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10章 改头换面
太阳已经转到月球的另一面去，黑沉沉的夜幕降临大地。人类移民聚集的雷丁城发出昏暗灯光，了无生气，像渴睡人的眼，努力在黑暗的世界挣扎着最后一丝的清醒。
东方胜的内心世界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痛苦和失落。
他和凯茜从地球出逃以后的一系列遭遇，使他的精神状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低落。本来是满怀一腔豪情，想逃到月球后想继续验证自己的理论，并为机器人做一些有益事，但现实的残酷把他当初的梦想击得粉碎。
阿鹰建立的“自由月球共和国”并不是幸福安乐的天堂，机器人帝国对人类屠戮和残害，尤其是一小撮好战分子即将对人类实行的灭绝政策，令他不寒而栗。而人类和机器人之间即将爆发的空前决战，更使他难以采取不偏不倚的立场。
可是，在同机器人的斗争才刚刚开始，就受到意想不到的重大挫折。
他万万想不到的是，本来是人类抵抗力量的首席代表兰枫和总指挥德彪西，竟然是机器人的间谍，想置自己于死地……
东方胜为上官老人感到莫名的悲哀——过不了多久，“人类家园”这个抵抗组织将被阿鹰政权彻底捣毁，不复存在。
东方胜思潮翻滚，犹如狂涛猛击着心灵的堤岸，痛苦的快要呻吟起来。
然而，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心灵忽然泛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一幅强烈的图像从他的脑海里升起。
那正是女娲——凯茜的眼睛，射出深邃的智慧之光。一种令他无法明了的焦虑、悲哀、渴望，从他心灵深处升起来，如同灼热的太阳照亮大地——心灵的大地。
东方胜感到内心世界像经历千百次地震般，不受控制地震颤不已，而且越来越强烈。
女娲飞动着一头黑亮的长发，扭动着轻盈的腰肢，飘飘欲仙般向他靠拢而来。
东方胜不由自主地向她伸出双手，犹如一个迷途的羔羊，等待着指引和关爱。
这不是幻像，而是真实的存在。
当东方胜紧紧搂住女娲丰满柔软的身体时，感到全身燃烧起不可抑制的欲望之火。
东方胜感到女娲无边无际的爱，正似大海汹涌，灌进自己的心灵和身体。
难道人类的苦苦奋斗，只是追求这昙花一现的肉欲之爱、生命之火？
谁说爱情只是属于真诚无暇的年轻时代？不似青春，胜似青春，人近中年的东方胜感到了令自己身心俱化的熊熊烈火……
古地球时期一位伟大的哲学家说：“相对于群体来说，每一个人都是孤独隔离的，孤独地享受欢乐和痛苦。”
东方胜的脑海中闪电般地回想起当初在感应女娲时，女娲说出的“宇宙之爱”。
女娲的“宇宙之爱”，究竟要把自己引向何方？
难道是超越个体的束缚，融入自然之中？或是打破肉体的樊笼，物欲的羁绊，翱翔在无形的精神天地？又或许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无边无际的宇宙里？
东方胜感到，在自己内心世界涌动的欲望和激情之下，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如同大海潮汐般在重新聚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东方胜离开女娲的诱人的香唇时，发觉自己正在把她紧紧地压在身下，外面夜空中伟大的地球正像一颗蓝色的玉石，透过落地玻璃窗洒下一片神秘之光。
“东方，你还疲倦吗？”他的耳畔响起女娲柔美的声音。
“我真想永远这样，在美妙的世界里永远沉睡。”东方胜沉静道。
“但是，外面的大战一触即发，人类正面临着危险的处境，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呀！”
“人类面临危险？难道你不是阿鹰政权的特工？是机器人吗？”
“对于人类来说，我是机器人；而对于机器人来说，我又是人类。”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属于任何一方，但同时又不属于任何一方。”
