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组织?
在听到“柯雪”两个字之时,张孟然仿佛变了了一个人似的。
以往温文儒雅的面具被彻底撕破,展现出他最真实的一面。
眼眶微微凹陷,阴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颜语,身体藏在阴影处,仿佛与暗色融于一体。
这个人终于撕开了自己所有的伪装,露出了自己阴暗龌龊的本性。
颜语深吸口气,清澈的目光毫不畏惧的迎上张孟然恐怖的视线。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个正处在花样年华,有着无限前途的少女,因为你而日日深陷地狱。”
“家里人骂她,村里人唾弃她,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觉得被你骗了是她的错,最后仓促了结自己的生命。”
“你甚至还在用她最爱的诗歌继续欺骗其他女孩子,真当自己能逍遥法外吗!”
说出这句话时候颜语发现自己的指尖止不住轻颤起来,因为愤怒,更是为柯雪的死感到不值。
“受不了打击是她的事,难不成是我拿枪逼着她跳楼不成?心理承受力这么差,就算不是因为这事,之后也会因为其他事寻死寻活。”
张孟然停顿了一下,而后嗤笑了一声,
“再说,你有证据证明是我骗了她吗?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诬陷人可是犯法的。”
“柯雪有写日记的习惯你知道吗?想必也是不知道的,毕竟你从来不会关心她们除了经济条件之外的东西。”
“虽然你在交往过程中很小心,不留下任何照片。但是她在日记本里写下了你们之间的点点滴滴,甚至还画了很多你的画像。”
颜语一字一句地开口,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
“如果这一切你都能找理由开脱的话,柯雪曾背着你偷剪了你的头发做成了结发礼藏在日记本里。”
一个内向不善于表达的姑娘,以为自己遇到了独一无二的爱情。
她第一次用自己最喜欢的诗向男孩告白,会偷偷用铅笔画对方的素描像,甚至剪下对方的头发妄想着与他“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的胆子很小,这辈子壮着胆子做的最大的事情就是自己偷偷贷款给心爱的人创业。
她从楼上跳下来的那一刻想的是什么呢?
是自己从头至尾就是虚假的爱情,还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希望的未来。
张孟然闻言眼眸慢慢垂下来,原本绷紧的身体忽然一软靠在椅背上,哑着嗓子不甘道:
“我就知道那个小娘皮的事情多,在一块的时候就喜欢说一些有的没的酸话,谁能听得懂那玩意。只是没想到她还会剪头发。”
颜语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彻底认栽了。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既然你有证据,那我认。”
之前或随意或嘲讽的语气现下终于低沉无力起来,他揉了揉脸,沉默半晌,脸上忽然绽起一抹笑容,
“这样也好,诈骗不至于死刑,总比我在外面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里抛弃,出售器官、尸沉大海的好。”
果然,颜语不是没有怀疑过的。
即使张孟然选择的对象是容易受骗且社会经验不足的年轻少女,也不至于每次都能顺利脱困。
包括转移金额颇大诈骗钱财、每次伪装用的新身份,甚至在公安系统里面的事故死亡报告,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张孟然不是一个人在行动。
“你可以选择供出你所谓的【那里】,或许还能争取到减刑的机会。”
“没用的。”
张孟然惨然一笑,
“那个组织比你想象的还要神通广大,你以为我愿意做亡命之徒?”
“我以前也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家境一般倒也幸福。谁知有一天我爸出车祸,当场死亡,肇事者因为家里有权有势,最后不了了之。”
“我妈因为受不了打击晕倒过去,最后被查出脑瘤,需要一大笔手术费。我实在是凑不出这些钱,所以才……”
张孟然陷入回忆中,喃喃自语道:
“出狱后我是打算好好做人的,谁知被组织盯上,如果我不做这些,我就……”
张孟然说着说着逐渐激动起来:
“不是我的错,我一切的都是被逼的!”
颜语听到这里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了他:
“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你伤害他人的借口。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一套在我这根本行不通。”
“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迟到的良心,还是减刑考虑,把你背后的组织交代出来才是最优解。”
张孟然颓然下来无奈苦笑道:
“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我甚至都没有证据证明那个组织的存在。”
颜语看着面前仿若丧家之犬的张孟然,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转身悄然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