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怕她恨他
门内傅景修穿好衣服,一副衣冠禽兽样的走出来。
“什么事?”
裴冠垫脚在他耳旁耳语了片刻,就见他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他突然抬脚,一脚把人踹翻在地!
“将……将军……”裴冠吓的魂不附体,赶紧坐起身来重新趴好:“不知将军何故生气?”
傅景修冷笑:“谁让你动他的?”
“这么大的事情你竟敢私自做主!可有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裴冠不敢反驳,只得诚惶诚恐的解释:“这人走的匆忙,下官实在是来不及通报将军,故而才自作主张。”
“自作主张?”傅景修看他像是在看死人:“我看你是在自作聪明,自寻死路!”
他咬了咬牙,闭眸敛下愤怒的气息,才悠悠道:“裴冠,你最好赶紧将人放了,否则你自己掉了脑袋还是小事,若是耽误了爷的大事,爷定将你挫骨扬灰!”
江晚灵看着两人打着哑迷,虽然还是有些迷惑,但也差不多知道裴冠这个狗官是将容景给抓了!
她心中骇然,一时之间简直五味杂陈。
没想到容景自身难保,竟还记得给自己留一线生机。
她这厢正不是滋味呢,就听见傅景修问:“你们是以何面目绑的人?”
裴冠不敢隐瞒:“衙役们化作山匪做的,应该是无甚大碍。”
“那就好。”傅景修微松一口气,摆了摆手:“滚下去,赶紧把事平了!”
裴冠如蒙大赦,千恩万谢,诚惶诚恐的退下。
傅景修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见她还站在那里,干脆伸手把人抱过来。
“瞧你那聪明劲,是猜到什么了?”
江晚灵撇撇嘴,无所谓道:“跟我没关系,懒的猜。”
这话无疑取悦了他,傅大将军瞬间心情多云转晴,抱着她好一顿亲。
“乖乖儿越发招人疼了。”
见他此时心情似乎不错,江晚灵斟酌道:“将军,我已经多日未曾回家,可否容我回去看望下我妹妹。”
害怕他不答应,她强行挤出几滴泪来:“家里父母一直对我们两个不管不问,我和妹妹一直相依为命,她年纪尚小,如今她离了我,也不知最近如何活下来。”
傅景修见她一张小脸遍布阴霾,哪里忍心,到底还是松了口。
“好罢,左右今日无事,爷便带你回去一趟!”
说罢就搂着她出门。
坐了马车去到村里,家里空荡荡的只剩个空壳,二丫和家里人则全部不知所踪。
江晚灵内心升起不祥的预感!
她抓了个村里人询问,才知前几日二丫已经被她那两个杀千刀的父母卖给了人牙子!
“哎哟,江家大丫,你可回不得这里了,你那两个父母亲跟疯了似的,前些时日刚卖了你弟弟和妹妹,好容易你那杀千刀的爹卖完了儿女,消停了几天,你若是回来叫他瞧见了,他非得把你一起给押上了!”
村民的话让她喉间瞬间泛起了腥甜,她勉强咽下口中的血沫,问:“柳婆婆可知道我妹妹被哪个人牙子买去了,如今可还能找到?”
柳婆婆想了片刻道:“我那日也不在场,但听人说是小河村的张瘦猴。”
“这人都卖了好几天,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江晚灵打听到自己想要的,随手将脑袋上的一朵珠花取下给她,就马不停蹄的往小河村赶。
马车上她的小脸崩的很紧,不苟言笑的样子让傅景修着实有些担心。
他摸了摸她的脸,安慰道:“左右爷能帮你,你不必如此。”
江晚灵倒不是怕找不到人,傅景修手眼通天,真要找个人不算什么难事,她怕的是,等找到了人,自己那个多年以来拼了命才保护的好好的二丫,已经被玷污了!
她已经11岁,出落的亭亭玉立,已经是个小姑娘了……
想到妹妹可能已经遭遇不幸,她心口疼的厉害,只恨不得直接飞到小河村找那张瘦猴问个清楚,再提了刀直接将那害人害己不是人的爹给剁了!
小河村离她家不远,不过半个时辰,两人就找到了张瘦猴家。
江晚灵急迫的上前敲了敲房门,运气尚好,很快门里就出来一个干瘦的青年男人。
那男人显然是午觉未醒,眯着睡眼打量了她两眼,问:“何事?”
江晚灵耐着性子说明来意,提出若他能将人还回,就愿出双倍价钱。
一提钱,张瘦猴精神一下清醒了许多,仔细回忆了片刻,方才遗憾道:“那丫头生的美貌,当天就被转手了,有富贵老爷瞧上了她,早早的就将人送了过去。”
一听这话,江晚灵瞬间觉得浑身发软,竟是头晕目眩的差点晕倒。
勉强打起精神,问清楚二丫去的是哪家府邸,江晚灵挣扎着爬上马车,一路朝宁瀛县赶去。
路上她愈发沉默,一言不发,想来是因为他将她强掳进府将人扣着,才让她妹妹被卖的原因,她对着他连敷衍都懒得了。
傅景修见她面带寒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内心微微发憷。
心里把她那杀千刀的爹骂了千遍万遍,又祈祷到了宁瀛县可千万别是二丫已经被玷污的消息,要不然瞧她那样子,可真是要恨死他了!
他这心里七上八下,直到来了宁瀛县,打听到二丫虽是已经被卖进府,但因为宁死不从一闹二吵三上吊,没让那老头子得逞,心里这才落到了实处。
此时距离二丫被卖进府已经有五天,那丫头倔强,怕有人给她下毒,硬是不肯吃府里的一粒饭,渴了就喝房檐水,竟是一股作气的坚持到了现在。
她奄奄一息,一张她离开时还带着婴儿肥的脸此刻已经瘦脱了相,就连江晚灵这个细弱的女子都能轻易的抱起她……
见到她来,二丫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脸上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来。
“大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二丫的……”
这一幕让江晚灵心口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又苦又甜的有些酸涩难当。
她抹了把泪,轻轻把人抱上马车。
“二丫,大姐来了。”
“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