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猴王明心戴金箍
一人一猴缓步前行,不多时,便走出两界山。
突然有一头老虎自路旁林中冲出,咆哮翦尾而来,行者见之,欢喜道:“师傅莫要怕它,且看俺老孙的……”行者话还没说完便见玄奘抡起禅杖,大喝一声‘呔’,在那老虎正惊疑间,被玄奘当头一杖,打的脑浆迸出万点桃红梨白,惊的行者刚拿在手中的‘针儿’差点掉落。
玄奘拽着虎尾,任由老虎在地上被拖着,向前走了几步,扔到行者身前道:“徒弟快动手,把这虎皮剥下,为师与你做件衣服,整日这般的赤身裸体,有伤风化,成何体统,岂不是落了为师的脸面。”
行者看着虎尸心有不忍,摇着头,戚戚然道:“师傅,俺老孙是猴子,身上有毛发覆体,而且我们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它出来拦路,把它赶走便是了,何苦将其打杀,现在还要剥皮拆骨,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玄奘闻言心中诧异不解,又见猴子说这几句话时宝相森严,身上隐隐有佛光浮现,不禁在心中暗道:看来如来这老小子在这五百年间没少在这猴子身上下功夫,这猴头就算现在去灵山勉强也能混个罗汉果位。一想到这点,不禁冷着脸斥责道:“少TM和老子废话,要么你剥虎皮,要么为师剥你的皮。”
行者看到师傅在那不知为何便勃然大怒,又看了看那染着虎血的禅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一边无精打采地踱着步,一边唉声叹气地走到虎旁。
看好个猴王,拔下一根毫毛,吹口气,变作一把牛耳尖刀,提起虎尸,自那虎腹挑开皮,自皮肉间向左右一划,双手一扯一扽便将虎皮完整剥下,手里拿着那张完整的虎皮便想去交给玄奘。
却看此时,那玄奘两眼发红,身体微颤,急向前抢了一步,伸手一把攥住了行者的脖子,有些激动地道:“说,在哪学的,是谁教给你这毫毛变化之术,说,快说!”
玄奘心情激荡间手中力道不免变大,看那行者的脸色已有些酱紫,双手死命扒着玄奘的手指,意欲挣脱脖子上的禁锢,双腿乱蹬乱踢。
慌乱间,一脚踢中了玄奘大腿,恰巧惊醒有些疯魔的玄奘。玄奘见行者如此模样,手中立马卸去大半力道。
行者赶忙大口呼吸同时又间断性的剧烈咳嗽着,半晌才慢慢平静。有些惊惧地看着玄奘连忙道:“这是我师门中的秘法,师傅除我之外从未传过他人。”
玄奘闻言松开手中劲力,任由行者摔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从眉间轻轻薅下一根眉毛,吹口气,道声‘变’,身边又出现了一头猛虎龇牙咧嘴,恶狠狠地看着猴子,玄奘一挥手,又消失不见。
玄奘道:“这是我前世故友的招牌法术,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来这里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是那菩提祖师。那你师傅在传你术法时是否在你身上留下一根毫毛,或者让你改天传话给他人。”
玄奘在心中暗暗地想到:“如果他都能来这方世界,那本就在这个世界的她,没理由不出现,应该早晚也会出来的,不知道这一世的她长什么样子。”
那行者惊疑不定地看着玄奘,思索一番后便从腋下取出一根微不可察,毫不起眼的黑色毫毛递给玄奘道:“当初师傅教我本领之前,便与我说过会有五百年的压身之祸,解除灾祸后会遇到一个知晓他,甚至会用这独门术法的人,便将这毫毛给他,另有言语相告,‘小和尚,在这个世界中我呆不了多久,所以能做的事很有限,我给你铺了一些路,想不想走,在你,剩下的路很难,但老夫相信你这个秃驴,是不会让老朋友失望的!’ 师傅当年就只留下了这些话,面露想念之情便不在多说什么。”
还未等行者说完,玄奘便将那毫毛劈手夺过,却不想那毫毛刚刚触碰到玄奘的手指,便化作一道流光射向其眉心印堂处,玄奘刚想要提气抵抗,转念一想,便放松心神让这流光进入灵台中,流光甫一入灵台中便化作一只拇指大小的老鼠,把他留下的种种后手和计划告知玄奘,说完这些话后,还未等玄奘与他打个招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正在玄奘整理、消化灵台中收到的消息时,一旁的行者却疼的满地打滚,抱头痛呼道:“去你妈的,如来你个秃驴,俺老孙的师父是菩提老祖,把你在脑海中给俺老孙编造的这些虚假的记忆,给俺老孙滚出去啊,啊!”
玄奘略一思考,便知晓刚才肯定是扼住猴子时,因为自身的泄露了气息,惊动了老朋友在猴子身上留下的后手,要是没留这一手,恐怕猴子早已经成了佛门彻头彻尾的走狗。可是现在突然间没了这一保护,猴子的本我意识开始与那虚假的记忆相互攻伐,只怕不一会便会把猴子弄成个白痴。
苦笑一声,玄奘在怀中取出三个金箍,将那紧箍拿出,禅杖用力一敲紧箍上隐隐布满了裂纹,再稍加祭练一番,将其戴在行者的头上。
唤醒悟空本心,传给他明心正性的经文一篇,让其日夜诵读,便可不受那如来蛊惑。向其说明那金箍已被做了一番手脚,等你修行至大罗金仙便可自行将其去除。
猴子勉强把经文记熟,头一歪便昏死过去。玄奘将他裹入虎皮中背起,提着禅杖,向西方而行。
玄奘背起猴子赶路时,恰逢观音菩萨赶到,菩萨在半空中稳住云头,冷眼旁观二人,看着玄奘背着猴子缓缓向西而行,仔细一瞧又看到了猴子头上戴的金箍,讥笑道:“金蝉子,你威胁本座拿到金箍又能如何呢?它早晚还不是会去到它该去的地方?所以你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摆脱这既定的命运,何不乖乖地成为我佛如来的圣基,也为我佛门的兴盛出上一份力。”
说完哈哈大笑,拂袖向南而去。
夕阳照在师徒两个人身上,将踽踽而行的玄奘,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