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村莊裡靜得只有風吹過樹枝的沙沙聲,積雪覆蓋住了所有細碎的聲音。忽然,村東頭傳來一陣急促的狗吠聲,接著是一聲巨響,“咔嚓!”木柵欄斷裂開來,伴隨著牲畜的驚叫聲,打破了寂靜的夜晚。
一群野豬闖進了村莊。為首的一頭領頭野豬,皮糙肉厚,渾身棕色長毛在月光下泛著寒光。它左右一擺頭,兩根長長的獠牙直接將木板挑飛,碎片四散落在雪地裡。
野豬衝進村裡的牲畜圈,前蹄猛踏,羊圈瞬間坍塌。幾隻豬仔四處亂竄,拼命想鑽出被撞開的柵欄。領頭野豬衝到稻草堆前,低下頭一拱,稻草四散翻飛。它繼續向前,鼻子拱開地窖蓋子,大嘴張開直接啃起了藏在裡面的紅薯。紅薯被咬得“咔嚓”作響,汁液濺在它的嘴角。
“趕緊敲鑼!叫人!”村裡一戶人家亮起了燈,穿著棉衣的男人跑出來,點燃火把,邊喊邊朝村中心跑去。
鑼聲很快在村裡敲響。屋子裡的村民接二連三地跑出來,有人抄起鐵鍬,有人提著木棍,臉上滿是緊張和慌亂。
村裡的獵人聽到動靜,也迅速趕了過來。一個獵人扛著獵槍,快步跑到前面,抬手指揮:“點火把,把它們圍住!別讓它們跑了!”
火把迅速點燃,村民們圍成一個半圓,將野豬群逼到一個角落。領頭的野豬抬起頭,嘴巴咀嚼著紅薯,突然發出一聲低吼,四肢一蹬,撲向離它最近的火把。
火把的火光被撲滅,帶著火星的木頭飛到一旁。它隨後猛地回頭,對準一個手持鐵矛的獵人,四肢用力蹬地,徑直衝了過去。
“砰!”獵人端起槍瞄準,扣動扳機。一顆子彈從獵槍中射出,擊中了野豬的肩膀。血濺在雪地上,但野豬隻是停頓了一下,隨後發出一聲咆哮,抖了抖身上的長毛,繼續向前猛衝。
“快躲!”旁邊的村民大喊。獵人聽到喊聲,急忙後退一步,但腳下踩在了冰滑的地面上,一個踉蹌沒站穩,摔倒在雪地裡。
野豬衝了過來,獠牙狠狠頂上他的肩膀,將他連人帶槍撞飛。獵槍掉在一旁,人在雪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半邊身子都陷進雪裡。他捂著肩膀,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試圖爬起來,但又被疼痛壓了回去。
“開槍!”另一個獵人大喊,端起獵槍瞄準野豬。
“砰!砰!”兩聲槍響,子彈直直射向領頭野豬。第一顆子彈擊中了它的前腿,第二顆擦過它的側腹。野豬的身體猛地一晃,但並沒有倒下,反而用後蹄踩踏了一下地面,站穩了身子,繼續瞪著獵人們。
它張開嘴發出低沉的吼聲,鼻息噴出兩道白氣,四蹄不安地刨動著積雪,身體微微下蹲,似乎在積蓄力量。
“這畜生皮也太厚了!”一個獵人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抬起槍再次瞄準。手心因緊張而出汗,獵槍在微微顫抖。
“砰!砰!”又是兩聲槍響。子彈終於擊中了野豬的側腹和後腿,濺起一片血花。領頭野豬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後腿一軟,身子微微一歪,停在了原地。
其他的小野豬在槍聲中嚇得團團亂轉,最後調頭朝著山林方向跑去。領頭野豬用後蹄蹬了一下地面,轉身拖著受傷的身體,一瘸一拐地跟在它們後面。
“它跑了!”一個獵人喊道,舉槍想要追擊,卻被旁邊的人攔住:“別追!傷了它,它遲早會回來。”
獵人們站在雪地上,看著野豬群消失在夜色中。有人鬆了一口氣,把槍放下;有人低頭檢查倒在地上的獵人,迅速扶起受傷的人。
地面上滿是被踩碎的木板、散落的稻草和啃爛的紅薯,空氣裡還殘留著野豬留下的腥臭味。村民們拖著火把,開始檢查四周的損失。
一個年長的獵人站在火光下,沉聲說道:“這頭領頭野豬記仇,今天走了,明天肯定還會回來。咱們得早做準備。”
“可光靠槍不夠啊。”有人低聲說道,“這東西太兇,打也打不死。”
天剛矇矇亮,魏隊長領著幾個村民踩著厚雪趕到了村東頭。他的腳步急促,一腳踏進積雪裡,發出“嘎吱”一聲,沒走幾步,鞋底便沾滿了溼雪。
到了昨晚野豬出沒的地方,魏隊長站住腳,目光掃過四周。地上的稻穀被拱得四處都是,有些甚至已經被踩進了雪裡。草垛倒塌在一旁,稻草散了一地。幾處柵欄七零八落,斷裂的木板散在雪地裡,像骨頭被啃得不成形狀。
魏隊長走到一處地窖旁,伸手抓起掉在雪地裡的紅薯,狠狠捏了一把,半個紅薯已經被啃得稀爛,殘渣混著泥土。他捏緊手,站直身子,轉頭看向身後的村民:“這群畜生真能折騰!”
一個村民蹲下來,用手撥弄地上的糧食,指著幾根還埋在雪裡的紅薯根,皺著眉頭說:“這些都不能吃了!咱村的存糧就這麼多,這要是再來一次,咱冬天吃啥?”
魏隊長聽了這話,臉上的線條僵得更緊。他抬頭看了看四周,轉身走向被撞壞的羊圈。木樁被拔出來扔到一旁,裡面的羊只剩下幾隻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更多的是幾個深深的蹄印通向山林方向。
他站在原地,狠狠地跺了一腳,鞋底壓得雪面沉了下去。他回頭朝幾個獵人看了一眼:“昨晚那頭領頭的野豬,沒被打死?”
站在一旁的一個獵人點了點頭,抬起頭說:“打了幾槍,它跑得快,子彈打進去了,但沒把它放倒。那傢伙皮厚得像鐵,普通子彈根本穿不透。”
“沒打死,那肯定還會來。”魏隊長低聲說了一句,目光又投向山林,聲音低沉,“光靠咱們這幾桿槍,不夠用。”
他站在那裡沉思了幾秒,隨後一咬牙,抬起頭說道:“走,上山找佟一!他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