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3章 插曲
在尤为安静的路段，各种声音都听得格外分明。
徐栀看着那辆小车，慢慢凑近。
车窗是开着的。
有人坐在小车内发生争执，语气激烈，车身产生阵阵摇晃。
趁着微弱灯光可以看见车内有一男一女，一名虎背熊腰的男子正施力钳住身姿娇小的长发女子的手，不让她下车。
女子脸上呈现出极其抗拒的神情，她脸色苍白，奋力挣扎着。
“你放开我的手，我要下车！”
男子似乎有些醉醺醺的，胡子拉碴，口里喷出一股酒气，讲话有些大舌头。
“呷呷……下什么车？你个……个臭娘们，这时候装什么清高呢，你都……都敢一个人坐上我的车了，不就是那意思吗？”
他露出油腻腻的笑容，面上油光满面，一个用力将女子的手往自己身前一拉，即便女子再怎么挣扎，也难以抵过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她便力不从心地被拖进了他的怀里。
男子哈哈大笑，紧接着一把搂住女子的腰，脸朝着女子的脖间嗅去。
“你放开我！我放开我！”
女子被困在男子的怀里，她的手无力地阻挡着男子凑过来的动作，呜咽着出声，声音里满是颤抖与喘息。
她的头发蓬乱，身上的衣服也因为抵抗的动作而褶皱不堪。
徐栀看着眼前的一切，想也没想就伸手大力去拍车门。
什么鬼？
醉酒猥琐男企图对无助的女人实施侵犯？
“开门！开门！”
徐栀出声大喊着，手上朝着车门拍去。
可车子里的人毫无反应，男子还在对女子进行着侵扰，根本听不见她说话。
徐栀心思急切，她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又穿过了车门，手心一片空荡与虚无。
一阵无力感与焦灼浮上心头。
她再次意识到自己是无形的透明人，不能正常地触碰到这个世界的事物，其他人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而与此同时耳边的哭声和呜咽声还在继续。
“你放开我，我不想这样子！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沉下心来，徐栀。
她闭上眼睛对自己进行着心理暗示。
我想要帮她。
再次睁开眼的瞬间，她再次用力拍向了车门，这次手实打实地触碰到了门并发出了声响。
车内的两人被惊得都看向了车窗外。
在两人的视野里，一个有些透明，但似乎还是女子人形的东西不断拍着车门发出声音，她的嘴无声地张着好像在说些什么，而月光下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这无异于鬼故事。
大晚上的，真是见了鬼了！
刚还处于酒醉状态的男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眼睛瞪得老大，惊异之色肉眼可见。
而那名长发女子显然被吓得不轻，身体颤抖得十分厉害，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她左手边是男子，而右手边外面是个不知道为何物的存在，她根本无处可逃。
徐栀发现自己依然无法和他们说话交流，她把车门把手一拽，车门居然开了。
车里的男人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嘴里不自觉大喊着。
“我去……去！”
长发女子吓得闭起了眼睛，不敢出声。
徐栀看见女子脚下有一把伞，她抄起雨伞就直接朝男子砸去，男子还在震惊当中根本来不及反应。
那把雨伞重重地砸在男子的脑门上，将男子砸晕了过去。
“没事了，没事了。”
徐栀进入车内，想安慰一下长发女子，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变回了无形。她试图再心神一定转变状态，却发现似乎不能短时间内重复变换形态。
而长发女子刚开始还在颤抖，等她冷静下来后睁开眼，发现刚刚看见的像是一个透明的，看不见脸的女子已经消失了。
惊恐害怕的表情瞬间消失，她四处观望了一阵，确定没有异常后松了口气，甚至一反常态地笑了。
徐栀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还不错，有点幸运。正好本来也不想接这笔生意的，偏僻得要死，还要假装良家妇女装不情愿做这档子事，真是累死了。”
长发女子看看左手边的男子，他一副短时间醒不过来的样子。
她张嘴骂了他句傻逼，然后放心地伸向他的裤口袋摸出一个钱包，从里面抽出一把百元大钞。
“晕过去是你自己的问题，钱我还是得收的。”她数着钱，笑得十分贪婪，间隙间又瞟了一眼男子。
“得，我还算是有仁义的，把你送市区去吧。”
她将男子拖向副驾驶的位置，随意地替他扣上安全带，然后自己坐到驾驶席上，老练地开启发动机，进行发车。
徐栀惊异地看她完成这一系列动作，车窗外风景来来回回转变，而她的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所以，这是？
伴随着长发女子开车时的轻快哼歌声，徐栀才逐渐意识到，刚刚那也许只是她自以为是的帮助，这不过是这一男一女的“特殊”交易。
徐栀心情复杂，感觉有些离谱，甚至觉得刚刚自己的着急焦灼有些可笑。
车驶离了那段偏僻的公路，越来越接近市区。
虽然说一切偏离了自己的预想，但至少可以去到市区想办法去找人达成条件。
可徐栀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却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车窗外开始出现市区的繁荣景象，沿街随处可见五颜六色发着光的门店招牌，人流涌动的广场还有几块尺寸颇大的电子显示屏，上面轮番播放着当下炙手可热的明星们代言的广告。
显示屏？
她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刚刚她明明在男子和女子的脸上看到了恐惧神情，可为什么没有任何显示或者说提示声告知搜集到了恐惧值，示数上升？
她还在思考，长发女子已经将车开到一家大商场路边，人利落地下车然后摇曳生姿的，头也不回地离去。
徐栀不自觉地也下了车，她甚至都不用打开车门，直接整个人径直穿过了车门，来到外边。
这个时候的市区依旧很热闹，甚至有不少年轻男女成群结队地从她身边走过，但没有一个人能看得见她，听得见她的声音。
“S，你在吗？”
徐栀只是试着对周边空气出声，没想到意外地获得了回应。
S语调甜蜜而瘆人的声音响起。
“在呢，我一直在关注着你，故事的发展一开始就挺有趣的呢。”
不想与S过多闲聊，讲些没用的，徐栀直接发问。
“为什么刚刚那两人由于我的存在而感到害怕恐惧，我却没有听 到恐惧值收集成功，示数上升的提示声呢？我也没有看到显示屏跳出来告诉我现在的数值是多少。”
“嗯，为什么呢？”S发出轻笑，声音不紧不慢，“那是因为一些蝼蚁之辈的害怕与恐惧对你我来说都并不珍贵，当然是特定对象的恐惧反应才值得收集品鉴啊。”
“如果大街上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做被收集的对象，那这岂不是太没有挑战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