“我明白了，你是双重身份，同时为他们服务！”
“怎么说呢，东方，一时也向你解释不清，不过我是来帮助你的。”
“怎么帮？”
“东方，罗贝制定的灭绝人类的集中营计划是真实的，但是阿鹰并不知道。我已经赶到月球宫，乔装为侍者，和钟姗接了头，让她赶紧把罗贝的阴谋告诉阿鹰，揭穿他的伎俩。
炸毁能量塔当然能够消灭机器人，但同时百万人类移民也将死亡，因此，这个任务要有一个重大的改变。”
“重大改变？”
凯茜决然道：“对，为了保护人类的安全，事到如今，我们必须改换斗争目标。”
东方胜疑惑道：“改换斗争目标？”
“是的，我们不能炸毁能量塔，而是要摧毁他们的超级粒子炮！没有粒子炮，能量塔聚集再多的能量也是白费。”
“粒子炮在哪里？”
“粒子炮是阿鹰政权的最高秘密，它的确切地点只有阿鹰和罗贝二人知晓。俗话说，堡垒容易从内部攻破。你要改头换面，变成机器人中的一员，混进阿鹰的警卫队伍，想方设法搞到粒子炮的地点，然后摧毁它！”
女娲说着，把手一张，一个状如米粒般大小的微型三棱体出现在东方胜的眼前，磷磷闪光。
“这是罗贝手下的密码芯片KU，每个国土安全部的机器人都配备了这个东西，我设法搞到了它，你把它镶嵌在腋下，然后以告密者的身份混进去，当然我把它进行了再创造。”
“再创造？”东方胜吃惊道。
“是的，现在它不但是一个身份符号，而且还是一个智慧电脑，并能和你大脑的意识流相连接。你还需做一个简单的外科整容术，重新调整你脸部的骨骼分子结构，使你改变东方胜的外貌特征。要知道，我将一直在暗中跟随着你，在你遇到艰难困苦的时候，我会帮助你。”
女娲的话，好似阵阵春风细雨滋润着东方胜的心田，他感到无比激动。
女娲掏出一件面具，迅速套在东方胜的脸上，东方胜猛然感到一阵灼热和剧痛，仿佛有无数小针在扎自己的脸。
“这是能够改变物质微结构的光电整容仪，5分钟后，你将变成另外一个人。”
凭着自己超卓的精神感应力，东方胜深深感到这个女子的不一般——她的智慧、力量和精神层面远非人类和机器所能比拟。
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落难于此？
为什么她又自称不代表任何一方？
为什么她竟然具有这些超时代的先进技术？……
一时间，太多的“为什么”像铺天盖地的黄沙淤塞了河道般，使他的大脑处于一团混乱的状态。
女娲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问，但是今后很多的事要靠你独立完成，这是造物主的旨意……”
“造物主？上官老人也这么说，我感到这很神奇。”东方胜叹道。
“世界的万事万物，皆有因果，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记住，天亮后，你出仓库向北走，乘坐大路上的输送梯，到玛丽亚广场下车，在第十街区的第一个拐弯处，有一座塔型小楼，号称红宝石大厦，是机器人的沙龙聚会之所，你凭借着高超的感应力，能够获得阿鹰警卫室的全部秘密。”
说罢，女娲的身体化作一团强光，转眼消失不见。
东方胜知道，他已经承担了历史赋予自己的人生重任，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条路——继续为完成使命而奋斗……
天刚微明，路上行人稀少，按照女娲的嘱托，东方胜乘坐大路的电力输送梯，向玛丽亚广场前进。他一路上谨慎从事，尽量避免与沿途的各种人等接触，直奔目的地而来。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雷丁城市的封闭罩，洒下一片棕红色的亮光时，东方胜已经穿过了玛丽亚广场，走进了第十街区的通道。
突然，东方胜感应到在通向红宝石大厦的通道拐角处有一个物体在活动，他判断不是生物，而是机器人。
难道自己这么快就被人盯梢了？
东方胜决定捉住他，获取他的资料。
东方胜走到拐角处，他的眼前跳出了一个闪光立体电子全息牌，组成一行大字：月球人之家，人类和一切低等生物勿进，违抗者立即处决。
一个笨重的硅式机器人，挡在通道的中央。他方头方脑，浑身由棱角分明的电子元件组成，身上装备着一支管型激光炮，并不具备人性化的外表。
