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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幽暗之塔

这栋被称作“老实验楼”的建筑修建于二十世纪中叶,由当年苏联援华专家设计,因此外形迥异于火柴盒式的当代楼房,而像那个红色帝国一样气势磅礴。即便用今天的眼光来看,大楼依然不失壮美,是北方林业大学当年展示形象的名片。

现今这栋楼却好似风烛残年的老人,正默默等待寿命的终结。楼体虽然像把老骨头一般勉强支撑,但墙壁状况只能用“残破”形容,外墙的漆皮几乎全部脱落,因为距上一次粉刷已经过了十余年。于是,大楼的“身份”也从风光无限的建筑艺术,变成了闻之色变的阴森鬼楼。

大栋楼虽然看上去巍峨耸立,里面其实只有五层,可高度却等同于八层的现代建筑,原因自然是它的举架较高。北方地区虽然有很多苏式建筑,但每层的间隔一般不超过三米,而老实验楼的举架足足有“四米”,显得十分浮夸。

第一次进到大楼里的人会产生出拜谒欧洲宫廷的想象。在入口处就会看到一个气派的门厅,再往里则是更加恢宏的中央大厅。大厅穹顶悬挂着绚丽的吊灯,中间的楼梯宽敞而厚重,上面还嵌有带花纹的浮雕。

种种浮华的装饰给大楼增添了不少西洋情调,完全没有教学场所的严肃感,反倒像个举办盛大舞会的地方。可惜,这样美好的影像仅局限于白天,到晚上便难以掩饰落魄了。因为灯光昏暗的缘故,走廊总是恍恍惚惚,那发霉的墙面就像扭曲的脸,使大楼的气质变得阴森可怖,宛如一栋幽灵古堡。

其实,这座建筑虽然名义上是“实验楼”,但实际的用途也比较杂乱。大楼的第一层原本是办公室,后来由于学校专门建了写字楼,现在已经没有教研室使用了,多半被用来堆砌杂物;第二、三层则是上理论课用的普通教室,偶尔有班级在此授课,还余下几间留作学生社团使用;最上面两层才是真正用来搞实验的,但设备大多陈旧不堪,根本操作不了复杂项目,无法适应现代教学要求。目前条件稍微好的实验室还能开展一些基础培训,条件不好的屋子就直接被充做仓库。总之,从科研价值上讲,老实验楼完全被东边的新楼取代,虽然还没有废弃,可早已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校德鲁伊协会”的三位成员为避免被老师“讲究”,迈步离开教室准备帮忙找人,蓦然间却发现有几个男生也跟了出来。看来邢芳所说“那边几个男生”的范围太大,屋里剩下的男生都以为老师指的是自己,见有带头行动的便纷纷追随过去。

就这样,由余下男生组成的“第三搜查梯队”正式出发!可是,刚出门队伍就散乱了,主要是这伙人彼此不熟悉,老师也没有任命队长,以致这群人立时成了无头苍蝇。

由于没人知道搜寻方向,又缺乏像孟德钢一样喜欢出风头的家伙,这伙男生便挤在教室门前左顾右盼,彷徨着不知该何去何从。事实上,这得怪老实验楼的结构特殊,因为连结各楼层之间的通道,除了那条正中央的回转楼梯,在走廊两侧还各有一条小楼梯。如此设计的初衷是为了方便侧门出入,只是随着大楼使用频率降低,侧门已经被封堵,那两条小楼梯已经很少有人使用了。

英语课改班所在的207教室,位于中央楼梯的右侧,接近大楼中心位置,也既是说,这群人无论选择上下左右哪一个方向,似乎都行得通。

教室门前短暂彷徨过后,最先出门的曹伟突然左转,径直走向中央楼梯,孙思明和刘恒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可是,他们身后的几个男生却没有继续追随,而是朝着相反方向,拐往了走廊的右侧,或许是洗手间在那一侧的缘故。

因为走廊里灯光昏暗,走出十多米之后,孙思明才发现“搜查队伍”解体了。他踌躇着回头望向另一伙人,搞不清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不过,领路的曹伟倒是方向明确,丝毫不在意身后的情况,仿佛已经知晓了梁冰倩的位置。

“同学们,咱们别走散了啊!”门口有个男生仍没有选定方向,他慌慌张张地向散开的两伙人喊话。这个男生叫王海迪,戴着一幅白色框的眼镜,就是刚才积极响应黄素珠的那个人。

王海迪性格老实,学习非常刻苦,是老师心目中的好学生,只不过他似乎把所有的属性点加在了智商,所以情商比较差,犹如一台只会考试的机器。因为王海迪既不善言辞又不会与人沟通,所以没什么朋友,就像白框眼镜展现的时尚感一样,有种让人无法理解的迂腐。

