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皇太女的小可怜(四)
武泽觉得理所应当,不敬皇室理应重罚。
池墨缓缓勾起嘴角,察觉后努力压平上扬的弧度,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幸灾乐祸。
“殿下……”岑钰不敢置信,从小到大,除了父亲,谁看他不给几分薄面,就因为一个玩笑,居然被打脸。
云灼从对方语气里听出三分咬牙切齿,三分惊讶,四分不甘,动了动缰绳,控制马匹从对方面前走过,轻描淡写地说:“大不敬,该打,就是你爹在吾面前,也不敢如此。”
岑钰捂着脸愣在原地,他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从不以权势欺压百姓,今日却因为权势受辱。
“皇太女殿下,今日之事,草民定当谨记!”岑钰咬牙切齿。
“记得就好,别让吾再替丞相教你。”不管他是无心也好,有心也罢,刚刚那一箭她要是没躲过,后果不堪设想。
池墨路过岑钰低声说:“岑公子,好自为之。”
武泽他没办法动,这个草包一样的岑钰,他有的是办法。
池墨提起衣袍,快步追上云灼骑的慢悠悠的马,他的殿下还等着他。
“殿下,殿下……”
云灼一生气,忘记了还有个池墨没有马可骑,实在是池墨存在感太弱,常常低眉顺眼,不吭一声地站着。
见云灼停下,池墨笑开了眼,手小心地搭在云灼鞋子上:“谢谢殿下。”
“池提督,也太过麻烦殿下,不如跟我骑一匹如何。”武泽虽是询问,但语气里没有丝毫要听池墨意见的意思,眼神更是想要把池墨盯出个洞来。
殿下未来是一国之君,与阉人共乘,说出去不像话。
池墨舌尖顶了顶上颚,这个武泽,三番四次坏他好事。
“殿下,奴才不是一定要与殿下共乘,只是奴才要伺候殿下……”
武泽冷哼,这些阉人最会花言巧语:“殿下骑术难道还不如你?”
池墨眼里泛出一丝冷光,却垂下了头,语气失落地说:“奴才自知不配伺候殿下……”一句话说半句,留半句给他人想象。
云灼阻止武泽再说话:“也不是什么大事,上来吧。”
这次云灼没有骑很快,反而慢慢地欣赏沿途的风景。
这样的蓝的天,这样一大片的绿色,让她身心舒畅。
池墨目光落在云灼纤细的腰上,眼神暗了暗,手指卷曲。
殿下的腰好像一只手就能握住,牵动着他的神经。
“嗯?”云灼感觉到腰上的凉意,视线落在腰间多出的一双手上,这双手还缠着干净的纱布。
“殿下,奴才害怕。”池墨低垂着眉眼,说话声音小小的,像只年幼不安的小猫。
云灼有些意外:“你怕什么?你不是会骑马吗?”
这魏野连自己干儿子,会不会骑马都能记错?
池墨一噎,低下头,小声说:“怕高。”
云池:??
不等云灼再说话,一根马鞭以破空之势袭来。
“啪!”
“啊!”池墨缩回手。
云灼一惊,看向刚刚挥鞭之人。
武泽收回马鞭,微微低头朝云灼示意:“殿下,奴才就是要用鞭子教,不教便会失了分寸。”
云灼皱眉,微微看了武泽一眼,担忧地询问:“手怎么样?”
池墨将手背摊开在云灼面前,渗透纱布的血迹出现在云灼面前。
“殿下,奴才不要紧的,是奴才惹少将军生气,罚奴才也是应该的。”
武泽双眼一瞪,手上的马鞭恨不得再挥一次,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分明是在告状:“本就如此,殿下的腰是你能碰的?仗着殿下仁善,就没有规矩。”
云灼眼帘微垂:“小将军行事未免太过鲁莽。”
武泽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清,他分明没用力,殿下还在他怎么敢用力挥鞭:“殿下……”
“殿下,不必为奴才与少将军置气,奴才只希望殿下能开心。”池墨一圈一圈揭开手上缠绕着的纱布,慢慢地把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云灼一手控制缰绳,一手拍了一下池墨的头:“在马背上解开干什么。”
池墨抿抿嘴,他以为殿下会怜惜他,没想到反而打他,殿下真不按套路出牌,沮丧地低下头,果然还是他想要的太多。
武泽越发觉得这位太女殿下英明神武,一眼就看破了这个阉人的小伎俩。
三人慢慢地回到营地,许多青年才俊已经带着猎物回来。
一群太监宫女见云灼回来,立马围了上去,暖炉毛领,一起往云灼身上招呼。
池墨微微侧身拦住想要近身的小太监,拿过对方手中的毛领,围在云池脖子上。
又接过暖手炉,小心地放在云灼手上。
在春日里还能这样夸张地保暖,除了她云灼,恐怕就没有别人了。
武泽三步做两步,走到武熊面前。
武熊恨铁不成钢,多好的机会,争取跟在皇太女殿下身边,这个不争气地把人送回来就走,连个太监都不如。
那个新提拔上来的提督,一看就会讨皇太女喜欢,假以时日,恐怕皇上身边的红人都要换一遍。
前有狼后有虎,说谁就来谁,武熊盯着身骑白马,从林中缓缓归来的岑钰。
岑钰感受着四周的目光,下巴微抬,优越的下颚线,俊俏的身姿,让不少宫女为之心动。
扔下马上的猎物,岑钰下马,朝岑丞相走去。
武熊越看火气越大,他儿子十一岁上战场,十三岁可斩敌将头颅,十四岁立下战功,哪点比不上这个不学无术的小白脸。
岑丞相扫了一眼地上半大的小鹿,略微不满,小辈里面,武将之子中不少猎来了熊。
看到跟云灼一起回来的武泽,岑丞相更气,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武泽比那些阉人更会往皇太女跟前凑。
反观自己这个儿子,只会跟江湖中的草莽混迹。
云灼自然的抬手,让池墨为她把披风合实,直到透不进一丝风。
岑钰回来,左脸还带着一点异常的红,看了一眼众星捧月的云灼,心下不屑:“要是没有权势,她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