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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供销社遇险
沿着大路往村口去,几人到村口的时候,就看到已经有几个婶子背着筐在那等着。
今天是周日,镇上的工人休息,供销社正好到了一批物资,大家都趁着这次机会去添置些家用。
村书记媳妇王大嘴,早就听说大队长弟弟一家要回村里,瞧见元家人招手叫他们过来:
“建业媳妇来啦,早就听桂花说你们要回村里住,这是要去供销社?”
元一一的大伯娘赵桂花,平日里经常和她在一块唠嗑。
王大嘴是出了名的好打听,村里就没她打听不到的事。
不过她这人说话做事有分寸,不然大伯娘也和她凑不到一块去。
何玉兰紧走两步,笑着回道“嫂子也来啦,刚回来家里缺了不少东西,这不是趁机会正好添置了。”
“有钱还不省着点花,你现在可不是城里工人了,乱显摆啥呢……”
说话的是个吊梢眉,小眼睛的大娘,瘦的颧骨都突出来了,看着就是个尖酸刻薄的。
这人名叫李招娣,年轻时家里重男轻女经常不让她吃饭,后来饥荒又被卖到村里做媳妇,上面的婆婆不是个善茬整天磋磨她,40多岁看着跟六七十的差不多。
日子长了她也见不得的别人好,总觉得凭啥就自己日子过得不好。
一开始大家觉得她可怜还有人偷偷接济她,后来她婆婆没了开始跟大家来往,听多了她的酸言酸语,大家便默默避开了。
“孙家的你别找事!人家就算不是城里工人也比你强,人家当家的是运输厂的工人,有钱给她花,你在这酸个什么劲?”
王大嘴最看不起这人没本事还爱眼红,张嘴就怼她。
“有本事回家跟孙大柱闹啊,看他给不给你花。”翻个白眼,转身拉过何玉兰的手安慰她:“别搭理她,又犯红眼病了。”
何玉兰朝她笑了笑,转头朝着李招娣脱口而出:
“你没能耐也别往我头上扣帽子,我们家刚回来要添置东西什么时候成了显摆了?再说也不花你的钱,你在这唧唧歪歪个什么劲?”
顿了下又道:“你要是不服气,咱们就往大队部走一趟,问问是不是村里定了新规矩,我花自己的钱还要专门跟你报备。”
李招娣嘴角动了动没敢吱声,默默挪着脚步往边上蹭。
元一一扯扯哥哥的袖子,大声问:“哥,那个老大娘是住在海边吗?”
元江他们知道这娃要挤兑人,正打算开口打配合。
王大嘴:“呦~ 建业媳妇,这胖丫头是你家孩子吧,长得真好看,白白嫩嫩的看着就是城里孩子。”
元一一瞬间感受到“这肮脏的世界”所带来的恶意,内心的小人流下两条宽面条泪。
王大嘴看着元一一喜得不行,村里可见不到那么干净好看的娃,捏捏她胳膊上的软肉,说道:“他们家可不住海边,咱们这里只有山没有海。”
元一一调整下表情,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卖力装萌:“那这个老大娘不住海边怎么管得那么宽呀?”
周围的人扑哧一声笑出来,李招娣被损的抬不起头,偷偷瞪了她一眼。
元一一使劲瞪回去。
“嘿!不服气?不服气再来!姐能给你气冒烟。”
元江捂住妹妹眼睛让她歇会,再瞪眼泪流出来就没气势了。
等牛叔跟元庆赶着牛车过来,李招娣抢先上了牛叔赶的那辆,她不敢再招惹元家人。
大家爬上车坐好,到了镇上,婶子们下车就往供销社方向冲,等元一一反应过来,就剩她们一家人还站在原地。
几人分开行动,元建业去公社改户口,其余几人去供销社采购。
到了供销社,何玉兰怕挤到孩子让元庆带着一一等在门口,她去买油盐酱醋,让元江去瓷制品柜台买碗筷,剩下的东西买到啥算啥。
元江买了碗和油罐子,先拿出来让堂弟元庆送到牛车上,供销社人多,别一会儿再磕碰了。
元一一站在供销社门口闲的无聊,拿手帕擦了擦脚下台阶便坐了下去,拿着根棍在那玩蚂蚁,正戳着呢,头顶上突然传来个声音:
“小孩儿,你坐这儿干嘛呢,是不是找不着家里人了?”
元一一打了个哆嗦,这声音听着有种违和感,特别像狼外婆在诱哄小红帽。
顺着声音抬头一看,面前是张饼子脸,一对三角眼,眼白居多,笑起来也挡不住眼底的恶意。
“婆婆,你还是别笑了,你笑起来有点吓人,我还小呢心脏扛不住。”
这老太婆也没想到这小孩儿竟然能说出这话,原本是看这小孩长得白白嫩嫩的,身边还没人领着,就起了坏心思。
但是供销社人多,这小孩不小了直接抱走也抱不动,就想先套套近乎,一会儿把她带到胡同里弄走,谁知道这一张嘴给自己弄懵了。
看出来这小孩不好糊弄,老太婆不打算恋战,转身就要回去,结果衣角被人拉住。
“婆婆,你刚刚的问题我还没回答呢,我奶奶在里面买东西,里面太挤了就让我在这等她。”
元一一是谁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好不容易碰见个坏人,哪还能让她跑了。
虽说是吃自己的瓜,但这时候有瓜吃就好,谁还嫌你的我的?
老太婆一听有门,一个老太太好对付,再说也不用自己上,隐晦的撇头看了眼拐角,开始套话。
元一一顺着看过去,就见拐角处站着个男的东张西望,三十来岁的样子,应该是这老太太的同伙。
边耐心应付着老太婆,边分神注意哥哥什么时候出来,自己这小身板不能硬拼。
元江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就看见妹妹坐在门口,正和一个长相欠佳的老太太说话。
元一一扭头看见哥哥打算过来,当作不认识他又扭了回去,双手背后悄悄比个停止的手势,又指了指同伙的方向。
元江见状按捺下内心焦急,目不斜视地路过妹妹身边,出了供销社。
然后不着痕迹瞄了眼那汉子,老太婆见两人没眼神交流也没在意。
这时元庆满头大汗跑了过来,张嘴便喊:
“哥,你买好啦,正好……”
元江上前几步一手挎住堂弟的脖子,趁着弯腰的功夫轻声吩咐他:
“去报公安,就说供销社门口有拐子,目前发现一个老太太和一个中年男子,不确定有没有武器和同伙,要快!”
挺起身拍拍堂弟肩膀大声笑道:“正好你先把东西带回去,咱娘让买盒洋火我给忘了,我这就回去买。”
元庆这时候满手的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过东西抱怨道:“又让我跑腿,你快着点。”
“知道了,你回去吧。”
两人各自转身往回走,元庆怕堂妹有危险,等拐过弯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