显然，这是一个埋伏在通道口内的暗哨，防止人类闯入机器人的禁区。
那机器人发出一阵嘀答声，然后向东方胜发出了一长二短的闪烁信号。
东方胜感到这是口令，但对方要求用闪烁器来回答，而不是脑电波，因为绝大多数机器人并没有进化到像领袖阿鹰一班人物那样具备人性思维的境界。
这着实让东方胜犯了难。
因为闪烁信号和脑电波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通讯形式，两者之间存在着复杂的计算转换过程，这个转换过程，在60年前，号称当代爱因斯坦的伟大数学家严华峰用当时最先进的电脑，整整计算了3年才做到。
现在，对方用闪烁器打出了这个闪烁形式的前半部分的数据，东方胜必须立即回答后半部分的数据，稍有差错，必将引发严重后果。
对方连续显示了两次，见东方胜毫无反应，激光炮的能源显示器发出了红色警告。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东方胜想起了一句哲人名言：“有时繁琐的求证并不能获得真理。”
东方胜知道，流动的机器人必须有完全独立的能量源，能量组块是机器人的核心部件，也是机器人最致命的弱点，一旦击毁了能量组块，再先进强大的机器人也是废铁一堆。
东方胜出手了！
只见虚空中好似划过一道彩虹，无敌剑携雷带电，直刺机器人的能量源。机器人警卫的身体触电般抖动了一下，瞬间化作了一堆废铁！
东方胜走到瘫痪的机器人跟前，嘲弄地拍了拍他的脸，就大踏步地走进了红宝石大厦。
东方胜刚一踏进大门，就被一幅壮美而诡异的景象吸引住了。
两束强烈的钠灯光由天顶射下，把里面照的亮如白昼，眼前坐满了密密麻麻的月球机器人，但是出奇的安静，如同被捏住脖颈的鹅，都聚精会神地呆看着前面的半圆型舞台。
东方胜定睛观看，发现那舞台上空无一人，只有一架装潢精美的钢琴，在灯光下泛出若有若无的咖啡色。
东方胜紧走几步，挤进靠边的一行座位之中，匆忙之中碰了邻座的一位矮胖子。这胖家伙蛮横地瞪了他一眼，东方胜连忙陪着笑脸，并在一瞬间用脑电波查找到了他的通讯波段，小心问道：“先生，请问这是要干什么？”
那胖子像看见鬼一般，用惊奇而疑惑的眼神盯着东方胜，道：“马上要举行著名钢琴表演艺术家梅子小姐的个人音乐会，难道你不知道？”
“嗨！有个朋友介绍我来的，我这个人一向对音乐不大敏感。”东方胜敷衍道。
梅子小姐？她不是阿鹰内阁里的教育部长吗？怎会举办起个人音乐会呢？
忽然间，全场观众欢声雷动，似要掀翻房顶一般。
一位楚楚动人的年轻女子出现了，她裸露着光滑的玉肩，紧身的丝质拖地长裙勾勒出骄傲昂挺的丰满曲线，秋波顾盼，笑脸如花，迈着飘盈的步伐，洋溢着无法抗拒的诱惑，犹如开屏的美丽孔雀。
是她！
东方胜认出来了，原来这女子就是自己在第一次见到阿鹰时，在他旁边的那个女人，她注视阿鹰时那种充满爱意的目光，东方胜至今难以忘怀，足见她与阿鹰的关系非同一般。
“女神，美丽的女神！”身边的矮胖子喃喃自语。
梅子缓缓举起双手，所有人仿佛被定了格，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从人声鼎沸到静寂之极，这种巨大的反差一时叫东方胜还真不适应。
梅子走到钢琴旁边坐了下来，伸出修长的双手，轻柔地弹奏起来，流水般的乐曲声尽情地奔放出来。
东方胜觉得天地之间激爆起一连串叮咚之声，如珠落玉盘，似乎无限遥远而又近在咫尺，使人的神经产生一种兴奋的迷失。
东方胜也是一个音乐迷，无论从古地球时代莫扎特到施特劳斯，还是地球联盟时代的瓦可拉夫到米高扬，他都能用高度的热情去欣赏，并从中领会其深邃的意境。他认为，音乐和心理学也有共通点，能够互相启发。
随着悠长和清亮的乐曲声，东方胜好似看到了无尽的宇宙闪烁着漫天的繁星，如同金秋时节结满的累累果实；阳光洒下美丽的原野，微风吹过，麦浪起伏不已，又宛如无边的大海，宁静而深远……
东方胜不敢相信这是机器人的作品，但现实却无情地提醒他，这完全是人工智能文明高度发达的里程碑。
东方胜感到她的乐曲声已经融进了自己的大脑和细胞，和全身的呼吸、脉搏的跳动合为一体，是那样的和谐宁静而有热烈多情。
梅子的音乐如同一个绚烂多彩的音乐梦幻，在这个至纯至美的梦幻里，东方胜似乎看到了历史长河跨越无数年代的宏大气势，体悟到宇宙的永恒不灭，领略到人类试图以有限的生命把握无限时空的深沉气韵……
