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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男德手册

虽不想轻易满足她,容怀还是哄着她入睡后才离开。

他知她夜里难以安睡,总是会梦到十年前那场宫变。

他离京两月,她许是难以安眠。

而燕姝在听了容怀那句话后就忽然安静下来,

容怀抱着她,像抱着只软绵绵的猫儿,手指从她的发顶抚到后脊,轻柔抚弄,如给猫儿顺毛。

燕姝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有些快。

她想着他方才的话,“陛下若想要,拿心来换……”

燕姝闭上眼。

可是她生病了呀……

生了一种,不会再心动的病。

她要怎样才能将心给他?

等她睡着,容怀才出了寝殿,走到外殿门前时,将被他扔在一旁的匕首拾起,却没去管旁边那件被燕姝脱下的大氅。

匕首的刃口上还残留着她一丝血迹,他眼底幽黑,将匕首放进自己的袖口。

重新推开殿门,淡淡扫了眼旁边的鸢尾和香雪,“照顾好陛下。”

鸢尾和香雪低垂了头,“是。”

随着容怀话落,守着两人的惊寂洗墨退让开,鸢尾香雪便急急对容怀行了个礼,退进了寝殿去看燕姝了。

容怀下了台阶朝雪地中去。

缓步走到魏文如跪地之处,那里只剩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雪包,在雪地中凸起一块分外明显。

人已经被雪掩埋住,没了动静。

容怀只是抬手,跟在身后的惊寂示意上前,将手中的剑放进了容怀掌心。

看了手中长剑一眼,容怀如自言自语般淡声道:“他的命是我拿的,若要报应,便来找我。”

话落,手中长剑脱手,径直插向雪地中那凸起的一块。

无声无息间,腥红的血慢慢从那洁白雪包中涌了出来。

容怀看也没看一眼,只是回头看向留凤宫。

耳边是明净曾说过的话:“陛下杀孽过重,龙气却不稳,亦无大功德可抵消其杀孽,此番,亦不过因果报应。”

其实容怀并不是很明白。

若说杀孽,十年前那场宫变,与她一个七岁幼女何干?

若不反抗,他们就会沦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而就算是血洗燕宫,那也是他的罪过。

为何要她来背负?

明净却只道:“陛下既是因,自然要承其果。”

因果……

容怀冷笑。

这所谓因果,还真是毫无道理。

这次北去,其实最主要是为了去寻明净那位云游到不知何处的师叔祖,元清。

明净如今的修为难以让他寻回燕姝的残魂,照着他的话说,或许元清能。

只是元清行踪难测,快两年了明净才得了消息,说是他师叔祖在北边。

然而他赶过去时,那元清又一次失了行踪。

再要寻他,又不知要到何时!

容怀闭了闭眼,转身离开,淡声落入雪风之中,“将人送去赵国质子府。”

惊寂和洗墨对视一眼,同时挑眉,身影一晃消失无踪。

容怀要他们送去质子府的人,是当初同赵琉一起被送来燕国进献的美人。

以至于当日早朝后在御书房,便有人来报,赵国质子赵琉在质子府中夜御数女直至天明,许是太过兴奋忽然昏迷。

质子府中侍卫怕出事,也来不及给他穿衣就抬着他前往医馆。

以至于许多人都看到了赵琉白花花的身子,被侍卫抬着,一路招摇过市。

燕姝听闻,脸色瞬间古怪。

她控制不住的想了想那画面,实在是过于辣眼,若真看到怕是要恨不得自戳双目。

不过她着实不信赵琉会这么蠢,她才刚下旨要立他为皇夫,今日他本该进宫谢恩,又怎会在这关头闹这一出?

燕姝有理由怀疑,这是容怀搞的鬼。

可不管是赵琉自己蠢还是被人陷害,这事儿一出,她要立赵琉为皇夫就不可能了。

虽然她本意是想要接近赵琉试探出赵国目的甚至找出赵琉背后的人,这一来,这计划自然也行不通了。

燕姝沉默片刻,沉声吩咐,“宣摄政王进宫!”

一旁的内侍总管如喜忙道:“陛下难道忘了,摄政王一早便告了假,说是身体不适,感染了风寒。”

燕姝偏头看向如喜,“你信?”

如喜扯了扯嘴角尴尬的笑,“奴才不敢质疑摄政王。”

燕姝看他几眼,嗤笑,“也是,你就是他的狗腿子。”

如喜也不敢再说话,只笑得更尴尬了。

燕姝也不为难他,倒是想到昨夜容怀留在她寝殿那件大氅,他回去时只穿着单薄锦衣,莫不是真病了?

轻抿唇,她起身,“摆驾摄政王府!”

既然他不来,那她便去寻他。

她倒是要看看容怀到底在搞什么鬼?

当然,赵琉的事儿燕姝得到了消息,各部官员也已经得到了消息,甚至还有人在上朝途中亲眼见着了那辣眼睛的一幕。

有聪明的早已经猜到,是摄政王的手笔。

摄政王回京的消息自然是当夜便传入了各府,甚至摄政王一归京便入宫,为了立皇夫之事同陛下起了争执。

而他们的陛下,不惜用匕首刺伤自己来威胁摄政王。

连摄政王都拿陛下没办法,众人本以为这事儿已经没了回旋余地,如今才知,还是他们摄政王棋高一着。

摄政王府中,大理寺卿陈泽远正无语看向靠在床头,姿态悠闲看书的容怀,“他到底是赵国质子,你这般打的可是赵国人的脸。”

容怀只穿着单薄寝衣,靠坐床头翻一本书,闻言头也未抬,“那又如何?”

陈泽远摇头,“你也该明白,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时候。这两年天灾不断,国库已然吃紧,若是再起战事,怕是难以维系。”

容怀手中书页轻翻,“赵琉不过是弃子,你以为赵国会为了他发兵?”

说到这里,他忽而勾唇冷笑,“何况,他想做花枝招展的孔雀,本王这也不过是成全他罢了。”

陈泽远莫名,“孔雀?”

容怀懒得解释,陈泽远看他片刻,目光落在他手中那本书上。

他看得很认真,不知道的人怕是以为他看得是多正经的东西,然陈泽远一眼就能看到,那书面上大大的两个字: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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