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灾星现世
酒楼内生意兴隆,人气爆满,掌柜佝偻着背将墨衣蓝袍男往楼上带,蓝袍男气场冷然,路过的游客不觉头皮发麻,背脊寒凉。
当经过二楼廊道时,掌柜不免对闲聊的女鹅们说上几句:“都什么时间了还偷懒,去去去该练琴练琴,该排舞排练,额!”
掌柜浑浊的老眼扫到倪芷鸢,不由恭维:“郡主,原来你也在啊”
倪芷鸢点了点头,问:“这位是……”
掌柜忙道:“哦!这是我请来的道人,是来除妖的”
倪芷鸢朝蓝袍男子微微额首,蓝袍男子鸟都不鸟她,当作空气般转身就走,倪芷鸢略显尴尬,掌柜急忙替他解释:“许是大师不善交际,郡主莫怪”
“也无妨”倪芷鸢心中稍有不悦,但也没表现出来,“掌柜要事在身,先忙去吧”
“欸!好,那我就不打搅郡主休息了”掌柜作别时,瞟一眼女鹅们,示意她们该干嘛干嘛去,别偷懒,而后匆匆追上蓝袍男子。
“大师虽说是初来城中,想必不知方才那姑娘何许人也,要不我先介绍一番,下次见面方便搭个话?”掌柜见蓝袍男缄默不言,就当允了。
“她叫倪芷鸢,字玲珑,是恩霖城主主唯一子嗣,城主对她那是百般宠爱,由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贴身护卫跟着她就行。”
掌柜顿了顿,“郡主知我百花楼姑娘卖艺不卖身,很喜欢往我酒楼里作客,这不,都和咱姑娘打成一片了……”
掌柜说着说着就想把倪芷鸢习惯爱好掏给对方,对方却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带我去邪祟时常出没的地方,立刻!”声音犹如石坠深海,冷漠沉稳且有命令之感。
掌柜短暂的木愣了一下,复又暗想:这大师当真是除妖的啊,还以为又是哪门散修路经此地对郡主起了仰慕之情,为了解郡主才假借降妖除魔之说来联系我的,虽不知他实力如何,可那间包厢被妖邪占领,我这等凡夫又进不得,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好好,大师这边请” 掌柜带着蓝袍男子辗转楼道至四楼四号厢房方才停步。
“这便是妖邪占领之地了” 掌柜唉声叹气很是郁闷:“不知为何,这妖邪只霸占这间厢房,只要不进去就不会有人伤残,可放着不管影响客人又不好办”
蓝袍男从紧致细纹广袖里探出修长的手来,手掌抚在暗红色花边纹木门上,凝神静气,默默感受屋内异样,很快他就有了回应,“鬼气”
蓝袍男稍能感应屋内鬼气约有藏匿之意,似乎不想被人发现。
掌柜一听吓坏了,“怎么是鬼?我以为是妖精作祟” 掌柜早闻妖精是人类以外的活物化身,妖和人一样,也分好坏。
掌柜以为半个月前霸占这间厢房的是一只调皮捣蛋的小精怪,虽然没有什么害人之意,却在暗处将客人吓得屁滚尿流,连夜滚蛋!如若包厢里住了一只鬼,那就另当别论了。
死去安详之人,自然轮回;因含恨而死之人,必然化作厉鬼作案。
掌柜心慌意乱,这包厢从未亡魂,哪来的鬼?掌柜半信半疑道:“大大大师,此话当真?”
“信与不信取决于你,我只负责除邪”蓝袍男子拉下袖袍,“对了,我今晚就住这儿” 说完,他便想将今晚的住宿费交给掌柜,掌柜做人还挺厚道,连忙摆手,“不不不,大师好心除邪,理应是我们给报酬,哪敢收大师钱啊”
蓝袍男子:“………”
“而且,大师既然都说这厢房不干净了,当真要留宿一晚?” 掌柜虽然见不到他面具底下是何表情,或者也没啥表情,但还是看出他执意如此的决心,掌柜也不好说什么。
“恕我多嘴提几句,这鬼祟厉害着呢,我之前请来的几位道长不是被这鬼祟打成残废,就是被吓疯过去……诶诶大师,你怎就进去了…”
蓝袍男二话不说推门而入,一眼便见古色古香的厢房正中央,摆着一张圆桌,两把椅子,桌上还静静立着一精美的瓷瓶,瓷瓶内插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花,他眼底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惊愕与忧郁之色。
蓝袍男道:“四百年前此花便从这世间消失了,怎会出现在这里”
一听说里边住着一只鬼而不是怪,掌柜更不敢进去了,只好站在门口解释,“自从这鬼祟住进来后,原本我们插瓶里——象征美好的月季花没了,变成那朵奇形怪状的花…”
掌柜指了指彼岸花,“我见那花样貌奇特,从未见过,就找人查阅一番,不查不知道,一查吓死人了。”
“这花叫彼岸花,传说是开在地狱里的不祥之花,我之前还命小二拿去焚烧,嘿!够邪门的,这花第二天又给我冒出来了,恐是鬼祟有意而为之,我们可不敢动了”
蓝袍男子盯凝彼岸花许久,不知在想什么,掌柜琢磨不出所以然来,又出声打住蓝袍男子的思绪:“大师,您还没吃午饭吧,要不我现在叫人备点好菜过来”
“不用,不饿” 蓝袍男子又说:“今晚不允任何人进入,明白了就离开”
掌柜见他负手而立,一派老子驾到,你们应该退避三尺的架势着实令人不爽,好在掌柜见多识广,早已习惯形形色/色的游人性格,心态平稳。
掌柜依言关上厢房的门,才敛去和善的谄笑,“这大师是来降妖除魔呢,还是陛下微服私访呢,那性子着实傲慢了些”
……
装扮华丽的厢房内,轻纱飘渺,珠帘垂落,蓝袍男子已经坐在红木桌旁,淡声道:“出来吧”
窗扇一开一合,白色珠帘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沙沙声,珠帘内突然立着一黑衣人,这黑衣人单膝下跪,低头抱拳道:
“属下无能,又让那小子给跑了”
蓝袍男子手肘撑案上,指尖抵着太阳穴位置,缓缓道:“这也不怪你,毕竟那可是灾星”
灾星一千年现世一次,每次降临,必燃一场腥风血雨,四海八荒生灵涂炭,不逊于四百年前那个大魔头彼岸纤尘。
蓝袍男子看出自己的属下什么心思,无非是灾星年近十六,尚未做出任何伤天害理之事,罪不至死,关押起来即可。
蓝袍男子提醒道:“锦上,无需顾忌他碧玉年华,杀之后快,以防后患,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