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2章 第二节
“唉……”
萧思瑶迈出正厅，看着天上的云彩长叹了一口气。
她的两个贴身侍女念家和念安跟在一旁，也为萧思瑶担忧。
念家走上前，小心劝萧思瑶：“小姐……”
怕萧思瑶想不开。
萧思瑶微微摇了摇头，“没事，就是觉得今日的风儿有点喧嚣。”
念家不太明白萧思瑶的话，但也习惯了。
表面上，萧思瑶是规矩的丞相府千金，一直窝在自己的院子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但私底下，萧思瑶却随意自在，大大咧咧，不摆架子，为人亲和，懒懒懒懒懒懒，还偶尔蹦出几句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
一开始念家也担心是不是萧思瑶烧坏脑子了，或者天生智障，又或者小时候没吃饱，脑子发育不完全等等。
但后来发现她家小姐就是这个样子。
小事上稀里糊涂，大事上蒙混过关。
从不出错，从不吃亏，也从不出头。
可以说是大智若愚。
也可以说是懒得计较。
因着不知道这个剧情该怎么走，萧思瑶怕崩剧情，这才没拒绝萧皖东的话。
但她也不打算就这么便宜了那对母女。
萧思瑶站在门口是为了给萧皖东演戏，她这都要走了，临走之前，不再坑一把安笙烟和萧雅琪，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她一直抬着头，看着天空，不眨眼。
等到眼睛生生熬红，眼泪有一滴从眼角划过时。
她才充满悲伤的，委屈的，饱含情绪地说道：“母亲，你可知这不是思瑶的本意……
我实在是离开你太久了，母亲。
丞相府之大，但却无一人为思瑶考虑……
母亲，你说思瑶该怎么办啊……”
这里看似四下无人，但不远处的拐角处有着萧皖东的亲密眼线，也是他的门生贺连。
确认被贺连看见之后，萧思瑶赶忙低下头，用衣袖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得赶紧走了，再不走，她都要情不自禁地把这首歌给唱出来了。
等萧思瑶走后，贺连从拐角后出来，轻轻叹了一口气。
“虽说是丞相府的嫡女千金，却也命不由己啊。”
………………
回到萧思瑶自己的小院之后，萧思瑶进屋就把外套一脱，披帛一扔，撩起裙摆大咧咧地躺在罗汉床上。
念家跟在萧思瑶身后，把萧思瑶丢的衣服一件一件给捡起来。
脾气暴躁的念安则开始为萧思瑶鸣不平。
“小姐，依我看，那个二小姐什么身体弱都是假的！
她就是嫉妒小姐的亲事好，所以才想把御史大夫家的公子给抢过去！”
端着热茶来的嬷嬷陆泱进门就听见念安的话，忙问：“什么把御史大夫家的公子抢去？”
陆泱是窦氏的陪嫁侍女，在窦氏死后就一直照顾萧思瑶。
念安赶紧与陆泱解释说：“嬷嬷你不知道！
昨天不是有个宫里的公公来了一道圣旨嘛。”
陆泱把茶放在桌上，点点头道：“是啊，是一道选妃的旨意。不过大小姐已经定亲，要去也是二小姐去啊。”
“就是这么说啊！”
念安愤愤不平，“可今天老爷把小姐叫去，竟然说二小姐身体不好，不适合进宫，所以叫大小姐代替二小姐进宫去。”
陆泱一听着急了，“什么？”
然后马上转头看葛优瘫的萧思瑶。
萧思瑶拿着个葡萄正要往嘴里送，见陆泱看过来就点了点头。
“差不多，父亲是这个意思。”
念安气得不行，一直在说，“我看啊，那对母女就是看不得大小姐好过！非要毁了大小姐这门亲事才对！
说不定等大小姐一进宫，他们马上就去御史大夫那，帮二小姐说亲了！”
念家收好衣服走来，觉得念安的话不妥，忙拉了拉念安。
“慎言。
你这些话要是被有心的人听了去，往姨娘面前一学，最后要吃苦还是大小姐。”
陆泱深皱眉头，十分担心。
她在桌前来回踱步了几回，最后下定主意说：“不行，我去求求老爷。
这可是夫人为大小姐定下的婚事，怎么可以说不算就不算了呢！
那宫里是吃人的地方，大小姐去那里，怎么适应得了。”
陆泱说着就要出门，“今天就算是豁出去我这条老命，我也要让老爷收回成命！”
念家见状，忙上前去拦：“嬷嬷，使不得呀。”
念安也过去拉，“嬷嬷，就算你去找老爷，老爷不会改变心意的。”
萧思瑶见她们几个真的在担心这个事情，就直起身，坐定说：“好了好了，别着急，别上火。
其实我有个计划的。”
三人听闻都转过头看着萧思瑶。
萧思瑶从嘴里吐出一把葡萄皮，满不在乎地说：“既然进宫是选妃。
那就让我选不上不就得了。”
与此同时，在萧皖东的书房内，贺连正在绘声绘色地讲述，他刚刚在正厅前看见萧思瑶落泪的样子。
“大小姐当时那副样子可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一副沉浸在丧母的悲痛中迟迟走不出来的感觉。”
通过吃瓜金手指曾说过的八卦，萧思瑶已经摸透了贺连这个人。
他这个人有点矛盾，一方面跟着萧皖东钻营为官之道，也懂得人情世故，也算长袖善舞。
另一方面他又喜欢写话本，用长水先生这个名字写了十多个缠绵悱恻，催人泪下的故事。
萧思瑶也看过贺连写的话本子，当小说来读的话，确实不错。
要是搁到现在，说不定贺连还能在番茄混个大神当当。
如何能让自己悲痛、伤心、委屈但又故作坚强的样子，让萧皖东知道？
通过贺连那是再好不过了。
果然萧皖东听闻后，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放下手中的笔，开始为自己找借口。
“思瑶这孩子，年幼丧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她十分乖巧懂事，不怎么与我亲近。
这次的事情，说到底，是我亏待了这个孩子啊。”
恩师都这么说了，贺连肯定得拍马屁接话啊。
“丞相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件事也不能全都怪丞相。”
萧皖东听出了贺连的话中话，他又叹口气，往后靠在椅背上。
“其实笙烟和雅琪的意思，我明白。
笙烟不知道从哪听说御史大夫家的公子和善，想要我去给雅琪做媒。
但那御史大夫家的公子毕竟是窦氏给思瑶定下的亲事，哪能随意更改。
这次她们应该也是想借着进宫之事，让思瑶放弃这门亲事吧。”
贺连见萧皖东都懂，但却还是让安笙烟和萧雅琪这么去做了，觉得有点奇怪。
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没言语。
萧皖东又叹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走到很久没打开的画卷前面停下了。
这是窦氏的画像。
本来是挂着的，但因为安笙烟来书房给他送汤时见着不喜欢，所以趁他不注意，叫人悄悄收起来了。
安笙烟以为萧皖东不知道，没注意到。
但萧皖东却都看在眼里。
只是窦氏那边的人已与他结怨，而安笙烟的安家却仍能在朝堂上帮助他一二，所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萧皖东伸手想去打开窦氏的画像，快要触碰到之时又猛然缩回手。
“也罢也罢。”
最后他像是做了一个决定，对贺连也是对自己说：“窦氏为我正妻，虽早早过世，但却不能如此欺她。
就算思瑶进宫，那御史大夫家的亲事也绝对不会落到雅琪身上。
这算是我给窦氏的一个交待吧。”
贺连一听又是拍马屁的时候了，忙拱手恭敬地说：“丞相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