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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精神病人精神好
刘老六,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
二十年前他一身破道袍,倒在我家门口,寒冬腊月的日子,他的命是我的爷爷救下得。
那个年月人们的日子,过得都差不多,谈不上富裕,可每家每户都有存粮,一口小米粥就让一个人缓了过来。
自那以后,我们家多了一个六爷。
刘老六很有学问,很健谈,也是从那时起,我知道了道家,也知晓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我所不了解的存在。
妖魔鬼怪,山精地灵,这些都是存在的,老一辈人大多还是敬畏的。
因为他们或多或少,直接或间接,接触过这些事情。
刘老六曾说过“世间万物都有其法则,也有其规矩,更有其宿命”
这句话我记得很深,要说从中领悟什么深刻体会,倒也是扯淡。
不过更多的,却是一种日渐膨胀的好奇心而已。
早年间,刘老六曾说过,平湖,湖底下锁着一条蛟蛇,有五六百年的道行。
它吞云吐雾,兽性未退,几百年前,被一个游方术士,镇压于湖底。
如此大凶,很难将其彻底斩杀,那术士只能用“分神术”,将其神魂和肉身分开囚禁,隔绝其联系,这才算勉强镇压。
这里面的道道,我当时听得云里雾里,时到今日回想起来,还是迷迷糊糊。
信,却也不全信,毕竟都几百年前的事了。
刘老六,有些本事,我或许相信,不过按照梁院长电话所说,这件事就有点邪乎了。
飞天遁地,历来都是神仙手段,梁院长跟我说,刘老六一个小时来回一千多里,这事!我就觉得有点扯了。
这速度得多快,他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梁院长双手一握,在那搓了起来,很明显是在装熊。
我暗自一笑,心说,这是让我先把住院费交了呀。
“钱我带来了,你先说到底怎么回事!”
一见我拍了拍背包,梁院长,笑的更加灿烂。
“好好!你跟我来!”
养老院的一个监控室内,我盯着电脑上的一个红点。
这红点是一种戴在手腕上定位芯片发出的,主要用来预防老人走丢。
而奇怪的是,刘老六的定位芯片,却在前天夜里,诡异的出现在,距离此地六百多里的天柱山上。
更诡异的是,系统发出警报后,这红点又在极短时间内回来了。
来回竟然不到一个小时。
梁院长尴尬一笑。
“当晚,两个保安喝多了,就都脱岗了,所以也没人注意,我也是第二天来上班才发现的。”
“后来紧跟着开始查房,可老爷子正睡着呢,不过 他手里却多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我回头问梁院长。
“这……我不认得,就是味道怪怪的,有点风油精的味道”
梁院长回想当时的情景,一脸希冀。
“你带我过去”
“好……好…”
长长的走廊里,两名护工正推着小车开始派送午餐。
小车上摆着啤酒饮料矿泉水。
“我们这里什么人都有,家里有钱的客户,都想满足老人的一些个人需求,面子…不好薄了!”
梁院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的确!
按照刘老六的精神状态,他该去的应该是精神病院。
“没有电棍吗?”
我好奇问了一句。
“有,不过你不过来探亲嘛,我让他们先撤了”
院长倒算实诚,并未隐瞒。
“给老子滚,老子没疯,你们不信我现场吃屎,给你们看!”
路过一个房间,我看到一个光头肥仔,一脸狰狞的狂吼,扬言要吃屎!
似乎是发现我在看他,他竟用手指着我说“你…是不是不信?”
我闻言一惊,心说这里精神病又多了一个。
刚想快步而走,就看那肥仔身旁,走出一个瘦猴,迅速脱了裤子,撅着屁股就拉了起来。
一边拉,一边嘴里嘟囔。
“吃我的,我的香!”
