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公是云苏苏江篱的小说玉堂春火爆上线,是由鹤归未归所写,主要讲述了:过往记忆像是拨开迷雾,在江篱脑海中愈加清醒。潺潺流水河畔,月色明亮动人,过往人影绰绰。苏苏一身青衣男装,手持折扇挑起他的下巴,笑容明媚。明明她比自己还矮了一个头,气势却比他嚣张不知几许。他仍记得自己含
第1章 噶了
莺飞草长的季节,早已抹去冬日的寒冷。宫中绿柳成荫,花开满园。
今日是个阳光明媚的天气,窗外樱花开的极其绚烂。苏苏推开窗户,便有粉色花瓣纷纷扬扬在空中飘散。
她下意识伸出手去接,却瞧见自己手腕处青紫的印子。
门口处传来吱呀的声音,不知是谁推门而入。
苏苏并无兴趣去看,自她被禁足于这坤宁宫,便不时迎来些不该来的客人。或嘲笑或炫耀,皆与她无关。
“皇后娘娘。”
苏苏转身,却是瞧见一个熟悉的人。
紫菀穿了件华丽繁复的红衣,看上去像是个开屏的花孔雀。
“你来了。”苏苏关上窗户,忍着身体不适,为她倒了一杯茶水。
紫菀笑了笑,递给秋桑一把金叶子,秋桑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苏苏有些诧异,她问紫菀:“你们连皇帝身边的人都买通了?”
“她只是觉得你很可怜。”紫菀回答。
听到这样的回答,苏苏沉默了下来,好半天没开口说话。她可怜吗?他确实很可怜,日日被人监视着,哪儿也不能去,在这座华丽的囚笼里等死。
“你想死吗?”紫菀问她。
“想的。”
苏苏抬眼看着紫菀,眼中没有一丝生气。也不是谁一开始都想死的,她只是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了。
“那你恨他们吗?”
“为什么不恨呢?”
紫菀听见苏苏反问她。
“我被手腕粗的铁链子捆在床上,日日夜夜都无法动弹。我有时候在想,怎么才能让他和我一样痛苦。要是能重来一次就好了,也许事情会不一样。”
“我有时候很害怕,一遍又一遍的梦见爹爹去世的场景,要是当时死的是我就好了。”
窗外忽然噼里啪啦的下起雨来,声音由远而近逐渐密集。苏苏吃力的穿起那件华丽繁复的红色衣袍。
偌大的坤宁宫除了她自己,再无别的人了。她推开厚重的宫门,这次没有人拦着她。
春日的雨从来都是细腻无声的,今日却如倾盆大雨般下着。天空被乌云笼罩如墨似的遮了半边天,红墙黑瓦,是一眼望不尽的宫道。
苏苏抬头看向天空,雨水大滴大滴砸在她脸上,让人分不清泪与雨。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一样,抬头看见的是天。
她在雨中奔跑起来,像是从未有过的快乐。
她跌倒在地上,雪白的肌肤被划破,雨水与血水交融,瞬间消失不见。她并不觉得疼痛,反而享受着这一切。
从前重兵把守的城楼今日里空无一人。她知道,就连她什么时候死,都是不能选择的。天道无情,她只当这是她的命数。
苏苏停下脚步,缓缓抚摸着青石筑成的城墙,闭上眼睛,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有风吹过,浸了雨的衣衫寒冷彻骨。
苏苏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任由雨水划过她的脸颊。
“爹爹,女儿不孝,终于来陪您了。”
她张开双臂,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毫不留恋。
只愿有来生,让她做一世平民百姓,幸福安康,让她再没有绝望,也再没有害怕。
那一刻她从高处跌落,仿佛又瞧见多年前大夏未灭,繁华似盛世。
金銮殿内,群臣朝拜。江蓠醒了酒,一身龙袍坐在大殿之上。
“陛下。”有文臣上前奏拜:“皇后娘娘凤体欠佳,多年未曾有孕。如今胎儿成型流产,实乃是燕国之患。臣奏请钦天监观星象,定吉凶。”
昨日里皇后流产,今日里便有人递折子请求废后。江蓠明白这些人的意思,他们都是从前陪着自己宫变的臣子,自然是百般阻拦立苏苏为后。
好容易有了借口,自然得上折子。还得借着钦天监的名号,让他听天意顺天命。
从前立后的时候,是为了燕国后世的评判。如今废后,竟也是为了燕国,如此可笑。
“想来是近日各地无水患,匈奴不再骚扰边境,竟让各位有时间管起朕后宫的事。”江蓠冷声质问。
堂下群臣窃窃私语,钦天监监正上前一步:“臣以为胡大人所言甚是。”
“是吗?”江蓠说:“其他人以为如何。”
“臣等皆以为胡大人所言甚是。”朝堂之上,众人声音整齐,像是已经废后了般。
倒是为难他了。
江蓠冷笑:“朕命钦天监三日内判定吉凶,想出对策。如若不成,以死谢罪。”
他倒想要看看,这群人是如何威胁他的。
下了朝,江蓠匆匆赶往苏苏房内。
