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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在方曉曉的一路帶領下。

寧燃很快在方府的廂房內,見到了躺在床上,不時發出疼痛呻吟的方離。

“爹爹,哥哥,我把寧燃帶來了。”

“燃兒,你來了。”

坐在床邊,親自照料方離的方家家主起身相迎。

寧燃少許吃驚地上前道:

“方伯父,您還好嗎?”

他清楚記得,兩日之期的方家家主還容光煥發。

可現在,其已兩鬢斑白。

眼裡佈滿血絲,透著疲憊。

“老夫無礙,只是離兒——”

“你個白眼狼!你怎麼好意思來的?”

養傷的方離看到寧燃,好似迴光返照般,破口大罵起來:

“要不是你告密!袁家怎可能來找我麻煩?”

“我這條腿就是因你而斷!”

“狼心狗肺的東西!把在我方家吃的穿的,都還回來!”

方離大罵的時候。

方家家主的臉色亦是難看得很。

由著方離罵了一會兒,他也悲憤地質問起寧燃:

“燃兒,老夫捫心自問,方家這十年來待你不薄。”

“你叔父對老夫有恩,老夫也是日夜不敢忘。”

“方家勢微,老夫不想拖累你,便好意將你送去雲家。”

“可你為什麼要恩將仇報,陷害離兒呢?”

“你來方家十年,便與離兒做了十年手足兄弟。”

“你向袁家洩密時,難道良心就不會痛嗎?”

寧燃越聽,面孔越冷漠。

敢情叫方曉曉好說歹說地把自己叫回來。

就是為了劈頭蓋臉地訓斥自己一頓。

接下來是不是還打算把自己罵到羞愧難當,再順理成章地要自己主動離開雲家?

把這贅婿的位置重新還給方離?

寧燃深吸一口氣,反問道:

“方姑娘剛剛在雲府求我回來時,說的是你們想和我一起商議對策,跟袁家討個說法。”

“我出於好心,亦是念及方家養育之恩,這才回來打算幫忙。”

“可現在你們一上來,就不分青紅皂白指責我,是什麼意思?”

“是想要我寧燃為方兄斷腿一事負責?”

“這麼氣勢洶洶,怎麼昨晚不直接和袁家對著幹?”

“難不成,袁家家主打斷方兄腿的時候,你們都不在現場?”

“好,你們沒膽量和袁家大打出手,那管住嘴總不是什麼難事吧?”

“怎麼?貶低袁家小姐的那番話,不是方兄說的?是我所為?”

“敢做不敢當,又只會窩裡橫。方兄,你算什麼男人?”

方家三人一臉錯愕。

寧燃在他們的印象裡,向來脾氣好得很。

從不與人爭執、動怒。

今天怎麼膽敢反駁他們,將責任赤裸裸地歸結在方離身上。

“呵!做了雲家的贅婿就是不一樣!”

“現在還敢指責我們的不是了!”

“好!我方離現在敢認我說了那些話!你寧燃敢認洩密給了袁家嗎?”

不等寧燃反駁。

方曉曉為了金樽塑身丹,當眾站在了寧燃這邊。

向著方離說道:

“哥,當時雲妙凝不也在場嗎?你怎麼不懷疑她?”

“寧燃你還不知道?他清貧得很,從哪裡去弄玲瓏珠?”

方離瞪著方曉曉:

“你說什麼?”

“你哥我現在腿都斷了,你幫他說話?”

方曉曉有點沒有底氣。

畢竟論起來,親哥哥自然遠比寧燃親近。

可一想到只要吃下金樽塑身丹,自己便能達到化靈境。

到時候傍上些條件更好的富家子弟絕非難事。

便還是鼓足勇氣道:

“但寧燃就是無辜的啊,你現在怪他有什麼用?”

“就算寧燃認下,事情也已經發生了,意義在哪?”

“啪!”

方離氣不打一處來,抓起一旁的杯子便丟了過去。

寧燃、方曉曉皆是側身避開。

方家家主看局勢混亂,不得不出面喝止:

“都做什麼?”