听到王海迪的呼喊,朝走廊右侧行进的男生都停了下来,回身看着王海迪和去往中央楼梯的三位。

听见王海迪的提醒,孙思明也止住脚步。可曹伟和刘恒依然闷头前行,即将走到楼梯口的二人并不在意身后有分歧。

孙思明见状用手指了指中央楼梯,对去往另一侧的男生喊:“我们仨去这边儿瞧瞧,咱们一会儿再汇合吧!”

那几个男生听到孙思明的喊话,纷纷响亮地应诺,随后继续朝走廊深处探索。

然而,这两伙人都没搭理不知所措的“白眼镜”,因为王海迪每次上课都坐在最前排,班里的同学都和他不怎么熟悉。王海迪纠结了片刻,决定加入人数较少的一方,因为这样能增加他的存在感,于是便招手朝孙思明三人喊道:“同学们,等我一下啊!”

两侧的楼梯间相比大楼主体有一些延伸,但幅度非常有限,因此大楼的平面结构呈碗型。由于楼里的实验室近乎废弃,因此上面两层近来都没人使用,仅剩二楼的普通教室日常安排一些理论课。三楼偶尔有些非主流的社团使用,不过也是三天打鱼两天嗮网。

老楼的每一层大概有三十间屋子,按说最多十分钟就可以巡视完,但因为很多教室太久没有使用,门窗上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所以让搜寻变得非常麻烦。虽然走廊和楼梯间还算比较规整,但天棚和墙面不是干裂就是发霉,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地板上还会看到很多墙皮,天女散花地散落在角落,堆积了很久都没人清理。简而言之,老实验楼有很多被“人”遗忘的地方。

由曹伟领头的“搜寻小分队”工作得十分卖力,甚至到了偏执的程度。由于所有的教室都没亮灯,不用担心影响别人学习,所以几个男孩一边走一边呼起来。他们随意拍打着房门,闯进那些没上锁的屋子,开灯检查里面情况,看上去不像是在寻找同学,倒像是在搜捕罪犯。

对于那些锁门的房间,曹伟就打开手机的闪光灯,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向室内照射。教室里大多是一派混乱的景象:黑板上留存着诡异的涂鸦,犹如印象派画作般扭曲而怪诞;桌椅歪七扭八地堆在一起,仿佛张牙舞爪的野兽;角落里好像影绰绰隐藏着东西,可照过去细看却什么都没有。

因为门上小窗的观察角度有限,留存一些看不见的死角,曹伟便踮起脚把脸紧贴在玻璃上,想尽可能多的获取视野。孙思明也突发灵感,俯身从门缝下观瞧,找寻是否存在隐秘的线索,可惜屋里一团漆黑,根本看不清什么。胆小的王海迪并没有上前,只是扶着眼镜不断向阴影处谨慎地喊话。刘恒则扶着墙,跟在队伍末尾,自言自语地表示晚饭没吃饱,一会儿去网吧要先来包方便面。

就这样花了十几分钟,四个人很用心地把三楼查看了一圈,不过他们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于是,“急先锋”曹伟便带领大家沿左侧的楼梯上到四楼。

孙思明是第一次来到四楼,发现环境和他们上课的二楼完全不一样,因为这里每间屋子都是实验室,而且此处墙壁的情况要比楼下好,虽然也有发霉的问题,但总体还算保存完整,没有出现大面积的墙皮脱落,应该和实验室使用频率较低有关。

实验室同一般教室的装修风格也迥然不同,相比普通教室的木门,实验室采用了厚重铁门,所以门框特别高,并且门板上没有窗户,也没有用来透气的通风口,因而无法像刚才那样从门外观察。实验室的外墙壁和楼下一样,留有小小的气窗。可这种窗户也无法让人张望,因为它们的高度足足有三米,只是用来透光的,使走廊变得亮堂一些。装修成这个样子其实不难理解,虽然实验室的设备陈旧不堪,但毕竟从前价值不菲,卖铜卖铁也能值不少钱,因此这里的防护措施比楼下严格很多。

一行人很快发现,所有实验室的铁门都牢牢锁住,拽了半天连一扇都打不开。如此闭塞的状况弄得他们无事可做,只能趴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可惜根本没有半点声响。面对四楼给出的“闭门羹”,四个男孩只好茫然地从走廊的一侧走向另一侧。就在他们即将走到右侧楼梯间时,孙思明望着棚顶恍惚的灯光突然灵光乍现,惊异地问:“我记得以前晚上顶楼都不亮灯啊!这灯刚才是谁打开的呢?”

