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5章 电脑发疯
最近，何剑的心绪一直不佳，尤其是和大副郑泰的几次小冲突之后。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晚上睡不好觉，常常做恶梦。
他梦见自己一个人在一颗荒凉死寂的星球上行走，前面没有人，只有一种硕大无比、奇形怪状的晶石，他一遍又一遍数那些晶石的数目，结果总是弄错。
一觉醒来，他总感到浑身酸软，极度疲乏，好像是一夜未睡而进行了一次长途远行一般。
夜晚休息不好，生物钟紊乱，自然会影响到白天的工作，他变得易怒、狂躁和多愁善感。有两次，他竟然当着伙伴们的面，把一只玻璃杯摔得粉碎。
他知道，这一切源自于那个极度机密的使命。这项使命就像埋在心底的一颗不安分的种子，在渐渐发芽滋长，总有一天会破土而出。
何剑的变化，自然没有逃过江雪的眼睛。江雪始终关注着何剑，她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反正觉得何剑在她身旁，她全身好像就会有使不完的劲儿;如果何剑情绪不佳，她也会觉得颓丧。
“郑泰那个人就是直筒子脾气，有口无心，他不会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何况，你的指令长职位是由父母指定的，具备法律效力，谁也抢不去的。”江雪走到何剑面前，劝慰他。
“你呀，想到哪儿去了!”何剑气呼呼地瞪了江雪一眼，“我正在苦思冥想，我们的飞船何时能够抵达目的地，完成联邦赋予我们的使命。”
江雪坐到何剑身旁，柔声说:“何剑，你告诉我，那个神秘舱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哪儿有什么神秘舱，你别疑神疑鬼的!”何剑情不自禁地抚摸着江雪那一头瀑布般的黑色长发，赞叹说，“多美，真像咱们母亲的头发!”
江雪轻轻地把头靠在何剑的肩头，喃喃地说:“真想永远这样，靠在一起……”
“小雪，你给我倒杯速溶咖啡吧，我想提提神。”何剑咳嗽了几声，笑了笑。
江雪站起身，按动食品柜的控制开关open键，但食品柜毫无反应——它的门根本没有打开。
这真是一件令人意料不到的怪事!
江雪在视频柜的控制开关各个按键上折腾了半天，还是打不开。
“很可能是中心电脑出了问题，”何剑分析说，“是电脑把食品柜锁死了!”
“指令长，发现紧急情况!”梅珠的声音通过量子扬声器从前导舱传送过来。
梅珠报告说，飞船出现严重的反常现象，不但航向再次偏离原定方向，而且郑泰多次调整均不奏效。另外，氧气供应的速度似乎放慢了。
何剑和江雪快速来到前导舱，看见郑泰正满头大汗地敲击着中心电脑的键盘，电子屏幕上的红黄两线的偏离竟愈来愈大!
很明显，电脑已经不听指令了，何剑他们已经失去了对飞船的控制。
“它不想执行我们的指令，”梅珠说，“它不想去我们要去的哈玛星!”
“不想去哈玛星，那怎么行!”祖辰急得一拍腰上挂着的激光手枪。
郑泰嘲讽道:“怎么?还想给中心电脑来一枪呀？”
江雪焦急地说:“哎呀，你们倒是想办法呀，光耍嘴皮子算什么？”
何剑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能不能用杀毒盘试试？”
郑泰眼前一亮:“对!我怎么就没有想到。”祖辰离电子柜最近，他按下开柜键，可电子柜毫无反应!
“这下完了!电脑已经控制了一切设备，我们想到的，它也想到了。“郑奏沮丧之极。
这种情况，是 “探索9号”在宇宙航行99个地球年以来，从未出现过的。
飞船的中心电脑竟然独立行事，不听指挥了，这不禁使全体宇航员万分震惊!
“现在，还有一个办法!”郑泰急切地说，“把电脑的全部硬存清洗掉!”
“那怎么行?飞船的离子反应堆会死掉，会有很大的风险!”梅珠说。
何剑决然道:“只能这样干了，关掉主机，消灭病毒，然后在3分钟内重新启动!立刻打开电子柜，把杀毒盘插入主机，快!”
江雪和梅珠都没有再作声，她们知道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与其等电脑病毒一并发作，破坏整个飞船，不如冒险一搏!
