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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丞相府的後院,依舊是一片靜謐祥和的景象。上次柳若璃救助受傷小鳥的地方,如今已被春日的繁花簇擁,微風拂過,花瓣輕輕飄落,似是在訴說著時光的溫柔。

沈淵在書房中處理完堆積如山的公務,心中卻莫名煩躁。他不自覺地又來到了後院,腦海中總是浮現出柳若璃溫柔照顧小鳥的畫面,那與他印象中充滿仇恨的她截然不同,讓他忍不住想要再次探尋。

柳若璃也被允許再次來到後院。她坐在池塘邊的一塊石頭上,看著水中嬉戲的魚兒,眼神卻有些空洞。父親的冤屈、自己的困境,如沉重的枷鎖,始終束縛著她。

沈淵遠遠地看到柳若璃,心中微微一動,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走了過去。柳若璃聽到腳步聲,轉過頭,看到是沈淵,眼神瞬間變得警惕起來,剛要起身離開,沈淵連忙開口:“柳姑娘,可否聽我一言,今日我絕無惡意。”

柳若璃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下來,但她的身體依舊緊繃,防備著沈淵。沈淵在她不遠處緩緩坐下,看著池塘裡的魚兒,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柳姑娘,我知道你一直恨我,覺得我是陷害你父親的奸臣。但有些事,我想你並不知曉。”

柳若璃冷哼一聲,雙手抱在胸前,別過頭去:“你想說什麼?是想為自己的罪行開脫嗎?”說話間,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衣角,顯示出內心的緊張與憤怒。

沈淵沒有理會她的嘲諷,目光望向遠方,緩緩說道:“我出生在一個看似榮耀的家族,沈氏一族在朝堂上曾經風光無限。我的父親,也是一位高官,他一心為國,清正廉潔。”沈淵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追憶,聲音也變得有些低沉。

“曾經,我們家族也和你們柳家一樣,滿是歡聲笑語。我小時候,父親常常教導我,要做一個正直的人,要為百姓謀福祉。”沈淵微微嘆了口氣,不自覺地撿起腳邊的一顆小石子,在手中輕輕摩挲,“可是,朝堂之上,風雲變幻。皇帝的猜忌,讓我們家族陷入了萬劫不復之地。”

柳若璃聽到這話,心中微微一動,她忍不住看向沈淵,只見他的臉上滿是痛苦和無奈。“那時,皇帝推行了一項新政,這項政策看似美好,實則會給百姓帶來沉重的負擔。我父親深知其中利害,便上書勸諫。”沈淵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握緊了手中的石子,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本以為自己是在為國家和百姓著想,可沒想到,這一舉動卻觸怒了皇帝。”

“皇帝認為我父親是在挑戰他的權威,於是,一場針對我們家族的陰謀悄然展開。”沈淵頓了頓,轉頭看向柳若璃,似乎在觀察她的反應,“那些平日裡與我父親政見不合的官員,紛紛落井下石,誣陷我父親貪汙受賄、結黨營私。”

“一夜之間,我們家族從雲端跌入谷底。父親被下獄,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母親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一病不起,很快便離世了。”沈淵的眼中閃爍著淚光,他抬手輕輕拭去眼角的淚,“而我,作為沈家唯一的血脈,被皇帝貶為庶民,受盡了屈辱和苦難。”

柳若璃靜靜地聽著,心中的恨意開始有些動搖。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那個同樣正直善良,卻被權力的漩渦吞噬的人。但她還是有些懷疑,冷冷地問道:“你說這些,是想讓我同情你嗎?這與你陷害我父親又有什麼關係?”說話時,她微微皺眉,眼神中透露出審視。

沈淵苦笑著搖了搖頭,身體微微前傾,似乎想要讓柳若璃更清楚地聽到他的話:“柳姑娘,我並非想讓你同情我。只是,當我從一個落魄的庶民重新回到朝堂,我才發現,這朝堂早已不是我父親所期望的那個朝堂。在這裡,權力才是一切,正義和良心,根本不值一提。”