…………
“我了个槽”
我立马捂住了鼻子,赶紧闪人。
就听身后传来那肥仔,极不高兴的声音。
“滚一边去,我自己有………”
…………………
“赶紧处理,不能让他们胡闹…”梁院长有些激动的发话了。
旁边两个护工,都是女同志,陡然见到有人光明正大遛鸟,也都吓得转过身去。
一时间梁院长的话,倒成了耳旁风。
梁院长,脸色有些红,加上臭味飘来,更是气的不轻,陡然间他拿出口哨,吹了一个紧急集合。
顿时几个头戴歪帽的保安,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
“赶紧处理了”
梁院长气的声音也高了不少,说完这句话,他没有停留,带着我直奔刘老六的房间。
在推开房门之前,我并没有在想,他是怎么快速移动的,而是在想,他为什么要跑出去,以及,他拿回来的到底是什么!
推开门的瞬间,的确有股类似风油精的味道扑鼻而来。
门打开,我发现刘老六面墙而坐,留给我一道背影。
“老爷子!你家属来了!”
梁院长轻声细语的喊了一句。
可等了一会,发现刘老六毫无反应,梁院长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膀,而我却在他手刚抬起的瞬间,轻按下了他的手。
“我来吧,我想和他单独聊聊……”
目送梁院长关门离开,尚未回头,我就听见一段音乐,由低到高的响了起来……
当当……当当……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
“卧槽……”
只见刘老六,还是背对着我,不过他的耳边却多了一个方形播放器。
巴掌大的播放器,竟然还有低音炮效果!
再看刘老六的头,开始摇了起来,你还别说,愣是没有一下摇在节奏上,我也是醉了……
“停……冷静……”我伸手抢过播放器,用手按住了他的肩头。
这病!看来真是不轻啊!
刘老六的状态,已经不能算是正常人了。
本就有些猥琐的他,此时心神竟全寄托在了播放器上,只要我暂停播放,他就立马回到了痴傻的状态,只有那“最炫民族风”才能让他暂时兴奋起来。
屋里的“民族风”单曲循环着,我适当调低音量,这才试着跟他沟通。
“六爷?你前天晚上去哪溜达去了?”
“六爷?”
…………
毛用没有……
就这样,过了半小时,我终于失去了耐心。
无奈摇摇头,我从怀里掏出一本杂志,这是一本精品,出自冬京热,其封面的火辣程度,堪称陆地神仙。
展开画册,放在六爷的眼前晃了晃,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六爷原本不怎么聚光,有些游离的眼睛,顿时闪现精光,神色有了变化,那熟悉的猥琐老道又回来了……
“白小子……品味进步了嘛?”
刘老六猥琐一笑,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杂志,两眼放光,哪有半分痴傻的模样。
“咳咳……这是吴司令的一点心意……”
我老脸一红。
“你小子从小就闷骚,你就不承认吧!”
刘老六的嘴一如既往的毒辣……
你看,还说不清了!
而我能明显感觉,脸有点发热,脑门有黑线出现……
“拿着!”
刘老六随手一抛,一个圆溜溜的珠子,落在我怀里。
“在这本书没看完之前,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刘老六头也不回,低头看书,嘴上没好气的接着说“这珠子,有大用!应该是“分水珠”
“分水珠?”
这可是了不得宝物,传言此宝可与避水,避风,两个宝珠相提并论。
这种自身便具备神通的珠子,堪称天地灵珠。
“六爷,这珠子哪来的?”
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刘老六不回头,冷笑一声回答
“哼……不告诉你!”
我暗自腹诽,心想我是招你惹你了……
这本杂志,他看的相当仔细,所幸杂志页数不少,以他这速度,我估计最少看一天,于是我便不着急了。
见我好一会没说话,刘老六开口说了一句,让我无比惊愕的话。
“我给你算过,你小子是水命,有了这“分水珠”你下河摸鱼,就淹不死了!。”
我原本正悠闲的倒水泡茶,他这句话让我一愣,好在我定力好,没理这老骗子。
不过我心里清楚,这老骗子,肯定还有下文。
万万没想到啊!这老骗子竟然没声了,自顾自看起了杂志。
我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不成想,他不鸟我。
就这样,我和刘老六,各自演绎了一段内心戏。
我是想问,又不想问。
他是你到底问还是不问。
到底还是老骗子有耐心。
最终我没有磨过他。
“六爷,你就说吧!”