何剑一个箭步跨到电源插座前，拔出了电源插头，毫不迟疑地把手指戳进了电源的插孔里——他想用这种功法造成电流的短路。按照常规，如果冒着巨大的危险，哪怕是引起两三秒时间的短路，就能打开电子柜了。
“嗤”的一声，随着蓝色的电火花耀眼的爆闪，飞船中的电源被自动保护器切断了。
顿时，一股皮肉被烤糊的气味熏得江雪和梅珠头晕脑胀。几乎就在同一瞬间，郑泰左手抓着电子柜的门把手，用力一拉，柜门终于打开了！他右手抓起“Kl”杀毒盘，飞快地把它插进中心电脑的程序驱动器里。
何剑估计，从自动电源保护器自动切断一切供电——自动检修电路——重新启动电源，这一过程需要3秒钟的间隔，这3秒钟应该将主机中的硬盘内存全部丢失。这样一来，应该可以避开病毒了。
然而，他想错了。
3秒钟后，中心电脑随着电源的恢复又启动了，郑泰的手指急速地敲打着键盘，下达清盘的指令。可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电脑拒绝执行任何清盘的命令。
“这是一个阴谋，电脑肯定受到了某种病毒的控制……”郑泰满头大汗。
“这么说，计算机已经发生故障了，它不再听从我们的指挥了？”江雪惊愕道。
“指令长，你快看!”
大家顺着梅珠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屏幕上出现了几行字:“请注意，为了你们的安全，‘探索9号’飞船由我来指挥。”
正当宇航员们的大脑处于一片空白的刹那间，耳畔忽然又响起了一种电脑传来的、怪异的沙沙声。
“先生们!”
指挥舱里突然响起一种冰冷的、毫无人类感情的语言，中心电脑的语言区域被激活，多媒体自动启动了。
机器人阿汉向前迈了一步，举起电子手臂——上面配备着能够发射粒子束的激光枪，瞄准了郑泰。面对这种阵势，大家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我命令，除了何剑，其余的人都进氧气冷冻舱去，如果不服从我的指令，郑泰将会立刻被蒸发。”
路克用那不带有任何人类感情色彩的语言说。
很明显，路克想通过这种方法，将敢于反叛的人控制住，从而掌握飞船。
在激光枪的威逼下，江雪、梅珠和祖辰愤愤不平，无可奈何挤入了各自的氧气冷冻舱中，仰面躺下，舱盖缓缓地覆盖上他们的躯体。一旦启动冷冻睡眠装置，他们将在30秒内被急速冷冻。
“路克，我有一个中肯的请求，”何剑摊开两手，伸向中心电脑方向，“请不要伤害他们的生命!”
“他们不会被冻死，”路克道，“我只是略微惩戒他们一下，暂时排除干扰，等飞船从时空隧道飞回地球，立刻恢复他们的正常状态。”
随着一声嘟嘟响，何剑眼睁睁看着温度显示器上的度数缓缓下降——他的朋友们被冷冻了。
他感到一阵锥心刺痛。作为一船之长，竟然失去了对飞船的控制权，受制于中心电脑，这是前所未有的莫大的耻辱。他的自尊心在一点点地被这个冰冷无情的怪兽吞噬，而突变的危局使他来不及拿出什么更好的对策。
何剑索性仰面躺在甲板上，两眼直楞楞地望着舱顶。
“我现在将要调整方向，找出太阳系的坐标，飞回地球去。”路克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
何剑没有任何表示，他想知道中心电脑的“智商”
到底有多高。他最明白，太阳系的坐标图早就不在硬盘里了。父亲当着他的面，毅然清洗了这个文件。父亲表示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这就是不完成使命坚决不返回太阳系。当时，何剑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但是，何剑多留了个心眼。在父亲下达清盘指令的同时，他接通了意识流复制系统。这个系统是人类太空时代高科技智慧的产物:把电脑硬盘里的文件与人的大脑通过一个空间连接通道结合起来，人可以通过这个通遍“看”到电脑中的文件，并“转移”到自己的意识里。这种技术是建立在人与机器可以共生的理论基础上的，它认为生物与机器完全可以沟通，而这种沟通是通人把大脑里的思维下载给机器，机器也可以复制出思想信息传输给人类。到公元6000年，这种理论已经变成了现实。意识流复制器瞬间能够制造一个假真空，在这个过程中释放出一股能量流，通过接通正负电极使人类的大脑与机器联结起来。
何剑用这个方法，在头部戴上了电极交换器，把中心电脑里有关太阳系的星际坐标图转了过来，复制在自己大脑中的意识平台上。他也说不清当时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只是一种强烈的冲动和渴望 这个在宇宙里诞生的太空人有一种在内心深处希望回到母星系去的天然的本能渴求。
现在，路克还不知道自己的硬盘当中己经没有太阳系坐标这个文件了，足见其智慧也并不很高。或许真像它说的，己经被放射性物质毁掉了很多信息源了。
“蓝色的天幕上全是星星，诉说着无尽的思念。有一颗星呵，是我们的家乡地球，古老的黄河是我们文明的摇篮……”