“我為了生存,為了給家族報仇,不得不向現實低頭。我開始迎合皇帝,參與那些黑暗的權力鬥爭。”沈淵的眼神中充滿了悔恨,他低下頭,雙手抱頭,“我知道,我這樣做,已經背離了父親的教誨,可我別無選擇。”

“當你父親反對皇帝的新政時,我看到了當年父親的影子。”沈淵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著柳若璃,眼中滿是真誠,“我本想勸阻他,可一切都發生得太快。我沒能阻止那些奸臣對他的陷害,就像我當年沒能救下我的父親一樣。”

柳若璃心中的震撼難以言表,她看著沈淵痛苦的表情,心中的仇恨開始瓦解。她想起了自己被囚禁的日子裡,那些痛苦和絕望的時刻。她也曾無數次在黑暗中掙扎,想要為父親報仇。而現在,沈淵的話讓她看到了一絲希望,或許,他們有著共同的目標。

“你既然知道我父親是被冤枉的,為什麼不站出來為他洗刷冤屈?”柳若璃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質問,但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憤怒。她微微咬著下唇,眼中流露出一絲期待。

沈淵嘆了口氣,身體向後靠,仰頭看著天空:“柳姑娘,你以為我不想嗎?可是,在這朝堂之上,皇帝的話就是聖旨。他認定你父親有罪,我又能如何?我只能在暗中收集證據,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機會,想要扳倒那些陷害你父親和我父親的人。但皇帝對我的猜忌從未減少,我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沈淵坐直身體,眼神中透露出堅定,“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從未忘記過自己的初心。”

柳若璃低下頭,心中思緒萬千。她想起了被囚禁的日子裡,那些痛苦和絕望的時刻。她也曾無數次在黑暗中掙扎,想要為父親報仇。而現在,沈淵的話讓她看到了一絲希望,或許,他們有著共同的目標。

“我憑什麼相信你?”柳若璃抬起頭,看著沈淵,眼中還有一絲猶豫。她的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擊,顯示出內心的糾結。

沈淵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遞給柳若璃:“這是我這些年收集的證據,關於你父親案件的一些線索。我本想等證據確鑿後,再為你父親翻案。現在,我把它交給你,希望你能相信我。”

柳若璃接過錦囊,手有些顫抖。她打開錦囊,裡面是一些信件和文書,上面的內容讓她震驚不已。這些證據,足以證明父親是被冤枉的,而幕後黑手,正是那些她一直痛恨的奸臣。

“柳姑娘,我知道,僅憑這些,還不足以讓你完全信任我。但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一起為你父親和我父親討回公道。”沈淵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他微微向前探身,雙手不自覺地緊握在一起。

柳若璃看著手中的證據,又看了看沈淵,心中的恨意已經消散了大半。她深吸一口氣,說道:“好,我暫且相信你。但如果你敢騙我,我絕不會放過你。”

沈淵微微點頭:“柳姑娘放心,我沈淵在此發誓,一定會和你一起為兩位父親洗清冤屈。”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池塘裡的魚兒歡快地遊動著,似是在為這份來之不易的信任而慶祝。從這一刻起,柳若璃和沈淵的命運,似乎被緊緊地聯繫在了一起。他們都揹負著家族的仇恨,在這充滿黑暗和陰謀的朝堂之上,開始了一段艱難的復仇之路。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柳若璃和沈淵開始秘密謀劃。他們一起分析證據,尋找那些奸臣的破綻。柳若璃也逐漸發現,沈淵並非如她想象中那般十惡不赦。他雖然在權力的漩渦中迷失過,但心中的正義之火從未熄滅。

而沈淵,也對柳若璃有了更深的瞭解。他看到了她的堅強、她的智慧,以及她對父親深深的愛。在這個充滿危險的計劃中,他們相互扶持,逐漸成為了彼此最信任的人。

然而,他們都清楚,前方的道路充滿了荊棘。皇帝的權威、奸臣的狡詐,都是他們難以逾越的障礙。但他們沒有退縮,為了那份遲到的正義,為了給家族一個交代,他們決定勇往直前,哪怕付出一切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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