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
馮導暗罵。
所以,是對自己的作品負責?還是為了那兩個半小目標順從資本?左右搖擺一陣後——
馮導,“我考慮考慮。”
“……”
平地一聲驚雷,劈許意腦殼上。
漂亮的臉蛋,表情扭曲。
還要考慮?
這老頭忘了誰才是金主爸爸嗎!
許意半低著頭,遮掉了一半表情,馮導還是感受到威脅。趕緊催促工作人員佈景後,笑著轉過身,“宋總,您看這樣行嗎?”
肯定不行!王助理正要開口讓馮導看清楚局勢,宋宴遲緩緩說。
“嗯。”
“……”
我的老闆,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同樣看不透他的,還有許意。
他怎麼能同意!
馮導倒是心下一鬆,“秦域,半小時後下場戲,你準備下。”
一米八八的秦域睨了眼椅子上的宋宴遲,眼底封印著深不可測的攻擊力。忽然看向唐酒,“唐老師,幫我對下戲?”
“好。”
看在他幫她說話的份上。
唐酒沒猶豫。
唐酒和秦域一離開,許意就意味深長嚼舌根,“姐姐和秦影帝關係真好……”
“不止。”
雀斑臉見縫插針,“他們還共用同一個化妝間。許姐,你上妝沒瞧見,兩人一進門就黏在一起,也不知道她怎麼勾搭上秦影帝……”
宋宴遲周身瀰漫著一股冷意。雀斑臉脊背發涼,立馬住嘴。
宋宴遲若無其事掃一眼唐酒。
她倚著窗臺看劇本。
眼神沉靜而內斂。
細指偶爾翻頁,隔了好遠,一眼就看到皮膚白的像是要發光。
“阿遲。”
許意喚了兩聲,難過道,“因為秦影帝,馮導更偏向姐姐……”
宋宴遲撐了下扶手,站起來,“公司有個視頻會議。”
許意:“……”
第一次。
第一次她和宋宴遲說話,他沒有回應她……從前,哪怕她說句無關緊要的廢話,他都會溫柔回應她。
宋宴遲變了。
砰。
手裡卷著的劇本丟出去。
雀斑臉一咯噔,糟糕,許姐要發怒。
我危。
禍水東引,她朝團隊裡一個不起眼的女生使眼色,“愣著做什麼?瞎了嗎?”
那女孩小心翼翼撿起劇本,端給雀斑臉。
雀斑臉故意手一鬆。
劇本掉地上。
雀斑臉像是吞了屎一樣,一把推開她,“這點事都做好,你故意的吧!”
女孩被推的往後栽去,手肘磕到桌角,一股酸水湧出眼眶。
雀斑臉質問,“這三年,許姐的角色總和那賤人重合,是不是你暗中告密?拿著許姐的工資,去討好你前老闆,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她這麼一說,許意的目光轉移到女孩身上。
雀斑臉見有效,罵的更兇,“是許姐收留你,替你那要死不活的爸爸支付醫藥費,才讓他撿回一條命,你倒好,不知感恩,還敢背叛許姐。”
“我沒有……”
女孩又疼又委屈。
雀斑臉甩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讓她閉嘴。
舔著對許意說,“許姐,宋總忙完,一定會為你出頭。那賤人得意不了多久。”
許意臉色,總算好看了些。
雀斑臉鬆口氣。
好了。
只有小助理女孩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該。
誰讓她之前是唐酒的助理。
……
下午,唐酒和許意又分別試了兩場戲,馮導只看看,不說話。摸不準他心裡的想法,也沒心思想太多,每一場戲,唐酒都全力以赴。
完工時,已經下午六點。
從攝影棚出來,影城早已華燈初上,西童正熱情翻同城團購,打算挑一家便宜實惠的自助小火鍋翻牌子臨幸。
“這家,19.9,自助旋轉小火鍋,最重要的是離你家不遠。”西童麻溜團購兩張票。
宋宴遲的電話就是在這時候進來的。
專屬他的鈴聲,有些突兀。
唐酒看了會兒,才接通。
“喂?”
她的聲音乍一聽糯糯的。仔細聽,夾雜了冷漠。
宋宴遲:“上車。”
?
唐酒抬眼看去。
宋宴遲上午就離開了,隔了半天,沒想到,他的那臺賓利就停在路邊。
王助理拉開副駕駛的門,請她上車。
“去哪?”
唐酒問。
宋宴遲:“帶你散心。”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結婚三年,只有她找他的份,他心情好,就敷衍兩句,心情不好就給她晾一邊。他所有的好脾氣和時間都給了許意。
“我有約了。”
她說。
宋宴遲問,“和你經紀人?嗯?”
某經紀人就在身邊,王助理擼起袖子,表示威脅。
西童:“……阿西吧!”
她寶子就這樣被宋狗‘綁架’了。直到那輛賓利車的尾氣拍她一臉,西童陡然回神,拿起手機,飛快編輯。
【西童】:車不白上,懷煙拿下。
手機震動。
唐酒掏出手機,是西童發來的信息,她看了幾秒……摁滅。
絢爛的燈光打進車裡,唐酒問,“到底去哪?”
“有個局,你陪我。”
?
唐酒詫異轉頭,看他一眼。
結婚三年,他從不帶她見朋友,彷彿,她是拿不出手的劣質品。他今天吃錯藥了?
宋宴遲看眼腕錶,“吃晚飯沒?”
唐酒看著窗外的夜景,隨口敷衍,“吃了。”
“劇組盒飯這麼早?”
“……”
唐酒說,“下午茶有剩。”
賓利在一家燒烤店門口停下,“下車。”
唐酒側頭看他,“做什麼?”
“這問題,”宋宴遲好脾氣地笑了聲,“來燒烤店能做什麼?足療啊?”
“……”
唐酒跟上他的腳步,沒忍住問,“你什麼時候吃這玩意兒了?”
“幾年沒聞過味,接接地氣。”
車門落鎖,車鑰匙在指尖轉了圈,宋宴遲邁著大長腿走進燒烤店。
唐酒記得,她第一次見宋宴遲,就在燒烤攤上……
西童被吃友們安利了一家燒烤店,放學後拉她探店,沒吃一半,就被兩個喝了兩斤馬尿不知天高地厚的酒鬼調戲。
宋宴遲穿著發白的牛仔褲,一腳一個放倒酒鬼,倆人的叫聲差點把燒烤店的天花板掀飛。
少年居高臨下踩著酒鬼的頭,慢條斯理撥弄佛珠,“殺豬呢?嗯?再叫舌頭給你拔了。”輕飄飄的威脅,還真把倆酒鬼震懾住了。
燒烤店安靜了。
他抬起眼眸,朝她笑,“沒事了,同學。”
……
距離第一次見到他,已過去七年。
檀香味逼近,宋宴遲推來菜單,“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