“你问了吗?你…不问我怎么说!”
得亏就是这老骗子,换个人我早用鞋底抽了!
待老骗子装模作样完毕,这才说了起来!
“你七岁那年,丢了一个生魂,是我偷了那蛇妖的一魂,替你保住了小命”
这些话听在耳中,哪还有闲工夫喝茶,腾的,我站了起来。
我的手有些颤抖,其实并不是生气,主要是因为脑海里突然划过一些模糊的片段。
“那……我爷爷?”
“是的……有借有还……”
刘老六的声音也有些低沉,视线也停顿了下来。
“我怎么相信这是真的?”
刘老六又翻开一页,画册上美女姿态撩人,媚态呼之欲出。
“你没发觉你见到水,就想脱裤子,见到身材好s曲线的美女,就想上手?”
“S曲线……这也算?”
“算!怎么能不算……”
我心底一阵无语……
“别不当一回事,虽然蛇妖的一魂被你融合多年,可终究是偷来的,不是自己的!”
我是怎么走出养老院的大门,我自己都记不清了,还是吴司令朝我喊了一嗓子,我才回过神来。
我这副模样,吴司令也没见过,人都说喜怒不形于色,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反正我没做到,被吴司令一眼看破。
“咋滴了?六爷驾崩了?”
吴司令拿着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
正巧,他手机发来一个语音呼叫,铃声彻底给我召唤回了现实。
对这个语音,他似乎很是意外,就见他猥琐一笑,而后躲到一旁接通了电话。
没过几分钟,在吴司令一句“摸摸哒”后,他一脸得意的挂了电话。
此时我靠在车头抽起了烟,脑海尽是“有借有还”这四个字。
“六爷,说什么没?”
吴司令笑呵呵的问我,这一刻,我很想活成他的样子,万事不留于心,今朝有酒今朝醉,可眼下的事,我并不打算告诉他。
“说了!他说你送的播放器不错!”
“那必须的,我给他买的可是豪华套餐”
“那啥,铁盒的事,说了没?”
“没说,他状态不算好,这些事别让他费心了”
我故意岔开话题,主动问他跟谁聊的?这么火热,“摸摸哒”都用上了?
吴司令,一听这话,顿时精神大涨,眉梢都带笑。
“切!本司令,英明神武,一表人才,有人喜欢不很正常嘛……”
“行……!你牛逼!”
返程的路上。
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竟是昨夜的“爽快哥”方云朋。
也就是,那个赔付我店里损失的西装男。
对方在电话里说,想见上一面,由于地点也顺路,再加上我对此人颇有好感,就没有拒绝。
一听说是“爽快哥”相邀,吴司令也是很高兴。必定此人的十万块钱,确实解决了大问题。
最起码,六爷往后一年的费用,我俩是不用愁了。
吴司令,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不会不去。
而我也想弄清楚一些事情,自然也不在乎那些许风险。
此时接近傍晚,等车子停稳后,我们来到一个幽静的所在。
一条青石小径,蜿蜒而上,两边翠竹萦绕,清风吹动,竹叶婆娑,的确是个好地方。
一座小院坐落竹林深处,门楼牌匾上镌刻着三个大字。
“竹心居”
字体娟秀,似水柔情。
简单的篱笆围成的院落,院内凉亭处,丁隐负手而立,青色长衫随风而动,那灰白的长发还是那么刺目。
我们两人的到来,倒是有点扰打破了此处的宁静。
丁隐转身看着我们,面带微笑。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丁隐的感慨,着实有点让我摸不清情况。
我也没想到,真正想见我和吴司令的,竟然是这位丁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