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听壁角,珠儿遭难3
春芽微微一笑,墩身谢过宋奕。
春芽在一侧默默听他们言语,仔细分辨着几位公子的身份、姓名。
那个穿粉蓝衫的少年名唤宋奕,字潋禹,竟然是今上的皇六子,奕亲王!整个晋朝都知道他奕亲王:一出生就封了亲王,不是说他有多受宠,而是钦天监说他妨主。
妨主!
他一个皇子能妨什么主,那还不就是妨的今上吗!所以,一出生就赐了他封号,开府单过了。
可这在历朝历代都是没有过的。
就连启蒙、入学也不是在国子监,而是任他自己在宫外从学。
他旁边那个胖墩秦牧之,就是宋奕的母家中书郎秦朗的庶三子,字恒绰。还有一个是三品永武将军杨梵家的第四子杨珅,字俭敏。竟也是家里庶出的公子。
茶博士端着茶进来,春芽连忙起身,从茶博士手中接过茶水,笑妍嫣然地一杯杯捧给大家。宋奕见春芽小小一个丫头,身量不高,还有些婴儿肥。做事竟然也不怯弱。于是笑着说:“允澈,你这春芽头倒是不怯生啊!”
“春芽儿,怕你喝不惯清茶,但给你点了京里现流行的牛乳茶,你且吃着试试。”
“多谢六爷,春芽喝着甚好!”
正吃着茶,喻二带着大公子身边的书童墨川闯了进来,“二爷!”
“墨川,可是兄长有事寻我!”宁钧放下杯子,询问着。
墨川为难的搓着手;“可否请公子借一步说话!”
一旁喻二急了,拉了他一把:“二爷,救救我家嫂嫂吧,她要被人牙子卖到胭脂街去了!”
“珠儿!”春芽也‘嚯’地站了起来。
墨川取出几张一两、二两的银票,交于喻二:“大爷被大夫人拦着出不来,偷偷叫我拿了这些来交给二爷,请你念着珠儿伺候他这些年,并无错处,赶紧先头拦着人牙子。”
春芽琉璃似的眼眸泛起几丝雾气,看着宁钧恳求着,“二爷,年前,奴婢的娘已经向老夫人求了恩典,老夫人已经将珠儿许了我家大哥哥,求二爷救救她吧。”
“咱们现在就走,诸位告辞,钧先走一步,改日请诸位喝茶!”宁钧抱拳与众人告别。宋奕拉着他说:“我们有马和马车,可以一起去!”
“这…..”宁钧心想着这虽是家事,但紧赶着救人,也顾不得许多了,于是坦然向宋奕抱拳,“如此有劳了诸位了。”
春芽拉着墨川问:“怎的是大公子让你找二爷,我爹娘呢?”
墨川道:“夫人拘着大公子不让出来,在府里找遍了也没找到喻叔和杜婶子。寻到老夫人院子里。老夫人和万嬷嬷竟然也不在。没办法,大公子只得交代我溜出来寻二公子,请二公子看在珠儿在沧澜院伺候并无错处的份上,救上一救。”
春芽让交代回去告诉大公子,让他安心。交代喻二赶忙去衙门去寻老爷跟前的喻大,让他带喻大直接去珠市汇合。又叮嘱喻二,切莫在宁老爷面前多言。大公子宁肯找二公子帮忙,都要绕过宁老爷,肯定不想宁老爷因着珠儿与宁夫人起争执。一一叮嘱完毕,扭身攀上马车,坐在车辕前头,回头问车里的公子们,“几位爷,咱们可以走吧。”
宋奕坐车里笑着道:“你一个小丫头,还是进来坐吧,不用拘束什么的,咱们跟前不用那么大规矩。”
春芽见马车里只有了宋奕,还有秦牧之和宁钧三人,杨珅是骑着马的。车里还宽敞,于是点头,在车门边坐下来。
胭脂街,是京城内九街之一。开着京里最大的妓馆胭脂楼,慢慢地也跟着聚集了各路的教坊、青楼、名伎歌舞倡优,形成了最具盛名的胭脂街,还有最大一家牙侩行–珠市。
卖到珠市的女子大多是“绝卖”,绝卖就是一次性交易,卖了就没有赎回的权利,这些被卖到妓院里的娼妓,。想把他(她)再赎身,要花费超过当年数倍乃至几十倍的价格。
宁钧也是头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牙婆子是个四十左右的矮胖婆子,穿红带绿。一眼就瞧着油滑精明。几个人说明来赎一名叫珠儿的丫头。牙人打量着几个孩子,神色怪异地说:“难怪这家主母说这丫头是个不安分的,看这几个来为她赎身的小公子,奴家就明白了”
几人被这婆子挤兑的面红耳赤,宋奕正了正神色淡然地道:“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叫珠儿出来,卖身契也拿来,咱们只管交了银子带走便是。”
牙婆子不置可否的抖抖肩,伸出手,“也是,爷们愿意买这个丫头,倒是她的福气了。二百两拿来,咱们银货两讫。”
“什么?”杨珅拍着桌子叫道:“你怎么不去抢!”
牙婆子油滑了一辈子到底是欺他几个年少,虽然衣饰华贵,可终究他几个是少年人,从不曾踏足过花街柳巷,且自持身份,料想也不敢太拿身份来压她。就多了几分猖狂:“青天白日的,这位公子可莫要睁眼胡说。这丫头可是老婆子拿真金白银买回来的,看她长的不错,想着调教调教也能卖个好价钱!几位爷难道还指望着平白带走不成!”
人自然是不能平白带走,可几人摸摸兜角,面面相觑,寻常拿出来个十两二十两的还有,可是这二百两……
秦牧之稳稳心神:“这位妈妈,咱们出门未曾带这许多银两,您看咱们先付二十两定金,稍后带了银两来交易如何!”
“也是可以”牙婆子寻思着:“不过,只得今日才好,我把话给你们直说,婆子是今日才买来的丫头,还未来得及到官府里登记。这身契还在奴籍,若是明天这丫头的身契到官府里入了贱籍,那可就不好办了,纵使赎了身,也是入过贱籍的女子。那可就好说不好听了……”
宁钧连忙谢过,掏出宁昭给的银票,连着自己兜里的二两银票,才堪堪十三两,秦牧之、杨珅二人把剩余的七两给凑了出来。
牙婆子也暗暗称奇,不明白这个貌不惊人的丫头怎么得了这么些个公子哥的垂青。收了银子,“若公子今日拿不出剩下的一百八十两,这定钱可也是不退的。”
秦牧之叫牙婆取来纸笔,立下契约,约好了再来。
春芽在马车里等的心焦,看他们出来,身边并没有珠儿,顾不得旁的,跳下车来,“二爷,珠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