“应该是最先出去找人的那几位吧。”刘恒不假思索地应答。

这答案的确合情合理,孙思明听到后显然很泄气,喃喃地说:“原来我们跟在别人后头做无用功啊,真是白忙活了半天。”

“会不会是老金头说的那个黑衣人?”王海迪冷不防地插了一句。

闻听王海迪的话,其余三人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朝王海迪看了过去,面面相觑着谁也说不出话来。就在一瞬间,男孩们突然感受到“不速之客”的存在感。现在不光是担心失联女生的问题,或许他们自己都处在危险的境地中。

一种不安的想法涌上了孙思明心头。“梁冰倩不会真的遇到什么意外了吧?”

还是性格活跃的曹伟率先打破了严峻氛围,他深吸一口气,模仿岳云鹏的语气说:“不能够啊!”

曹伟接下来分析道:“如果真的有人闯进来,我估摸也是小偷。可你们谁见过开灯求关注的小偷啊?”

听到曹伟滑稽的腔调,刘恒也受到了启发,抚摸着自己毫无生气的脸,假装正经的语气说:“要我说,这个闯进来的人很有可能是来上厕所的,因为肚子痛得要命,哪还有闲功夫去搭理看门老头。老金不是说那人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吗,没准装的都是卫生纸呢!”

“哈哈!应该就是这么回事!”曹伟夸张地笑出声来。

王海迪附和着也笑了起来,他开始融入这个小团队了。

孙思明却依然忧心忡忡,无论别人怎么说笑也无法打消不安,他预感事态绝没有说笑中那么乐观,因为他觉得自己比其他人更“熟悉”梁冰倩。虽然孙思明对女孩名字以外的信息知之甚少,但是经过几个月的暗中窥视,他注意到这个女生身上带有一份神秘的忧郁感,而今晚的失踪一定与这份忧郁有关,所以男孩除了担心以外,还伴随着一股强烈的好奇感。

虽然从表面上看,梁冰倩的举止和其它女生没有什么差异,但作为一个在游戏里把控“战场”走势的资深法师,孙思明觉得梁冰倩身上一定隐藏着秘密。因为这个女孩经常是心不在焉的模样,好像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此时对梁冰倩的担忧,也让孙思明真切意识到,他的确有些喜欢这位并不“熟悉”的女孩。事实上,虽然两人在这个教室里上了几个月的课,可竟然一句话都没说过。主要是因为英语课改班每周仅有两次,所以同学间的沟通比较少。另一方面,这也和两个人的性格有关:梁冰倩总让人觉得有距离感,虽然她经常面带微笑,却让人感受不到亲切,反倒有一点敬而远之的意思。这个女孩除了和谢娟交流之外,几乎就不和班里其它人讲话,如果遇到发言或者必须说话的时刻,她的言辞也尽可能简短,而且很少带情绪色彩,是个人如其名的冰霜美女。

孙思明则因为之前的恋爱受挫,整天只跟一帮傻老爷们混在一起,变得越来越不敢和异性交流了。加上天天打游戏使得沟通能力退化,现在的他已升级成了宅男的完全体。

刚开班的时候,如果和梁冰倩偶遇,孙思明总是露出一脸腐烂的微笑,而女孩则礼貌地微笑回应,弄得他一时间心花怒放。遗憾的是,孙思明很快察觉出梁冰倩对谁都是这幅表情,完全感受不到真正的心意,宛如明星面对粉丝时毫无灵魂的商业笑容。

一来二去,孙思明逐渐矜持起来,再碰见梁冰倩时,通常只是默默走开,而女孩像压根没看到这人似的,再也没朝他微笑过。可是,引起孙思明好感的,正是梁冰倩身上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这种风范更加衬托了她的美貌,给人以清丽幽芳的印象。

每当孙思明没心思听英语课时,目光便会在教室里游荡,时常会发现梁冰倩似乎也没认真听讲,而是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这让孙思明感受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他觉得梁冰倩和自己犹如迷了路的旅人,同样被困在这个荒谬的时空中,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往什么地方。

现在这种感觉变得愈发强烈起来,因为孙思明真切面临着“姑娘去哪儿了?”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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