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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章 楔子
她记得好像做过这个梦。
却不记得是第几次出现在这个梦里了。
每一次都像是这样：她在成片成片的迷迷蒙蒙的水雾里醒来——
她能听见身旁涓涓的水声，眼睛却模模糊糊地看不清，竟像是被绢布蒙住了。
她试着起身摸索着周围，触手可及有茂盛的植物，潮湿的石壁，温热的泉水。
水汽，温泉，嗯，大概是一处山谷。
她走了几步，周身像是笼罩在升腾的水汽里——
脚下的石子路凉凉的，硌得她脚底有微微的疼。
“嘶！”她吃痛后立即抬起了一只脚，蜷缩起了脚趾。
突然，脚踝就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捉住了。
“（啊）——”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好生奇怪。
从前这个梦里，好像是没有旁人的。
她被人捉住了脚踝，急得便伸了手要推开。
若是她能说话，一定要问问：对方是什么人？是不是一直在跟着她？
对方却先一步又捏住了她挥出去的手腕，又将捉住的她的那只脚踝 —— 轻轻向上抬了抬？
对方似乎只是要仔细察看她的脚有没有被刚刚的石子硌伤？
她本就没什么力气，发觉对方没有敌意后，挣扎了几下便觉得徒劳。
对方见她不再用力，便也松开了捏着的她的手腕，甚至还轻轻对着她的手腕拍了一下。
—— 竟像是安抚。
可是这个人却并不跟她说话。
这又是为何？
莫不是这个人以为，她是听不见的？
这个人竟用一方帕子开始替她细细地擦起了脚，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痒痒的，她又觉得有些难为情，
不止如此，对方竟然又开始帮她穿起了绢袜、鞋子。
这个人却自然极了，不以为意。好似这一切就该如此。
一只被捏住的脚踝被放过后，另一只脚踝被捉起来继续。
直到两只都被穿好了鞋袜，她竟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呵。”料想这个人大概是见到了她紧张又不敢放松的样子，竟然竟然轻轻地笑了一声。
唔，这轻笑声重竟透着几分熟悉，她可以确定是男人的声线。
她晃了晃头，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便又蹙起了眉，不知如何是好。
接着，她终于听见了对方站起来的声音。
下一刻，这个人就牵住了她的小臂。
隔着她轻薄的衣料，手掌传来了灼热的温度。
唔，这个人大概有些高大。
对方牵着她慢慢走着，她竟也由着他牵着，这梦好生奇怪。
身旁开始有风吹过，此处一定是更为开阔的地界。
他们走到一处后，他顿了顿，然后放慢了步子。
她觉得疑惑，走了两步之后，脚下的弧度让她明白，他在带她慢慢地走一些台阶。
一、二、三、四、 —— 一共四十七级台阶，他们停了下来。
他们向前又走了几步，有脚步的回声穿来，他们应是身处半山间的一座山洞之中了。
他牵引着她在一处缓缓坐了下来，她触手过去，是冰凉而又光滑的质地，像是玉石。
寒玉床？
这寒玉床的念头给她一种错觉，好像这里她也是来过的，却也是记不得的。
她用力晃了晃头，偏偏还是都想不起来。
包括自己是谁。
这时她忽然感到一种力量，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生生将她的意识从此刻攫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