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豐文學魏隊長帶上兩個人，從村東頭直奔山林，腳下踩著厚厚的積雪。每一步都深陷雪地，鞋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山路陡峭，積雪下是溼滑的石頭，魏隊長几次被絆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他扶著旁邊的樹幹穩住身子，回頭看了眼同伴：“快點兒，這野豬不能再拖了！”
風在山林間呼嘯，吹得樹枝搖晃不止。幾人一路攀爬，終於在一片松樹林邊找到佟一。他正蹲在地上，用手調整一個捕獸夾的機關，指尖捏著鐵夾上的繩索，小心翼翼地把它卡進一個卡槽。旁邊的雪地裡，擺著一堆長木杆和幾段鐵鏈。
魏隊長上前兩步，急促地喊了一聲：“佟一，有情況！”
佟一抬起頭，看了一眼他們，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開口問道：“什麼事？”
魏隊長喘了口氣，快步走到他面前：“昨晚村裡鬧野豬了，帶頭那頭少說兩百斤，獵人們打了好幾槍，結果還是讓它跑了。”
佟一皺起眉頭，語氣平靜：“多大？”
魏隊長伸出雙手比劃了一下，接著說道：“不光大，力氣也嚇人。昨晚它撞斷了獵人的鐵矛，還差點把人頂飛。普通子彈打上去也就蹭破點皮，根本沒用。”
佟一靜靜聽著，抬頭看了他一眼：“它現在在哪？”
“跑回山林了。”魏隊長嘆了口氣，“但肯定還會回來。這群畜生一記仇，就非得報仇。”
佟一沒再問，彎腰拿起一根長木杆，把它放進繩索裡繫好，又轉身走進木屋，從牆角提出來兩副捕獸夾。他邊收拾邊說道：“光靠槍沒用。野豬皮厚，又靈活，得用陷阱。”
他說完，把鳥銃從牆上摘下來，背在身後，又將木杆和繩索綁成一捆，用麻繩固定好，利落地扛上肩膀。
“帶上這個。”他將一卷鐵絲扔給魏隊長，轉身走向門口，“昨晚它們在哪活動的範圍，有沒有低窪地？”
“有，村東頭靠近山林那塊，地勢低，旁邊還有一片灌木。”魏隊長接過鐵絲，一邊跟上，一邊回答。
“好，那地方適合埋陷阱。趁現在天還早，能佈置完。”佟一低頭緊了緊肩上的裝備，腳下加快了步伐。
山風越刮越大，吹得積雪往臉上砸。佟一扛著木杆，快步往山下走，腳踩在冰雪上，每一步都踩得穩穩的，帶出清晰的腳印。
魏隊長跟在後面，一邊小跑一邊問：“就你一個人，真行嗎？”
“行。”佟一頭也不回，“野豬再猛，也是畜生，只要抓住弱點，領頭的解決了，剩下的就沒威脅了。”
“它們昨晚損失不少，今天可能不敢再出來。”魏隊長看著前方的山林說道。
“正好，今天布陷阱，等它們再來的時候，直接收拾。”佟一邊走邊說道，腳步不停，肩膀上扛著的捕獵工具發出輕微的碰撞聲，和著山風，透著一股冷厲的氣勢。
佟一跟著魏隊長進了村莊。地上是昨夜的狼藉：稻穀撒滿了雪地，紅薯被啃得殘破不堪，混著泥土散落在地。牲畜圈已經塌了一半，羊縮在圈角瑟瑟發抖，柵欄倒得七零八落。幾個獵人靠在牆邊休息，有的腿上綁著血跡斑斑的布條，有的肩膀還吊著手臂，臉色因疼痛而扭曲。
佟一停下腳步，目光在這些被毀壞的東西上掃過。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幾個獵人，對魏隊長說：“先讓人把他們抬回去，好好處理傷口。別讓他們再動了，這些事交給我。”
“行。”魏隊長點了點頭，安排人扶起受傷的獵人。
佟一走到地窖旁，蹲下身，撥開散落在雪地裡的稻穀和紅薯，細細地觀察泥土中的痕跡。他用手指刮下一點翻動的泥土，搓了搓，隨即抬頭看向地窖四周的腳印和拱地痕跡。
“這些蹄印看著新，應該是昨晚留下的。”佟一站起身，沿著地上的蹄印走了幾步，停在一棵樹旁，指了指林子的方向，“野豬昨晚撤回了山坡，但這些腳印和泥雪表明，它們可能沒吃飽。你們的糧食是它們的目標，它們一定還會回來。”
圍著的村民聽到這話，頓時炸開了鍋。
“還回來？這咋整？”
“它們昨晚差點毀了咱們整個村，今晚再來，咱還怎麼活？”
“這小子行不行啊，看著年紀輕輕的，懂不懂打野豬？”
幾個村民語氣裡滿是質疑，目光都帶著幾分懷疑地看著佟一。
“行了！”魏隊長走到人群中，揮手打斷他們的議論，“佟一是咱們村的守山人！前幾天他徒手幹掉了一頭狼，你們誰能有這本事？”
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有人偷偷嚥了口唾沫，小聲說道：“徒手殺狼？真的假的？”
“再怎麼厲害，這野豬比狼更難對付吧。”另一個村民低聲嘟囔著。
佟一沒有理會這些閒言碎語，他彎腰將捕獸夾、繩索和木杆放到地上，抬頭看向魏隊長，冷靜地說：“別管他們說什麼，先把陷阱布好。這次野豬再回來，我保證讓它們有來無回。”
佟一繞著糧倉走了一圈，腳下踩在積雪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他時不時蹲下身子，用手扒開覆蓋在地上的積雪，露出底下凍得發硬的泥土。他伸手捻起一撮泥，用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微微點頭，隨後站起身繼續往前走。他走到一處灌木叢旁，彎腰扒開雪層，順著一條明顯的蹄印觀察，發現這些腳印直通向一片靠近山林的低窪地。
他停下腳步，目光在四周掃了一圈。低窪地兩側佈滿灌木，前方是一段天然的懸崖，地形狹窄，野豬一旦進入就沒有了回頭路。他用靴子在地上踢了踢，腳下的泥土鬆軟，顯然適合挖陷阱。
“就選這裡。”佟一直起身，抬手指了指低窪地，朝魏隊長說道，“這是野豬必經之路，咱們在這裡布陷阱，把它們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