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正在公司開會的陸時野,手機上收到了幾張彩信照片。
會議上他的手機關了靜音,只是屏幕閃了幾下。
陸時野剛開始沒怎麼在意,還以為是垃圾短信。
但最後一條文字信息出現在鎖屏上,讓陸時野瞳孔一縮。
【要看看周硯安的新歡嗎?】
陸時野一下子愣了。
拿過手機一看,一雙狐狸眼眯了起來,眼底遍佈寒霜。
只見幾張照片上,周硯安和對面的男人相談甚歡,還給他拿紙和水,唇邊的笑意不是客套的笑而是真的放鬆。
再往下翻,照片上週硯安好似靠在那男人身上,兩個人離得很近。
正是易寒扶周硯安的時候,只是因為拍照的角度問題,才顯得離得分外近。
拍照的人也很聰明,只拍了周硯安的正臉。
易寒正好背對著鏡頭,只有大致的身形。
刻意拍得模糊又曖昧。
連男女都分不清。
陸時野拿著手機的力道恨不得把手機捏碎了。
周硯安,你好樣的。
昨夜酒醒後回憶起自己給周硯安打電話的事,剛安分不久的心又變得躁動起來……
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面對,覺得自己的話說重了。
現在被這事一打岔,心頭的火噌噌地冒。
“啪”一聲,陸時野將手機反扣在會議桌的桌面上。
會議室所有人立刻都看向他,見陸時野俊美的面容上遍佈寒霜,大氣都不敢出。
正在臺上彙報的宣傳部總監:不是,老闆,我的彙報就這麼差勁嗎?
“繼續。”
陸時野冷冰冰道,彙報繼續進行。
而陸時野的思緒早就跑遠了。
看照片應該是在茶館,誰家約會搞曖昧會在青天白日去茶館的。
周硯安愛喝茶,遞給對方的卻是一杯水,所以可能只是事發突然而已。
陸時野一點一點分析,一點一點否定。
試圖將馬上要噴發的火山壓回去。
稍微平靜下來後給照片發出方回了一條。
【拍新歡不敢拍正臉啊?編故事編得心虛了?】
對面久久不回消息。
但陸時野反擊完心裡還是生氣。
因為他沒法解釋周硯安臉上輕鬆的表情。
五年朝夕相處,陸時野自認就算把握不住周硯安的心——畢竟被人甩了,但也對他的一些習慣瞭如指掌。
周硯安這人有很強的邊界感,對著旁人雖然看起來謙和平靜,但其實是冷漠疏離。
所以他朋友不多,能讓他有這樣輕鬆笑意的就更少。
這起碼說明,照片上這長髮及肩的男人或者女人是和周硯安關係很親密的。
沒錯,照片上易寒的背影雌雄難辨,陸時野連性別都無法確定。
在陸時野印象裡,周硯安親近的朋友裡沒有這種打扮的……
還真是新人?
新朋友還是……
陸時野表面不動如山,心裡氣得要死。
他就是小氣愛吃醋。
他討厭周硯安在別人面前笑,討厭他和別人親近。
就算現在他們兩個只是舊情人的關係,可他對周硯安的佔有慾也沒有消減分毫。
霸道又不講道理。
正如重逢那天他所想的,周硯安是他的。
後面的會議他沒聽完就走了,拿了車鑰匙就要去找人。
————
沒想到剛下樓就接到前臺報告,說是那輛勞斯萊斯又停在了公司門口。
陸時野腳步一頓,皺了皺眉。
這是剛結束完上一個約會就來找他了?
正想著呢,人就自己送上門了。
他腳步故意慢了幾分,剛出公司就見車門被打開,周硯安赫然坐在裡面。
今天周硯安穿的白色絲綢襯衫很搭他的氣質,衣襬處繡了幾簇墨竹,坐在車裡很是矜貴。
陸時野一眼認出這正是照片上週硯安的穿著。
兩人目光相交,離得不算遠,周硯安看到他也是一愣。
他們曾經錯過,卻又常常相逢。
周硯安眼神一亮,轉身就要去拿點心遞給他。
“阿野,你怎麼來了,我給你帶了茶點。”
離開茶館的時候他想著陸時野以前愛吃,也打包了一份。
“昨晚上是喝酒喝多了嗎?現在有沒有頭疼?”
他一邊關切地問著一邊去拿東西。
陸時野卻按住了他的手,站在車門前牢牢地堵著門。
他身形高大,遮擋了外面的陽光,在周硯安身上投下一片陰影。
他對於別的人別的事穩重成熟,甚至說是冷漠,但是對周硯安和與他有關的事情就是截然相反的另一個極端。
就是個炮仗,一遇到周硯安就自燃爆炸。
加點醋爆炸得更快。
“阿野?”周硯安有些不解。
這些日子陸時野對他都是愛搭不理的,今天卻主動過來。
有些不同尋常。
他抬頭看了眼陸時野的神色,便知道他是有些生氣的。
青年濃密的眉微微蹙著,眉骨下的雙眼微微眯著,似乎在竭力遏制著什麼,上挑的眼尾有些薄紅,像是夾雜著些委屈。
“周硯安,你剛才去哪兒了?”他問道。
周硯安一愣,這些日子陸時野看起來話都不願意和他說,這還是主動問他些什麼。
“剛去了茶館,我之前也帶你去過的,濱江公園的那家,你還很喜歡吃他們家點心來著,還記得嗎?”
周硯安話說得輕又慢,盡力安撫著他的情緒。
不知道哪句又在陸時野快要著火的思緒上升了溫。
陸時野陰陽怪氣道:“帶我去的,現在也一樣能帶別人去……”
這話真是讓周硯安不知道怎麼回。
“阿野,怎麼了?”
周硯安精準捕捉到了他話裡的信息,“你怎麼知道的?”
陸時野握著周硯安腕骨明顯的手腕,用力不由得加大了幾分。
“怎麼,心虛了?”
陸時野曲解了他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他上半身探進車內,逼近了周硯安,盯著他的眼睛問他。
“你心虛什麼?”
聲音帶著些冷意,又帶著危險的氣息。
像是一匹兇猛的狼盯著他的獵物,稍有不滿意就要將眼前的獵物吞吃入腹。
“阿野,先放開一下。”
周硯安動了動手腕,實在是陸時野用力有些大,碰到了昨晚因為摔下床而扭到的手腕,疼得厲害。
看周硯安掙扎,陸時野眼眸一暗。
怎麼,現在都不讓他碰了?
那他還偏要碰。
別人都能靠他那麼近,自己憑什麼不能。
自己要離他最近才是。
陸時野一步邁上了車,“砰”一聲關上了車門。
“讓司機下車。”他不容置疑地說道。
陸時野看了眼前面,而後單膝跪在車座上,幾乎用自己的身形將周硯安圈了起來,硬是把自己擠在了周硯安面前。
他往前俯身,鼻尖都能聞到周硯安身上清新的木質香氣。
他湊近了周硯安耳畔小聲說道:“還是說,你想讓外人看你哭。”
赤裸裸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