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還是不要亂說。”孟心懷反應過來立刻說道,“吳哥,不是這樣的人,而且你是不是吳哥的親戚都還不能確定。”
二嬸子拍拍大腿笑道:“哎喲,這有啥子嘛,想起之前那個女娃兒,叫啥子來的,哦,江柔!她聽了也是這個反應。”
孟心懷看著面前得意的二嬸子,之前自己對吳野的生世只猜對了一半,剩下的吳野親爹是吳建才沒得跑,但是吳野的親媽,他是沒想到。
“沒得啥哦,村裡頭的人都曉得,又不是啥子秘密,吳建國是個瘸子,他媽老汗給他花錢取了個媳婦兒,結果半天都不下蛋。”二嬸子津津樂道,“後頭去檢查,發現是自己兒子的問題,喲,老丟臉了。”
孟心懷皺了皺眉,後邊發生了什麼他都能猜到。
“後頭,你曉得吧,估計吳建才看他的嫂嫂眉清目秀又是大學生,嘿嘿……,兩個人嘛,有點共同語言。”二嬸子躺在沙發上,舒服的長出一口氣。
孟心懷問道:“大學生?有共同語言?”
“哎!你這都曉不得,你是不是吳建才的婆娘哦!”二嬸子眼神突然警惕起來,“不會是小偷啥子的嘛。”
孟心懷扯扯嘴角,“現在還不是,我和吳哥也沒接觸多久。”
“還沒接觸多久,就住到一起了?”二嬸子不懷好意的笑了一下,“都說城裡人保守,看來是比我們鄉下人開放嘛。”
“你的吳哥哥啊,別人也是大學生!”二嬸子說道,“可惜了,哥哥是個瘸子,媽老漢老了,幹不了活,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學哦,沒讀完就回來了。”
那個時代的大學生,得多金貴啊,孟心懷想到吳建才本來就斯斯文文,從外表來看就是個讀書人,他住的屋子裡也全是各種各樣的書。
本來正是意氣風發,前方本是宏圖偉業,結果回到家後面對的是萬丈深淵。
剛剛聽二嬸子說了,吳建才嫂嫂也是大學生,一個大學生怎麼會去到窮鄉僻壤?
孟心懷頓時反應過來,除了被拐,他也找不出其他任何的理由。
“上次來的時候,他的前老婆都要生娃娃了,這次來娃娃啦?”二嬸子從沙發上起來環顧了一圈,“娃娃大人都沒得了哦,真是可憐。”
孟心懷見二嬸子這樣,心裡就來氣,這哪是可憐人的表情,這是巴不得看笑話!、
“二嬸子,你先回去吧,吳哥不在。”孟心懷板著臉就要趕人。
二嬸子賴在地上一動不動,“我是你的長輩,你要尊敬我曉不曉得!我就要等到吳建才回來,上次那點錢咋夠嘛,他表哥生了娃娃要用錢,他沒了老婆娃兒,存那麼多錢有啥子用哦。”
孟心懷越聽越氣,“二嬸子,你是要待在這是不?”
二嬸子點頭,孟心懷說道,“你從大老地方來,挺遠的,你先休息休息,晚上等建才來了還能一起吃飯,中午我做一點,你就墊吧墊吧。”
“哎,你比上次那個婆娘懂事多了嘛!”
孟心懷一直維持著平時那副淡淡的表情,直到二嬸子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才悄悄翻出家裡用來捆被子的袋子,將二嬸子的手腳捆得嚴嚴實實。
“我自己處理不了的人,看來只能丟給吳建才了。”孟心懷嘀咕著,把二嬸子反鎖在自己臥室裡。
下午,吳野放學回家,一眼就看見孟心懷正精神奕奕地坐在小沙發上看電視。
平時他都是側臥在沙發上半睡不睡的樣子,今天怎麼這麼精神?
“吳野回來啦!”孟心懷見他進門,立馬起身,殷勤地幫他把書包取下來。
吳野狐疑地打量孟心懷,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你這麼盯著我幹嘛?”被吳野看得發毛,孟心懷乾脆摸了摸鼻子,瞧得他心裡發瘮。
“今天不一樣。”吳野簡單扔下四個字。
孟心懷心裡一凜,若讓他看見二嬸子被綁在屋子裡,還不知道會受多大刺激。
他連忙搖頭:“沒有什麼不同,家裡也沒有別的人來。”
“家裡今天有人來。”吳野語氣平靜,卻帶著篤定,彷彿在陳述一個事實。
“沒有。”孟心懷繼續嘴硬。
吳野不再說什麼,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便徑直朝孟心懷的臥室走去。
“哎!”孟心懷攔也攔不住,只得認輸,“行行行,我服了你。你叔家親戚來了。”
“誰?”吳野目光盯著孟心懷,帶著明顯的壓迫感。
窗外天色已近黃昏,昏黃的陽光透過窗玻璃摺進來,落在地面上,長長的影子裡浮著細微灰塵,吳野就站在光影與陰影交界處。
孟心懷支吾道:“你叔他……二嬸子。”
說完,他一把拉過吳野,“先坐會兒,別進去看了,等你叔回來再處理。”
吳野在沙發上坐下,電視里正放著少兒頻道的動畫片,色彩斑斕、聲音熱鬧,可他卻一點兒都不想看。
他清楚地聽到自己心臟砰砰直跳,每一分每一秒都像煎熬,他第一次迫切地希望吳建才早點回家。
傍晚五六點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門“咔噠”一聲被打開,吳建才終於回來了。吳野幾乎是立刻起身走到他面前,聲音低低的,“叔……,老家來人了。”
吳建才原本正在換鞋,動作忽然一頓,皺眉問:“人呢?”
“被我綁起來了。”孟心懷指了指自己臥室,“就在裡面。”
吳建才看了他一眼,眼中似乎帶著一絲戲謔。“她都說了些什麼?”
孟心懷低下頭,不吭聲。
吳建才嗤笑一聲,似乎並不意外,“又來要錢唄。她兒子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殘了。”
說著,他轉身走進臥室。
昏黃的燈光下,床上躺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女人,正像只被束縛的大蟲一樣扭動,發出“嗚嗚嗚”的悶聲。
二嬸子看見門口站著三個人,燈光把他們的影子投在牆上,一言不發地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