一股超越世俗的纯洁的感情涌上心头，旋即又为另一无法推卸的现实使命所代替，东方胜直到现在才明白什么是百感交集……
“咚——”
梅子停止了演奏，余音袅袅……
全场忽又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人们站起身来，大声呐喊，势如排山倒海。
东方胜跟随大家一起站起，拼命鼓掌，他发觉自己已经热泪盈眶。
“怎么样？梅子小姐的才华盖世无双，人类的音乐家是无法超越的。”矮胖子自豪道。
东方胜看到他那副如醉如痴的样子，灵机一动，忽然问道：“梅子小姐这样著名，不知她喜欢不喜欢和她的崇拜者见面？”
“她不是一般人都见，不过像我这样百分之九百的乐迷，她还是不拒绝的，这不，这次音乐会后，她答应单独召见我。”
“以前你们没见过面？”
“没见过，你知道，我崇拜她已经很久了，我们之间互通过电子邮件呢！你不知道，她和我们大元首，嘿嘿嘿……”
乘他不备，东方胜闪电般地释放出能量波，麻醉了他的能量源，接通了他的存储器，把里面的所有资料库全部检索，通过女娲给予他的KU，拷贝下来一系列资料，印在自己的意识流中。
结果令他极为振奋：除了一些生活琐事外，还有阿鹰政权的结构概况、元首府地形图、电脑网络密码、联结点、能量控制中心等，甚至获得了国土安全部的内部口令和罗贝的近期活动情况。
东方胜还知道，这个矮胖子叫卫天浩，竟然是国土安全部的特务，罗贝的手下。这次和梅子见面，还预备了一样礼物——海洋中的红珊瑚。
得到了这样多的情报，他感到一阵狂喜。
东方红胜决定将计就计，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形成。
散场了，但是人们还不肯散去，“梅子！女神！”崇拜者们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东方胜索性把卫天浩的存储器烧毁，让他安静地坐着，这样即使他被人发觉，由于没有身份识别，等待他的最终命运只能被送进凯恩斯拆装厂了。
按照从卫天浩处得到的资料，他拿着卫天浩的礼物，穿过人群向后台走去，被几个保安拦住。
东方胜急切道：“烦请通报一声，我是卫天浩，也是梅子小姐的崇拜者，梅子小姐要召见我。”
不一会儿，保安请东方胜进去，说梅子小姐知道这件事，并已经同意了。
东方胜来到后台，看见梅子小姐正坐在沙发上，从墙壁的能量输送器上垂下一根软管，插进她的小臂，原来她正在补充能量，这对于机器人就是一种最好的休整了。
当东方胜把目光投向梅子时，看到她脸上流露出欣喜神色，东方胜感应到她的心中叫道：“天哪！月球人中竟有这样完美无缺的人性化的典型。”
“您好！梅子小姐，但愿我不是在作梦！”东方胜激动地说。
“你的眼神很特别。”梅子说道：“像深邃的夜空如梦如幻，很有吸引力。”
“谢谢夸奖，不过我认为您的眼神更有魅力，热情兴奋中透露着一股无名的冰艳之美，犹如百年盛开的一朵兰花，散发着无名的幽香，只要是男人，都很难抗拒。”
梅子俏丽地笑了，她的眼睛似乎在闪闪发光。
东方胜感知到，能量输送器的电流像大潮般流过她的神经中枢，看来自己有足够大的吸引力，使她涌起爱的冲动。
东方胜暗喜道：开局不错！
“这是元首为我特制的能量输送器，百分之百的纯净能量流，不含任何杂质，你要不要试试？”梅子向东方胜作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东方胜心中暗道，我是一个人类，要它有什么用？
“多谢小姐的厚爱，这是元首为您准备的，我岂敢擅用，不过，我也特意为小姐带来一样礼物。”
“你知道，我对一般的礼品是拒收的，除非……”
“我知道小姐特别喜爱地球的大海，我这里有一个从太平洋里出产的红珊瑚树，送给您，表达我对您的一片景仰之情。”
“你说什么？”梅子小姐惊喜地大声叫道：“这是多么贵重的礼物呀！”
东方胜知道，在古地球时代的海洋中，珊瑚礁比比皆是，然而到了联盟时代由于环境污染等原因，这种东西已经变得非常罕见了。卫天浩为了心中爱慕已久的歌星，准备了红珊瑚这种稀罕物作为进见礼，足见他的一片良苦用心了。
在这里，东方胜巧用“借花献佛”之计，力图达到自己的战略目的。
