秦妃的恨,到底何时能结束…

当天,皇后拖着病体来找皇帝。

施旭清见到憔悴的皇后,语气柔和道:“皇后病未愈,怎不好好躺着?”

皇后行礼,清退了四下的丫鬟。

施旭清奇怪,道:“究竟何事?”

“陛下,云安嫁去吴国,不知何时才有机会相见…能否让她…见见秦妃。”

施旭清俊秀柔和的脸上,忽然戾气十足。

他冷漠地盯着沈皇后,冷冷道:“你的意思?”

“臣妾和三公主的意思。”

皇后答,施旭清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

施旭清冷笑:“见那罪妃?没门。”

皇后咽了口气,跪下,恳求道:“陛下,求您念在吴国深宫诡谲,云安年纪尚小的份上…”

话未说完,施旭清不耐烦道:“见了那罪妃,又能如何?去了吴国,报朕的仇吗?”

“不,不是的。”

皇后没想到,皇帝竟开始忌惮了。

她继续道:“吴皇后的事,陛下一定听说过,她连亲姐妹的孩子都能害死,更别说云安这样的异国公主了…若是,心里有个念想,也是好的。”

“念想?”施旭清冷漠重复,心中想起了往事,冷笑,“就让阿希陪她去,反正,他是太监,又是她娘的情夫,对她自会照顾。皇后,你觉得这个点子如何?”

说完,施旭清见皇后的脸色不佳,便满意地笑笑:“朕觉得,这个主意,好得很,就这样决定了。”

皇后心想,阿希被处以宫刑后,十多年来,不曾离开过朗月宫,若趁此机会,离开深宫,也不是件坏事。

皇后继续道:“陛下,还是让云安见见…”

施旭清打断道:“朕看皇后,比三公主更想见那罪妃。”

“臣妾不见…”

施旭清冷笑:“锁浇了铁汁,要朕劈门吗?”

“那听声音好吗?”皇后说着,拿出施云安小时候的画。

画上,一个男人抱着一小女孩,在秋日草地上放风筝。

这副画是秦妃画的,那时候,秦妃还是宠妃,施旭清也是一位慈父。

皇后见施旭清眼有动容,趁机道:“陛下,只是听听声音。”

施旭清拿过画,想了想,道:“好吧。明日上午辰时,半柱香。”

皇后走后,他将画放在烛火上,烛火一下子吞噬了画作。

皇后喜,回去后,立马将此消息告诉施云安。

施云安听了,忍不住哭了,玲珑立马递给她手绢,而施行舟在一旁一动不动。

施云安问道:“母后,行舟可以去吗?”

“陛下没提此事,明日你先将行舟带去。”

施云安点头,欢喜地拉起施行舟的手:“行舟,明天我们就能听到母妃的声音啦。”

施行舟勉强笑着,他对冷宫中的那位,有很多的怨恨,却无多少爱。

但见施云安如此,他也不好扰了她的雅兴。

皇后又道:“云安,有件事,你必须和母妃说。”

“什么事?”

“陛下有意,让朗月宫的那位,同你一道去吴国。明日,记得问问秦妃的意思。”

施云安眉头一皱:“他?”

她咬牙:“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皇后皱眉:“秦妃未必这样想,或许,她会让你在半路放了他。”

“好了好了,不提这个人了。”

施云安不想为这个男人浪费最后的时光。

因为要见母妃,施云安将和亲之事抛之脑后,她匆忙跑回院子,将明日想说的,一点一点记在纸上。

施云安见施行舟站在门前,眉头紧锁,问道:“行舟,你不写么?”

施行舟转过头,见施云安伏案疾书,无奈笑笑:“不写了。”

他没有那么多话想说,现在,他的脑子里只想着,如何阻止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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