微风吹起杨柳,在湖畔飞舞,四周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停。
他有些烦躁,无端想起苏苏怀中未出世的孩子。
江蓠从没想过苏苏会有身孕,每次他都会让太医院准备一碗避子汤。
所以当御医告诉他流产的胎儿已成型时,他心中是并不相信的。
从前的苏苏生机勃勃,如今纤细的仿佛只剩骨头,小腹看上去并不像孕育着生命的样子。
御医跪在地上,告诉他皇后娘娘身体虚弱,本就不适合怀孕,如今又受到惊吓所以导致了流产。
江蓠脸色不太好看,齐刷刷的瞬间跪了一屋子。
他问伺候苏苏的宫女,为何不报。
宫女磕头谢罪,说陛下您吩咐,只要娘娘不逃出宫去,一切皆不过问。
如今她这个样子,又如何能逃出宫去。
他明明把人留在了自己身边,心里却觉得并不满意这样的局面。
想及此处,江篱快步走向苏苏寝殿。
风吹的很急,乌云逐渐密布,看上去像是有一场暴雨。春日季节若是连日里有雨,恐会影响到今年的收成,湖泊堤坝也会受到影响。
他抬头看向暗沉的天空,雨滴声纷至沓来。太监连忙为他撑伞,劝说他去檐下躲雨。
噼里啪啦的雨滴声从天而降,园内海棠被雨滴打的连连点头。江篱看着垂头丧气的花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他吩咐卫清溯:“你命人去看看皇后。”
卫清溯立刻拨了几个人出去。
雨越下越大,像是不停歇似的。江篱环顾四周,他有些心神不宁。
没过多久,有太监急匆匆的淋雨跑了回来。
“在皇上面前急什么!”卫清溯赶紧斥责,生怕江篱生气。
小太监不顾大雨:“陛下,皇后娘娘从城墙上跳下去了!”说完话,他才敢匆匆摸了把脸上的雨水,等着江篱吩咐。
江篱下意识后退两步,手中碧玉色的扳指落地,碎成几块。他早上走时,并没有将她重新锁在床上。
“宣太医了吗?”他语气十分平静,若不是碎落的扳指,没人能看出他有任何变化。
太监低头小心翼翼回答:“太医已经赶过去了。”
江蓠踏雨而至,为苏苏撑起一把油纸伞。天地万物如同停止一般,只剩下从天而降的雨。风吹起她带血的裙摆,轻打在江篱身上。
他跌跌撞撞赶往城墙的时候,苏苏正城墙上落下。她一身红衣,像一只翩跹的鸟儿,自由自在。
他疯了般想要去抓住她,却连她衣角也没触碰到。他从前从未觉得城墙的路有多远,如今却觉得远的看不见尽头。
太医诊断,是头部受到重击失血过多而亡。然而少女却双眼紧闭,是从未有过的安详,仿佛死掉是她极大的心愿。
江篱跪在地上,止不住的颤抖。为什么事情会失去他的控制,他明明只是想要她留在这宫里,永远的留在他身边。
她不是有人救她吗?为什么现在不救了。他不信她就这么轻易死了,他不信!
江篱扔掉油纸伞,将苏苏抱在怀中。泪水顷刻间混着雨水,大滴大滴的掉入苏苏发间。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久到连雨都停了下来。
雨水冲刷掉尘埃,也冲刷掉满地的血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到处都是植物与花朵的芬芳。
远处天空明亮起来,冉冉挂起七色彩虹。
江篱抱起苏苏冰冷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向皇宫。
没人敢靠近他,即便是前方站着的几十名官员,此刻也默不作声的让出道来。
过往记忆像是拨开迷雾,在江篱脑海中愈加清醒。
潺潺流水河畔,月色明亮动人,过往人影绰绰。苏苏一身青衣男装,手持折扇挑起他的下巴,笑容明媚。明明她比自己还矮了一个头,气势却比他嚣张不知几许。
他仍记得自己含笑将人带进怀中,也记得少女通红的脸庞。
宫道边芬芳的桂花香,波光粼粼的湖水,就连长满青苔的石板,每一处都有苏苏都牵着他的手跑过的痕迹。
他记得自己翻身上马,搂着少女肆意奔跑。风带起她的长发,散发出阵阵清香。
他记得苏苏转头对着他大笑,也记得苏苏假意受伤在他怀中装哭的模样。
只是,他也记得自己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好好活着。他也记得苏苏咬牙切齿,对他恨之入骨的模样。
江篱膝盖恍若没有力气般,径直跪在了地上。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他跪了一地。
他知道,苏苏是被他害死的。是他把人锁在床上,是他亲自逼死她的。
是他让人对她不管不顾,是他的错,才让她宁愿死也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甚至她到死,或许都不知道自己腹中有个孩子。
江篱像是崩溃了般,突然大笑起来,然而眼泪却止不住的落着。他又哭又笑,跪在长长的宫道中,看上去可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