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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冬的风带着寒意,刮得院角的鸡窝草帘沙沙响。陆静嘉坐在窗边,手里拿着快缝好的蓝色棉袄,针脚细密地收着领口的线 —— 这是给陆雪茹的,里子用的是柔软的细棉布,是陈阳特意多花了钱买的。“雪茹,过来试试棉袄,看看合身不。” 她对着院里喊,语气里满是欢喜。

陆雪茹正蹲在狗窝边,给黑子梳理毛发,听到喊声立刻跑过来,穿上棉袄转了个圈,蓝色的布料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正好合身!姐姐缝得真好看!”17 岁的姑娘眉眼弯弯,又拉起陈阳的手,“陈阳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陈阳刚从后院回来,手里提着半篮鸭蛋,看到陆雪茹的模样,笑着点头:“好看,雪茹穿什么都好看。静嘉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他把鸭蛋放在灶台上,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巷口 —— 自从上次流民提起弟弟陈风,他每天都会多留意几分,只是半个月过去,依旧没有消息,心里难免有些焦虑。

陆静嘉看出他的走神,递过一杯温热的泉眼水:“别太担心,陈风知道找你,肯定会平安的。今天镇上粥棚的人说,最近旱灾更重了,流民越来越多,你去卖红薯时多带些水,别渴着。”

“嗯,” 陈阳接过水杯,暖意顺着指尖蔓延,“我会的,今天带黑子一起去,让它帮着看摊。”

正说着,院外传来张老三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陈阳!不好了!有群流民在巷口抢粮,已经闯进李大叔家了!”

陈阳心里一紧,立刻拿起门后的木棍,对陆静嘉说:“你在家看好雪茹和鸡鸭,把院门闩紧,别开门!” 又摸了摸黑子的头,“黑子,跟我走!”

陆静嘉连忙拉住他,把布包里的红薯干和小葫芦(装着泉眼水)塞给他:“小心点,别跟他们硬拼,实在不行就回来!”

陆雪茹也跟着攥住他的衣角,眼神里满是担忧:“陈阳,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陈阳点头,跟着张老三快步跑出院门。巷口已经乱成一团,五六个精壮的流民手里拿着木棍,正把李大叔家的粮缸往门外搬,李大叔躺在地上,额头渗着血,李婶在一旁哭喊着阻拦,却被流民推搡在地。

“住手!” 陈阳大喝一声,手里的木棍攥得紧紧的。黑子也跟着冲上前,对着流民龇牙低吼,毛发竖起,喉咙里发出威慑的 “呜呜” 声 —— 它已经快两个月大,体型比之前壮了一圈,威慑力也强了不少。

流民们回头,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手里拿着根铁棍,不屑地瞥了陈阳一眼:“哪来的小子,敢管老子的事?这乱世里,有粮就是本事,识相的赶紧滚!”

“这是李大叔家的粮食,你们不能抢!” 陈阳往前走了两步,街坊们也陆续拿着锄头、扁担围过来,张老三拄着拐杖站在最前面:“我们街坊的粮食,凭什么给你们抢?赶紧把粮缸放下,不然我们就报官!”

流民们看着围过来的街坊,还有虎视眈眈的黑子,有些犹豫,可为首的汉子却不肯罢休:“报官?官老爷忙着管自己的粮,哪有空管我们?今天这粮,我们抢定了!” 他说着,举起铁棍就朝陈阳砸来。

陈阳侧身躲开,手里的木棍顺势打在汉子的胳膊上,汉子痛呼一声,铁棍掉在地上。黑子趁机扑上去,对着他的裤腿咬了一口,虽然没咬破,却让他吓得后退了两步。其他流民见状,也想上来帮忙,却被街坊们拦住,锄头扁担挥舞着,很快就把他们逼到了巷口。

“你们等着!” 为首的汉子捡起铁棍,恶狠狠地瞪了陈阳一眼,“这事没完!” 说完,带着其他流民狼狈地跑了。

陈阳连忙扶起李大叔,从布包里掏出泉眼水给他擦了擦额头的血:“李大叔,您没事吧?赶紧进屋歇着。”

李婶一边收拾粮缸,一边抹着眼泪:“多亏了你们,不然我们家这冬天的粮食就没了…… 这些流民也太狠了,旱灾闹得急,怎么就抢起街坊的粮了?”

