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7章 谁的故事？(下)
雨最终还是停了。
“凌露，你决定好了吗？”肖从零有些担忧，“你其实可以不必在意那些人的看法。”众人眼中不食人间烟火的掌门大人——星暝上仙只有在凌面前才会有无奈的表情。
“我有必须去的理由，”凌没看肖从零，“不是为了宗门。”
“我知道。”肖从零笑笑，“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我还没老眼昏花到连眠鸟都认不出来。”
“你说风铃？”
“凌露，你可以不用那么累。我永远站你这边。”
“谢谢。”凌转身离开。
“可是凌露，你还会回来吗？”低沉的声音被风吹散，凌似乎没听到。凌没有回头，怕一回头，就狠不下心离开。
说没有感觉什么的都是假话，可凌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那些讨厌的家伙，似乎快找到这个界面了。
……
多雨的夏季结束，天又要冷起来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祈玥满眼是丛生的杂草和灌木，破旧的房屋看起来很久没住过人，“不是要去北境。”
“北境我自己去就够了。”凌缓缓走过积满灰尘的路，“这里曾经是栖风谷。”
祈玥看着无漓，她低着头看不出情绪；冰夜也还和往常一样，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平常闹腾的风铃一直安静着。
街边的房屋向后退去，最后连街也隐在草木之中。路的尽头是荒芜，入目的是大片大片的天心草和杂生的辨不出名字的乱草灌木。只有一棵梧桐树那么显眼，冰夜记得这棵树。
风穿过树的枝叶发出细碎的声响，悠扬的笛声和着树叶的微鸣，早已不再是过去的狼嗥。
有些事一旦发生便无法挽回，世界总向前推进。凌和祈玥对此都无能为力。
棱镜映出的北境仍然在厮杀，刀光剑影、碧血黄沙还有白骨蓬蒿。北境必须去，可凌明白一场战斗的输赢无法决定战争的结果，真正决定一切的因素在魔都——阑城。耳边传来的喊杀声、马蹄声、刀剑撞击声依旧清晰，这所有的所有都需要一个结果。
战场上拼杀不断、尸横遍野时，阑城却是歌舞升平、纸醉金迷。凌没有插手，她去了北境；这里是冰夜和无漓的战场。
源是万物之始，源能本身具有压制的作用。所以即使冰夜境界略低于魔王，凌也不需要担心。凌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更何况孩子总要长大，他们要自己保护自己。
剩下的一切，似乎都理所应当又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十日后，阑城传出消息，魔界之主易位。据说新魔王杀伐果断，魔界领主大换血。半月后，人魔议和，战争结束……
结束了啊～凌也是时候离开了。
浓墨般的云在雪云峰上方聚集，紫色的劫雷在其中若隐若现。凌望向南境，可惜不能再见他一面。
“凌？”祈玥没有趴在凌头上，而是在一旁浮着，用一个光团保护自己。“你在想星暝上仙？”
凌微微摇头，雷要落下来了。
彼时冰夜和无漓还在阑城整顿魔族，现在还不能放松。肖从零前往南境处理战场未归。至于北境的战场，凌已将它们尽数封锁。那些地方戾气太重、死气太多，封闭起来是最好的选择。人间、魔界之间立起一道屏障，这样也许能让这里多平静一段时间。
雷声轰鸣，凌没有告别，或许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墨云消散时，雪云峰已成为废墟。凌的霖鸢小筑被击得七零八落，连带那些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梦萱草也成了一团焦炭。祈玥没有再看这片焦黑，撕开界面飞回虚空。凌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界面，似乎想起了什么。那双紫红色的眸子，能隐藏好自己吧！祈玥又趴回凌头上，寻找下一个寄宿的界面。
凌露上仙殒落的消息很快传开，但所有人都不相信这样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会这样死去，可她确实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
后来，肖从零修复了雪云峰，离开宗门去游历四方，连现任魔王凌冰夜也没办法找到他。风铃在凌离开后的第三个夏天完成换羽，成为一只真正的鸣玉，它是只蓝羽的雄鸟。
无漓和冰夜留在阑城，偶尔空闲时会回到栖风谷和雪云峰，现在他们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再后来，魔界安定，人间也平静下来。无漓养了一只烛萤，和埋在雪云峰那只一样发着浅碧色的光。
时光会拂去一切，就这样不知又过了多少年。岁月掩埋了过去的伤疤，他们早已记不清最初的目的，只是固执的奔波着、寻觅着、等待着……
真正的故事，似乎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