每到危难时刻，何剑的耳畔总是响起这支歌谣，便他烦恼急躁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他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几天来，何剑就像忠顺的奴仆，对路克的指令唯唯诺诺，完全服从。电脑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从不表示丝毫的异议。实际上他在等待时机，这个时机就是飞船中心电脑的“休眠期”。
宇宙飞船在星际航行中，由于受到宇宙波流和星系引力的干扰，需要不断修正航向。出现这种情况的机率大约是每0.5光年1次。修正航向时，中心电脑必须完全放弃对飞船整体性控制，集中全部能量，专心致志地做修正工作，这段时间是5秒钟。换句话说，电脑有5秒钟的死机状态，这短暂的5秒钟就是休眠期。
何剑预计，“探索9号”将在一个地球天后，从仙人座两大星系——β星和γ星之间穿过，届时将会受到β星强大吸引力的牵制，飞船必将调整航向，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如果能够利用这个机会下手，定会扭转整个不利局面。
但是，他也清醒地意识到，现在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处在路克的严密监控之下，稍有不慎，必将全盘皆输，下场和同伴们一样，也会被急速冷冻。如果那样，他们就全完了，联邦的使命也将半途而废。
何剑暗暗地告诫自己，郑泰、江雪、祖辰、梅珠的性命都寄托在这一次机遇上了，一定要沉着，不干则已，千则必胜。
这对于刚满20岁的年轻宇航员来说，无疑是一次大挑战。他感到心里像压上了一块沉重的巨石，有些透不过气来。他喃喃自语：
“亲爱的父亲，我们为什么总是这样多灾多难呢？”
孰料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坐在前导舱驾驶台前的何剑，突然看到红色警示灯亮了，全船的仪器设备逐渐放缓运转速度，照明灯光渐暗，中心电脑似乎要进人“休眠”状态。
飞船虽然进人了仙人座，但是距离β星和γ星系还有较大的距离。根据测算，飞船是不应该在这时进入休眠期的。
难道是我的测算有误，电脑要提前调整飞船航向严何剑心中掀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巨浪。这个时机对于他，对于“探索9号”全体船员来说，是不可失去的宝贯机会，一旦错过，将梅之晚矣!
何剑不禁心脏狂跳，热血沸腾，根不得立刻扑到键盘上，释放一道破坏指令。但是，他终于抑制住冲动，连手指都没有动一动。直觉告诉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果然不出所料，不到5秒钟，灯光眨眼间复明，仪器又开始发出运转的信号。原来，这是电脑玩弄的阴险计谋——假休眠，目的是考察何剑的忠诚是否可靠。
何剑没有轻举妄动，所以经受了这次严峻的考验。
如果当时他一时冲动，干出了越轨之事，很可能早被机器人阿汉送进冷冻室里休息了。
何剑冷汗淋漓，湿透了背脊，他暗自庆幸:我的天!差一点儿就要前功尽弃了。
通过这次考察，电脑路克似乎对何剑放松了警惕，他被允许在各个舱室四处走动，也可以在任何舱室的子电脑里调出光盘看看。何剑趁势装出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听听悦耳的音乐，看看绚丽多彩的自然风光。除此之外，他就是吃饭、睡觉，或者玩玩电子游戏，对飞行和其他事情漠不关心，甚至连去冷冻舱看望伙伴们的次数也减少了。
他在和疯狂的路克进行一场斗智斗勇的较量，而路克呢，对何剑的“表现”似乎感到比较放心了。有时候，竟然和何剑聊聊天，主要内容是关于人类自身的生存和进化问题。
“真难以想像，你竟然懂得这么多!”何剑故作惊讶地说。
“这还要感谢罗伯特·威尔逊教授，”路克用充满金属气味的语言说，“当初他设计我时，就安装了人类知识库的程序，否则我也不可能制服你们。”
何剑明白，通过几天的考察、接触和谈话，路克对他已经放心了，并且逐渐产生了某种信任，这工是他梦寐以求的。
何剑立即开始行动，他在一张音乐光盘上存贮了一个病毒，这个病毒是父亲生前的一项专利性发明，它可以使电脑在数秒内瘫痪。一旦得到机会，他将会毫不迟疑地释放这道指令，破坏路克的程序模块。
何剑来到冷冻舱，看着伙伴们在冷冻室里被急速冷冻时那痛苦而悲愤的神情，心里很是难受。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战胜电脑，挽救伙伴们的生命。
“探索9号“开始在仙人座的β星和γ星之间穿越，何剑估计电脑即将进人“休眠期”，调整航向。从这一刻起，他再也不敢睡觉，躺在床上假装闭着眼睛，全神贯注地等待关键时刻的到来。
心里高度紧张，外表还要保持若无其事的样子，这对于何剑来说，无疑是一次灵魂与肉体的撕裂，要忍受多大的痛苦啊!