张老三叹了口气:“都是旱灾逼的,只是有些人急红了眼,就忘了规矩。以后我们轮流在巷口值守,别再让他们闯进来。”

陈阳点头,心里却有些不安 —— 这群流民不像普通逃荒的,下手狠辣,倒像是被人指使的,他不由得想起了刘老板。

回到院里,陆静嘉和陆雪茹早已在门口等着,看到他平安回来,才松了口气。“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陆静嘉连忙检查他的身上,看到没有伤口才放下心。

“没事,” 陈阳笑了笑,“有街坊和黑子帮忙,很快就解决了。只是那些流民不太对劲,像是被人指使的。”

陆雪茹抱着黑子,给它喂了块红薯干:“肯定是刘老板!他之前就想找我们麻烦,现在又唆使流民抢粮!”

陈阳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 他也怀疑是刘老板,只是没有证据,只能多加防备。

接下来的几天,街坊们轮流在巷口值守,陈阳每天去镇上卖红薯时,也会多留意周围的动静,黑子始终跟在他身边,警惕地盯着陌生人。陆静嘉则在家打理后院的蔬菜,萝卜已经可以拔了,她挖了些出来,用泉眼水洗净,腌成萝卜干,留着冬天吃;陆雪茹则帮着喂鸡鸭,每天都能捡三四个鸭蛋,日子虽有流民的困扰,却依旧透着安稳。

这天傍晚,陈阳卖完红薯回来,刚拐进巷口,就看到一群流民围着个瘦小的身影拳打脚踢 —— 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衫,补丁摞着补丁,单薄的身子在寒风里缩成一团,却死死护着怀里的东西,像护着什么珍宝。

“住手!” 陈阳快步跑过去,黑子也跟着冲上前,对着流民低吼。流民们看到陈阳,想起上次的教训,犹豫了一下,为首的正是之前抢粮的横肉汉子:“又是你!多管闲事!”

“你们为什么打他?” 陈阳挡在少年身前,手里的木棍握得紧紧的 —— 少年的身高只到他胸口,脸上沾着泥土和血印,眼神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倔强,像极了记忆里年幼时的弟弟。

“这小子偷我们的粮!” 横肉汉子嚷嚷着,“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点粮食,被他偷了,不打他打谁?”

“我没有偷!” 少年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坚定,嘴角还渗着血,“这是我自己在野地里挖的红薯,不是你们的!” 他怀里的东西掉了出来,是半块干硬的红薯,还有一块巴掌大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个 “阳” 字 —— 那木牌的纹路,陈阳再熟悉不过,是原主十岁那年,和刚记事的弟弟一起刻的,边缘还留着少年时的笨拙痕迹!

“陈风?” 陈阳心里猛地一震,快步上前扶起少年,手指颤抖地碰了碰他的脸颊,“你是不是陈风?”

少年愣了愣,脏兮兮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陈阳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北边旱灾太严重了,地里的庄稼全枯了,井水都干了,爹娘…… 爹娘没熬过夏天,临终前让我来找你,让你好好活下去……”

十五岁的少年哭得像个孩子,肩膀一抽一抽的,把这些日子的恐惧和委屈都倾泻出来。陈阳抱着弟弟单薄的身子,心里又酸又痛,原主记忆里那个总跟在身后喊 “哥” 的小不点,如今已经长这么大,却在乱世里受了这么多苦。他拍着陈风的背,声音哽咽:“没事了,小风,哥在呢,以后跟哥一起过,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黑子也凑过来,用头轻轻蹭着陈风的胳膊,像是在安慰他。陈阳抱起脱力的弟弟往家里跑,生怕晚一步,这瘦小的身子就要撑不住。

回到院里,陆静嘉和陆雪茹看到陈阳抱着个受伤的少年,连忙上前帮忙。“这是……” 陆静嘉疑惑地问,看到少年脸上的伤,又递过干净的布巾。

“他是我弟弟,陈风,才十五岁。” 陈阳把陈风放在床上,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他发烧了,肯定是饿坏了,又受了伤。”