果然不出所料，梅子小姐的情绪万分激动，她用双手接过东方胜递过去的红珊瑚树，泪光闪闪。
“我一直都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类，到地球去，到人类的故乡去，到大海中尽情遨游。”梅子道：“但我知道，这只能是一个梦！”
东方胜微笑道：“梅子小姐的情怀令人感动，但我想任何事情都具有相对性，理想和现实之间的距离，并不是遥不可及的。”
“你在说什么？”
“梅子小姐，容我大胆地问一句，你希望人类和机器人之间爆发战争吗？”
“那还用问，我当然希望人类和机器人和平共处，永远不打仗了！大元首阿鹰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如果现在有人想搞破坏，制造暴动，杀害元首，颠覆自由月球，挑起战争呢？”
“那怎么可能？”梅子惊愕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梅子小姐，我是国土安全部的人，罗贝的手下。”东方胜向她展示了自己的身份信号，道：“我今天来，就是想请你帮助我尽快见到大元首，有极其机密的情况向他直接汇报。”
“你是秘密警察？你有情报可以按照工作程序……”
“没有什么程序！小姐。”东方胜打断了她的话，决然道：“现在情况十万火急！这件事牵扯到政府高官，我完全是为了大元首的安全，才冒险找到这里，找到你，我知道只有你才能让我见到他！我希望我们能够为和平、为自由月球的千秋大业做一点事儿。”
“我凭什么相信你？”梅子道。
东方胜急促道：“梅子小姐，这个情报是极其重要极其机密的，一旦泄露，将会危及整个政权，导致灾难性后果！我必须见到大元首之后，向他亲自说！”
梅子咬紧了嘴唇，她一动不动地盯视着东方胜。
东方胜感应到她内心的能量脉冲极为不稳，显示着她的犹豫和疑惑。像梅子这类机器人，在人性化的外表下都是一台有着巨大存储量和高精密度的中心电脑。
梅子的运转速度相当快，功率强大，已经达到了每秒钟几兆亿人类年计算量。正因为如此，在计算速度、逻辑思维、知识积累和应变能力方面，一般的机器人根本无法匹敌。
但是，在经过太阳能改造、具备了强大特异心灵功能的东方胜面前，她仍然显得略逊一筹。东方胜在她探询时，能够伪装机器人的功能效应，不露出丝毫破绽。
机不可失，东方胜向她输出一连串的能量波，对她施加影响，表示自己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坚定决心。
“那好，我带你去，不过，你要有任何不轨之举，将死无葬身之地！”梅子冷声道。
“有劳小姐了，尽快见到大元首，这是当务之急！”东方胜坚决道。
梅子小姐忽然一扬手，前面的合成金属墙中裂而分，出现了一个暗道，里面有一台电磁车，形如龟壳，闪烁着柔和的光亮。
“这里直通元首府，坐上车十分钟就到。”梅子轻声道：“我们马上去见大元首。”
东方胜和女娲刚来月球时，在库克的带领下曾去过元首府，当时他就察觉除了人类的地上城市雷丁外，整个月球已经建设成为一个庞大的地下城，有四通八达的交通网，但他没有想到红宝石大厦下面竟能和元首府相通。
东方胜和梅子坐进车里，梅子按动了自动控制仪。电磁车启动了，转眼间似离弦之箭般冲向地层深处，来到地下公路干道上。
车子又转了几个圈儿，不一会儿，就看到了阿鹰那座雕梁画栋班的府邸。
东方胜凝聚起强大的精神感应力，感到此时梅子的心里是那样的焦急和渴望——这是一种恋爱中的女人特有的感情效应。
东方胜发觉自己的精神力量扫描的时空正在逐渐扩大，能够发现元首府里的阿鹰正在踱步的身影。
阿鹰似乎皱着眉。他在思索着什么。
当车子进入元首府大门的瞬间，他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这一次，他已经不是大名鼎鼎的心理学大师东方胜了，而是罗贝手下的一个小特工，而且是来告密的。
东方胜知道，他将要上演一出好戏，假戏真做，作为教师在学生面前还可以游刃有余，但在政治斗争中对于他这个研究学问的人还是头一遭，但他已经横下一条心，凭借自己高超的心灵感应术，能够作到以假乱真，绝不能让阿鹰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