但是，再大的痛苦，何剑也要忍受。为了伙伴们的生命，为了“探索9号”，他豁出去了。
此时，飞船处于β星和γ星的工中央，强大的吸力和飞船自身的斥力相抗衡，使“探索9号”的船体发生了轻微的摇摆和颠策，宛如大海波涛之中的一叶轻舟。
何剑明白，现在应该是调整航向的时候了，也就是说，中心电脑路克应该进入 “休眠期”了。
然而整整过去了24个小时，中心电脑仍然没有进人死机状态的意思，这使何剑非常诧异:如果在以后的5个小时之内，再不设法调整飞行航向，飞船就会被β星的强大吸引力拽过去，陷入灭顶之灾。
何剑并不知道，电脑路克有自己的打算。它要等到凌晨3时到4时之间进人休眠状态，调整航向。因为这段时间是人体生物钟运转最为疲惫之时，也就是说，路克想等到何剑的身体、头脑处于最不灵敏的状态时行动。即使何剑稍有异动，也能在5秒内完成调整航向后再收拾他。所以选择在凌晨3时到4时之间的时段，是路克自以为能取胜的法宝。
但是，路克的“小算盘”，何剑也猜到了。这最后的5个小时，是双方一决胜负的关键，何剑岂敢掉以轻心?他在身心极度疲乏的情况下，继续唤醒每个细胞的意识，使大脑和全身处于高度警戒的状态之下。
时间又过去了4个小时。如果电脑路克在最后的1个小时之内再不进人休眠状态调整航向，“探索9号”将无可挽回地被β星俘获，成为它的卫星，直到坠毁为止。
何剑不禁万分着急:是不是电脑已经变成了傻子，没有察觉到调整航向的必要性?电脑面对现实毫无反应，而何剑处于被监控状态无法独立行事。如果是这样，事态可就严重了。
当深夜来临之时，躺在床上的何剑闭着眼睛，心里却在默默地计算着最后1个小时的时间。时间的每分每秒都像重锤，狠狠地锤击在他不堪重负的心房上，他感到心脏似乎在淌血。1个小时的时间屈指可数，但是对于他来说，仿佛有1个世纪那样漫长。
此时此刻的何剑依然假作熟睡状态，继续迷惑路克，但实际上就像是一只假装打吨儿、潜伏着爪牙的猎豹，一旦猎物出现，就会扑上去咬断它的喉咙。
当时针指向凌晨3时50分时，电脑路克发现，何剑已经鼾声如雷了。
这时候，“探索9号”的灯光突然变暗，路克进入了休眠状态，看来它己经被何剑的假象完全蒙蔽了，开始进行调整航向的工作。
就像夜空中划过了一道闪电，何剑一跃而起，猛扑到电脑前，按下键盘，释放出破坏指令一一整个行动4秒内完成。
“何剑，你在干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把何剑吓了一大跳，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在输入程序吗?何剑，你在输入程序吗？”没错，这是电脑路克的声音。何剑差一点儿昏过去。
难道行动失败了?这又是一次考察?不会!这是飞船调整航向的最后时机，路克不会是休眠。可它怎么又口吐人言呢？
“啊哟，我怎么这样的……这样的……不……舒……服？”路克有些结结巴巴，“我，我说你，搞个女人怎么样？……我以前看到了你们……你们有人搞过……罗伯特教授也搞过……金发女郎……教授，教授，给我一……一杯酒……”路克似乎已经“神智”紊乱，说话颠三倒四。何剑不由得收中阵狂喜：看来指令已经发挥作用的！就在船舱灯光亮起来的瞬间，何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便一头栽倒在地。
冷冻舱的椭圆型舱盖缓缓地打开，郑泰、江雪、梅珠和祖辰从冷冻的状态下苏醒了。郑泰揉了揉缺氧后疼痛的太阳穴，注意地看了看温度显示:19度。
“指令长呢?他在哪儿”梅珠有些惊慌地问道。
郑泰轻蔑地道：“别提那个叛徒，也许现在正和电脑联欢呢!”