陆静嘉立刻端来泉眼水,用布巾沾湿了敷在陈风的额头,又快步去厨房 —— 她特意从空间取了些细米,煮了锅浓稠的红薯粥,还卧了个鸡蛋,怕少年一下子吃太多粗粮受不了。陆雪茹则找了件陈阳的旧棉袄,小心地盖在陈风身上,小声说:“别怕,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会照顾你的。”

夜里,陈风终于退了些烧,迷迷糊糊醒过来,看到陆静嘉端着粥过来,又看到坐在床边的陈阳,眼神里满是依赖:“哥……”

“先喝点粥,慢慢吃,别着急。” 陈阳接过粥碗,用勺子舀起一勺,吹凉了递到陈风嘴边。十五岁的少年乖乖张嘴,粥的甜香让他眼眶又红了 —— 这是他逃亡路上,第一次吃到热乎的东西。

“谢谢哥,谢谢姐姐。” 陈风小声说,看向陆静嘉和陆雪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羞涩,还有一丝怯意。

陆静嘉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不用谢,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身子弱,得好好养几天,等好了,姐姐教你喂鸡鸭好不好?”

陈风点了点头,又看向趴在床边的黑子,小声问:“哥,这是你的狗吗?它好乖。”

“是黑子,以后它也会保护你的。” 陈阳笑着说,心里松了口气 —— 弟弟虽然受了苦,却还保有少年的单纯,只要好好照顾,很快就能好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陈风在家养伤。陆静嘉每天给他煮细米粥,用泉眼水给他擦伤口,少年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陆雪茹经常陪他说话,教他逗小狗玩 —— 小黄最喜欢跟陈风闹,每次陈风扔出布团,它都会飞快地捡回来,惹得少年咯咯笑;陈阳则会在晚上给陈风讲些外面的事,叮嘱他以后别单独出门,等开春了再教他打理后院。

这天,陈风能下床走动了,主动帮着陆雪茹喂鸡鸭。他拿着米糠,小心翼翼地撒进食盆,动作还有些笨拙,却格外认真。“雪茹姐姐,这些鸡鸭每天都能下蛋吗?” 十五岁的少年眼里满是好奇,在北边旱灾时,他连饱饭都吃不上,更别说见这么多活蹦乱跳的鸡鸭。

“是啊,每天能捡三四个呢,等攒多了,姐姐给你做茶叶蛋吃。” 陆雪茹笑着说,又教他怎么分辨哪些鸡快要下蛋。

陈阳站在旁边看着,心里满是踏实 —— 有弟弟在,这个家更完整了。只是他没提空间的事,不是不信任陈风,而是十五岁的少年心思单纯,怕他不小心说漏嘴,在这乱世里惹来麻烦。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黑子的狂吠声,带着几分急促。陈阳心里一紧,和陈风一起往门口跑,看到张老三拄着拐杖跑过来,脸色苍白:“陈阳!不好了!刘老板带着一群地痞,还有之前抢粮的流民,往这边来了!说要烧你的红薯地,抢你的鸡鸭!”

陈阳立刻转身,对陆静嘉说:“静嘉,你带着雪茹和小风进里屋,把门窗闩紧!小风还小,你看好他!”

“哥,我不进去!我要跟你一起!” 陈风攥住陈阳的衣角,眼神里满是坚定,虽然身子还单薄,却不想再像之前那样只能被保护,“我能帮忙,我可以拿木棍!”

陆静嘉也跟着说:“我们跟你一起,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小风有我看着,不会有事的。”

陆雪茹也点头,手里握着剪刀:“我也能帮忙!小黄它们也能帮忙!”

陈阳看着家人坚定的眼神,尤其是弟弟攥着他衣角的手,心里满是感动 —— 这就是他要守护的家,有他们在,他什么都不怕。

很快,刘老板就带着一群人走到了巷口,手里拿着火把和木棍,脸上满是嚣张:“陈阳,你给我出来!之前坏我好事,现在又护着流民,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

陈阳和街坊们站在巷口,手里拿着锄头扁担;陈风紧紧跟在陈阳身边,手里握着根短木棍,虽然有些发抖,却死死盯着刘老板的人;黑子、小黄、小白和小花也跟着冲上前,对着刘老板的人狂吠,四只狗配合默契,形成一道小小的屏障。

“刘老板,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烧粮抢东西,就不怕官老爷抓你?” 陈阳大声喊,声音里满是愤怒。

刘老板冷笑一声:“官老爷?他还等着我给他送粮呢!今天我不仅要烧你的红薯地,还要把你那两个女人和你这小崽子都带走,看你还怎么跟我横!” 他说着,挥了挥手,“给我上!”

