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我不是來鬧事的,是來找我女兒,她叫溫初宜,三天前住院。”
門外傳來陳翠平大著舌頭說話的聲音。
溫初宜神色一變。
不到半刻鐘。
病房門被推開,溫安國和陳翠平走了進來。
“你這個白眼狼,身上也沒什麼大病,怎麼還住在醫院,這不是白花錢嗎?快,回家吧。”
陳翠平責怪地看著她。
自己舌頭差點掉了,也就來這裡開了些藥就回去了。
小賤蹄子,把自己當成舊社會的大小姐?
“你別碰我。”
溫初宜躲開她的手,呵斥道。
“怎麼和媽說話呢?你知不知道差點把媽的舌頭咬斷?”
金靈春忽地從最後面站出來責備道。
溫初宜沒想到她能如此平靜,彷彿之前想要將自己置於死地的人,不是她。
“你,你怎麼會來?我不想見你。”
溫初宜手指攥緊床被,身體不自覺地向後退去,可她坐在病床,已然退無可退。
金靈春猶如毒蛇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相著她。
“噗嗤……”
好似欣賞夠對方懼怕,心底不屑。
溫初宜還是那個溫初宜,一如既往地害怕自己。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
賤皮子。
好好同她商量不管用,非要逼她動手,果然吃一頓打就乖了。
“我的好姐姐,我當然是來接你回家的,媽說得對,咱們農村命賤,哪裡住得起醫院,住久了,小心折壽。”
金靈春走到病床前。
伸手來抓。
溫初宜有傷在身,不是她的對手,一下就被她扯下,跌坐在地上。
“你別碰我,再這樣,我報警了。”
“靈春,怎麼能這麼對你姐姐呢?快放開。”溫安國難得維護起溫初宜。
陳翠平見狀不答應。
“靈春也是為了初宜,當姐姐就應該有個姐姐樣兒,看看她現在,敢頂撞父母,毆打弟弟妹妹,傳出去,叫村裡人怎麼看咱們家?”
陳翠平不善地說道。
“走吧,回家。”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溫初宜說道。
聽李家那小妮子說,顧博遠這幾天就要帶她和這小蹄子回京市。
想空手套白狼?
沒門兒!
不給五百塊,就別想帶走人。
“你別冥頑不靈,以為跟著京市那個小子,是去享福,若是沒有孃家撐腰,別被人賣了,還給人家數錢。”
這畢竟是在醫院,陳翠平有些顧忌。
不好鬧得太厲害。
先把人哄回去,到家再好好收拾她。
溫初宜看著病房裡的三個人,心底忍不住害怕。
剛穿來時。
還天真的天不怕地不怕,想要鬥繼母、鬥渣妹、鬥這個世界。
可笑極了。
眼前這一個比一個狠。
自己這個從後世穿來的五女青年,又怎會鬥得過她們?
她認命了。
惹不起,躲得起吧?
可是,她卻忘了,這些所謂的‘家人’非要追著她,榨乾身上每一滴血汗。
直到吃幹抹淨。
正如書中原主的結局,直到生命的最後。
陳翠平得知她被老鰥夫打死。
立即興沖沖地帶著人,殺到他家裡,佯裝找女兒,實則早就盼著她死。
這樣,老鰥夫因害怕她報警。
狠狠地賠她一大筆錢。
算盤珠子已經崩到地府去了,什麼錢都敢賺。
“我不會跟著你們回去,別過來,否則我就喊人了?”溫初宜不停地後退著。
陳翠平從昨天開始就守在醫院門口。
剛才聽說他要去火車站。
趕緊趁著他不在,帶著人進來抓溫初宜回去。
根本不會在意她如何求饒。
抬頭,對著女兒使了個眼色,兩人齊上前,強硬地拖她。
溫初宜死死地抱著病床的腿。
求救的看向溫安國。
“爸,你救救我,我不能回家呀。”
卻對上他躲閃的目光。
溫初宜不甘心地問道:“……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你就看著她們這麼欺負我?你對得起我死去的母親嗎?”
換來他低聲規勸,“小宜,你媽和妹妹也是為你著想,都是一家人,何必鬧?”
“呵,一家人?哈哈哈……”
簡直可笑至極。
她對這個所謂的父親,徹底死心了。
既然他不幫自己。
那隻能自救。
於是,溫初宜大聲呼喊:“救命,這裡有人販子,他們拐賣婦女和兒童,大家快來幫忙,把他們抓起來。”
“你給老孃閉嘴!”
陳翠平眼神一凜,慌張地上前捂住她的嘴巴。
“還不快來幫忙!家裡不是已經商量好了?你杵在那兒,當什麼好人?”
她失了耐心。
沒想到這小蹄子力氣不小,靠她和女兒還制服不了。
於是,催促著溫安國動手。
男人的力量大,能輕輕鬆鬆地將她扛回家。
溫初宜拼命地掙扎。
眼淚在臉頰肆虐,用盡全力推拒。
終是敵不過三個人。
溫安國像條聽話的狗,不顧女兒抗議,直接將堵了嘴的溫初宜抓著出門。
她從未如此絕望。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眼淚簌簌流著,嘴被結結實實地堵上,內心瘋狂地吶喊。
四肢受制。
陳翠平怕被人懷疑,將她的頭巾打開,披在溫初宜身上。
做好一切,才領著金靈春在前面探路。
他們打算眾目睽睽下,帶走她。
溫初宜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站住。”
驀地,他們幾人被叫住。
金靈春看到來人,正是之前趕她出去的護士長。
連忙背過身。
單手擋住臉,怕被她認出來。
“你們是什麼人?”
護士長見他們鬼鬼祟祟,尤其是為首這個年輕姑娘,越看越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陳翠平忙笑著迎上去。
“醫生好,我們是溫初宜的爸媽,今天過來看看她的傷好的怎麼樣。她沒事兒,我們就放心了,村頭地裡還要忙,得趁著時間還早要趕回去了。”
護士長恍然。
哦,她有印象,原來是三天前,送來的那個小姑娘?
“這是?”
目光落在溫安國身旁的頭巾上。
陳翠平上前一步,擋住她的視線,‘感激’地拉過她的手,熱情道:“聽初宜,你特別照顧她,我們做父母的,真太感謝你了,辛苦你了。”
護士長被誇,不好意思。
擺擺了手,謙虛幾句,放他們離開。
溫初宜被死死地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