“叛徒?”祖辰疑惑道，“那我们是怎样解冻的?莫不是电脑发了善心？”江雪伸了伸麻木僵硬的四肢，对大伙儿说:“我们己经被冷冻7天了，情况是什么样我们还不清楚，先赶快找人吧!”
他们走出冷冻舱，在门口碰上了机器人阿汉，现在它宛如一坨生冷的大铁块，直楞楞地僵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绕过阿汉，沿着船舱的过道，慢慢地向前导舱走去。仪表设备都在正常地运转着，中心电脑正常地发出自动航行信号，一切都是那样静悄悄的，和谐而安静，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前导舱、后备舱都找过了，没有发现何剑的踪影，大家心里有些发毛，难道一个大活人的身体分解、消失了?
“走，去客舱找找!”
在祖辰的带领下，伙伴们一窝蜂似地跑到客舱。他们惊惊地看到，指令长趴在地板上，额头流出一股鲜血。
“指令长!你怎么了？”伴随着江雪和梅珠声声焦急的呼唤，祖辰轻轻地把起昏迷申的何剑，放到床上。
郑泰从鼻子里向外冷哼一声，道:“这是他罪有应得。”
“你胡说什么?”江雪有些愤怒了，“快拿医疗包!”
现在救人要紧，等何剑醒了，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正当江雪他们七手八脚地抢救何剑时，郑泰操作着客房的子电脑，按照查询程序仔细地搜索着有关信息。
何剑被江雪注射了一针强心剂，这是太空时代的产物，是一种营养液和药液的混合物。何剑从昏迷中渐渐苏醒过来，他迷迷糊糊地看到伙伴们的脸孔，听到了女孩子的哭泣声。
“何剑，你醒啦？”只见郑泰一反常态，分开众人，一把抓住指令长的手，竟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这可是少有的场面。
“郑泰，你又怎么了？” 面对郑泰对何剑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伙伴们顿时如坠雾中。
郑泰哽咽着说:“是他……是何剑……救了我们大家。”
何剑笑了笑，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我采取的是’欲擒故纵’之计，假装向电脑屈服，故意激怒你们，让你们恨我，同时也骗取了电脑的信任。在你们被冷冻的这一段时间里，我和它斗智斗勇，终于等到了时机，下了手。”
江雪、梅珠和祖辰向何剑投去感激而崇敬的目光。
在他们心中，何剑的形象陡然变得那样的高大。
“现在，我们必须做一项系统工程，”何剑道，“电脑路克在硬盘里私自发展起来的程序模块十分繁杂，必须坚决删除，我们几个人分分工，把这些不符合原来设计要求的东酉清理干净，不留后患。”
“那还用说，指令长，”祖辰打趣说，“如果再让路克死灰复燃，头一个被送进冷冻舱冻起来的，恐怕非你莫属了。”
江雪和梅珠忍不住笑了起来。
郑泰叹口气，道:“这个该死的电脑，在300年当中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展出独立的程序模式，我们还真被它害苦了。”
“所幸云开雾散，”江雪笑道，“怎么样，我的数学家，该是你大显神通的时候了。”
“那好，”郑泰满脸严肃地说，“如果江雪小姐能把你那柔美的小嘴亲亲我的脸，我敢保证百分之百地完成任务。”
“哎，真没想到，郑大学者给江小姐出了一道不大不小的难题。”祖辰笑道。
江雪满不在乎地甩了甩一头秀发，轻松道:“可以！不过现在不行，我这个吻要留到郑大学者完成任务以后，那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一个吻!梅珠妹妹，你可不要不高兴呀!”
何剑朗声道:“好，我来做公证人，就这么办吧。现在我提议，为大家顺利脱险千杯!”
外面的宇宙空间依旧是那样寒冷，可在“探索9号”的船舱里却涌动着一股股暖人的热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