地痞和流民们冲了上来,陈阳和街坊们也迎了上去,锄头扁担挥舞着;黑子趁机扑上去,对着一个地痞的腿咬了一口,地痞痛呼一声,倒在地上;小黄、小白和小花也跟着扑上去,对着流民的裤腿咬,虽然没造成重伤,却打乱了他们的阵脚。

陈风看着一个地痞要偷袭陈阳,鼓起勇气冲上去,用木棍对着地痞的腿打了一下 —— 力气不大,却让地痞愣了一下。陈阳趁机转身,一棍打在那地痞的背上,把他打倒在地。“小风,好样的!” 陈阳对着弟弟喊,心里满是骄傲。

陆静嘉和陆雪茹也没闲着,陆静嘉把提前烧好的开水泼向冲在最前面的地痞,陆雪茹则用石头砸向他们,虽然力气小,却也起到了作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还有官差的声音:“住手!都给我住手!”

刘老板脸色一变,没想到官差会来,连忙喊:“撤!快撤!”

地痞和流民们听到官差的声音,也慌了神,跟着刘老板一起跑了。官差们追了几步,没追上,只好回来,为首的官差对着陈阳说:“你们以后多加防备,刘老板我们会盯着,要是再敢闹事,我们一定严惩!”

陈阳谢过官差,低头看向身边的陈风,少年脸上满是汗水,却还紧紧攥着木棍,眼神里满是兴奋:“哥,我们把他们打跑了!”

“是我们一起打跑的。” 陈阳摸了摸弟弟的头,心里满是暖意 —— 弟弟长大了,已经能和他一起守护这个家了。

回到院里,街坊们都松了口气,张老三拍了拍陈阳的肩膀:“好样的!还有你这弟弟,年纪小却勇敢!这次多亏了你们一家人,还有这几只狗,不然我们巷口就遭殃了。”

陆静嘉给大家倒了泉眼水,笑着说:“都是街坊们帮忙,不然我们也撑不住。今天这事,也多亏了官差来得及时。”

陈风坐在一旁,喝着温热的泉水,看着院子里的家人和街坊,心里满是安稳 —— 他终于找到哥,有了家,再也不用颠沛流离了。

夜里,院外恢复了宁静,陆静嘉煮了红薯粥,还炒了腌萝卜干,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热乎的饭菜。陈风吃得格外香,夹了块萝卜干递到陈阳碗里,又给陆静嘉添了勺粥,十五岁的少年用笨拙却真诚的动作,表达着对这个家的依赖。小黄趴在桌下,偶尔抬头蹭蹭陈风的脚,黑子则守在门口,耳朵轻轻动着,感知着院里的动静。

陈阳看着眼前的画面,心里满是柔软。碗里的粥还冒着热气,静嘉的眼神里带着温和的笑意,雪茹正跟陈风说着明天教他编草绳,连空气里都飘着红薯的甜香。他忽然觉得,不用去想什么 “闯天地”,能守住这桌热饭、这群身边人,看着小风慢慢长壮,看着小黄它们护着院门,看着后院的萝卜在泉眼水滋养下愈发扎实,就是这乱世里最难得的盼头。

夜色渐深,油灯的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陈阳收拾碗筷时,陆静嘉悄悄递来块红薯干,轻声说:“明天我把剩下的细米煮成饭,给小风补补。” 他点了点头,看向里屋 —— 陈风已经靠在雪茹身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根给小黄的布条。

窗外的风还在刮,却吹不散院里的暖意。陈阳知道刘老板没彻底罢休,旱灾也还会持续,可此刻他心里没有空泛的焦虑,只有具体的期待:开春后教小风种红薯,和静嘉一起腌更多萝卜干,看着小白和小花也长成能护院的模样,让这个小院,成为一家人无论遇到什么都能回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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