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丰文学第4章 带发修行
……还在隐隐作痛呢！
但苏瑾瑜不敢忤逆，一扯碎花纤细腰带，轻纱薄裙缓缓褪下，娇姿美态一览无遗。她的肌肤犹如剥了壳的鸡蛋，光滑如雪。
她知道他正盯着自己，但不知他是何种戏弄的神态，刚见识了他杀人不眨眼的一幕，她竟开始犹豫：要不要主动去牵他的手？
他的手！
在她脑海中不断徘徊，她猛然忆起昨晚的场景，双腿不由一抖。
“还愣着干嘛，去洗干净。”方容略显不耐，已迈步直径朝左侧寝殿而去。
苏瑾瑜娇羞地望向他的背影，蹭一下脸红得发烫，双手捂住脸，嘟囔回应一声“哦”，便踩着小碎步去了殿后的浴池里。
半晌，苏瑾瑜身子只围了条雪色长澡巾，浴后身子泛着潮气进了寝殿，她轻挑开帷幔，钻进华丽的拔步床上，只见锦被枕席俱铺设齐整，床上却无人。
她正襟危坐了大半炷香，始终未等来方疯子。
她捶了捶发酸的腿，自言自语了一句：“九千岁大人，我有点困了呢。”
很快，她软绵绵地卧倒，迷糊着睡了过去。
清月等在庭院里最角落的地方，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望向远处殿门口，眼中有了几分担忧之色：小姐进去有两个时辰了吧，老天爷一定保佑小姐平安无事！
午夜，殿中烛火摇曳，修长的身影立在床榻前。
方容慢悠悠掀开帷幔，冷漠地瞥着蜷缩成一小团的人儿。
在昏黄的火光下，他犹如毒蛇出洞，双眸猩红似血，俯下身俊颜对上近在咫尺的苏瑾瑜，声音又冷又沉：“谁准许你在咱家床榻上酣睡的？”
苏瑾瑜本就睡得不踏实，瞬时惊醒过来，怔愣着盯着他的臭脸，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她还在发呆中，方容忽地伸手抓住她身上的澡巾，“嘶”的声音有些刺耳，澡巾像纸片一样撕碎了。
苏瑾瑜被他搞得猝不及防，挪了挪身子退到床榻内侧角落，捂住怦怦直跳的心口。
她想逃，却不敢逃。
“呃？怕了？”
毒蛇般的他倏尔钳住了她的脚踝，将她整个人往下拽，直到她身体跌入他坚硬的胸膛。
苏瑾瑜身体不住发颤，但不敢反抗，攥紧拳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檀口微张，用平缓的语气道：“原以为瑾瑜已是九千岁的人了，大人的床便能睡得。刚才实在困倦不自觉睡了，不曾想惹了大人不高兴。”
接着，她三根手指并拢举起发誓说：“瑾瑜该死，下回定谨记，哪怕困死也醒着等大人。”
她的声音又甜又糯，桃花眼含情脉脉，加上身子奇香幽幽，方容对上这样的她，猩红的眸子竟慢慢退了色，人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还想有下回？”他低声冷笑，将头埋在她的肩头，深吸一口香气，又张口在她白皙如雪的长颈磨了磨牙。
奇香缕缕沁入心，方容脑海中“杀杀杀”的凄厉呐喊声消失不见。
苏瑾瑜被锁在怀里，闭上双眸，咬紧贝齿，忍受那若隐若现的痛感，她好怕他突然咬断她纤细的脖颈，忽然她有些吃痛，本能用力推了推他。奈何他如同巨山，哪能撼动？
方容动作一顿，语气疏离地说：“滚吧。”
他已恢复如常，毫不留情地推开苏瑾瑜，她惊喜万分，跌跌撞撞下床欲逃跑，他却又悠悠开口：“慢着。”
苏瑾瑜戛然止步，她转身怯怯地问：“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方容漫不经心地指了指长椅上叠放好的长裙，嗤笑打趣问：“你打算这样出去？”
苏瑾瑜听了，羞涩地抓过衣服快速穿好，不假思索道：“多谢大人，大人真是个心细的好人。”
的确，她既感谢他的不杀之恩，也感激他给她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
半晌，方容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拾起床榻上破碎的澡巾，闻了闻上面残余的体香，自嘲道：“好人？十年了，你是第一个！”
*
炎夏的阴天，满天都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
老皇帝出殡之日，适逢阴天，众人的心情更是压抑。
皇宫正门，长龙般送葬的队伍中，有两排穿戴素帽素服的年轻女子，皆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个个脸如土灰，她们便是陪葬的秀女们。
皇城脚下的百姓无不摇头，暗自感叹：如今的大辽王朝，昏君佞臣，人人营私，皇帝驾崩，秀女殉葬，此等荒唐，只怕离天下大乱不久矣！
当皇城口热闹非常时，在皇宫西侧偏僻的宫墙外，苏瑾瑜面遮薄纱，带着丫头清月上了一辆简陋的马车。
这时的天空黑云翻滚，一道道惊雷劈下来，渐渐雨点滴落在地面，出了城的马车缓缓行驶在泥路上。
“小姐，咱们这是去哪儿？”清月抱着个包袱，里面只有几身小姐和她的干净衣物。
苏瑾瑜平静地回：“静照寺。”
出宫是她自己选的，昨夜方容给过她两个选择，出宫还是留在他身边，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出宫。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他脸上的不悦之色。最后，他冷笑着吐出一个“滚”字，今日她便被安排到静照寺带发修行。
虽然苏瑾瑜心中遗憾不能直接回家，但比起待在皇宫，能安排到外头，她的心已好受许多了。
清月始终有些不放心，又问：“那位大人不会再来纠缠小姐你了吧？”
“纠缠？他估计很快就会忘了我吧。”苏瑾瑜说完，听着车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闭目养神。
她觉得自己要有自知之明，与九千岁那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比，她不过芸芸众生里最不起眼的小角色。
当下她侥幸得他庇佑活了下来，但以色事人并不能长久，待他腻了的那日，便会对她弃如敝履。况且还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呢！
是以，今日就识相离开，才是上上策！
没多久，马车“吱呀”两声后停了。
驾车的小太监在马车外冷冷地喊了一句：“到了，下车。”
清月赶忙打着油伞，扶住苏瑾瑜堪堪下了车。
马车跟前坐落一座古老的寺庙，庙廓绿树环抱，在朦胧的雨雾中，泛着一丝丝谧静和神秘。
二人踩上石板路，缓步走去静照寺。而在二人身后又出现了一辆马车，相比苏瑾瑜坐的豪华不少。
从马车上，下来一位胖丫头手忙脚乱地撑开油伞。
“翠儿，好了没？”马车上传出一个傲慢的声音。
“好了，好了，小姐您慢着点。”胖丫头翠儿扶着一位曼妙身姿的青衣女子下了车。
很快，她们也朝寺庙款款而去。
“安排我们来这种破地方，大人也真是的！”青衣女子满脸不屑地瞧了一眼四周，边走边抱怨。
她走至庙门口，看见挡在门前的苏瑾瑜，立即黑着脸呵斥道：“起开，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