“事情還沒結果,自己人反倒打起來了,成何體統?”

說完,他又態度放緩,對著寧燃苦口婆心道:

“燃兒。老夫其實也相信,你是個知恩圖報的孩子。”

“剛剛問你,絕無惡意,還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寧燃豈是打完一棍,給顆棗就笑呵呵翻篇的善茬。

他面無表情,眼中含著嘲弄:

“既然相信我,剛剛又何必指責我恩將仇報?”

“方伯父,你真拿我寧燃當傻子?”

“麻煩你們搞清楚,是我叔父救過你,你欠他恩情。”

“說著是養育我十年,但凡有好東西都緊著我。”

“我倒想問問,我叔父當年當做聘禮送來的靈丹靈藥,最後都被誰吃了?”

“還有,口口聲聲說把我送去雲家當贅婿是為了我好。”

“那現在方兄又何必死皮賴臉地去找雲妙凝,叫她給自己一次機會?”

寧燃的一句句質問,聲音不大,但不怒自威。

方家三人聽著,俱是啞口無言。

哪怕方離再惱怒,一時間也蹦不出句能夠反駁的話來。

畢竟寧燃所言,句句屬實。

其叔父當年帶來的靈丹靈藥價值不菲。

隨便拿出一顆,都抵得上方家提供的十年吃住。

而這些靈丹靈藥,不等寧燃與方曉曉成婚,就早已被方家三人吃了個乾淨。

現在他們頻頻拿養育之恩指責寧燃,著實沒什麼說服力。

至於寧燃說他們只敢窩裡橫。

也直戳方家人的軟肋。

袁家人打斷了方離的腿,他們沒有膽量與之討要說法。

方離心底裡也清楚玲瓏珠,十有八九是雲妙凝給袁家的。

可他還幻想著同雲妙凝和好,因此只敢向著寧燃洩憤。

只可惜。

寧燃也從來沒想做過方家人的出氣筒。

“還是你寧燃你能說會道。”

方離不甘心,陰狠地盯著寧燃:

“照你這麼說,倒全是我方家沾了你的光。”

“既然這麼有本事,怎麼不去找你叔父?怎麼不一早就離開我方家?”

“現在翅膀硬了,就翻臉不認人。”

“好啊,你給我滾!從此再也不準踏入方家半步!”

寧燃本就不想再與方家有什麼瓜葛。

他冷笑著看向方家家主:

“我好心來幫忙,反遭你們倒打一耙,還要我滾出去。”

“既然如此,也就別怪我寧燃無情。”

“方伯父,這十年養育之恩,和我叔父救你一命抵消了。”

“現在,麻煩你把我叔父當年帶來的聘禮如數還給我。”

“這……”

方家家主手足無措。

當年偽裝成寧燃叔父的仙宗長輩,帶來了不少聘禮。

可這些聘禮都被他方家花得所剩無幾。

只剩下些看不明白的破銅爛鐵。

而寧燃入贅雲家時,他們也沒贈過什麼東西。

反倒從雲家那裡得來不少好處。

故而實在是沒辦法從這點上搪塞寧燃。

半晌,方家家主只得含糊道:

“當年你叔父的確帶來了一筆聘禮。”

“不過其中並非是些貴重的靈丹靈藥,只有尋常的珠寶、綢緞而已。”

“如今過去了十年,這些東西老夫也想不明白都放在了那裡。”

“畢竟是些不值錢的東西,興許早就被下人給丟掉了。”

這番答覆。

寧燃早有預料。

方家這麼精明,吃進去的東西,又怎會心甘情願地吐出來。

他倒也並非是真在乎那些靈丹靈藥。

當年仙宗長輩為了不讓方家起疑,準備的都是些普通之物。

也就只有方家天真地以為自己佔了大便宜。

眼下。

最重要的只有‘引靈槊’。

這等靈物,方家人應當是沒有眼力辨別出來其珍貴所在。

他必須要帶走。

“方伯父。”

“你該不會真以為,我叔父不在,這聘禮究竟有什麼就已經無從對證了吧?”

“我不管你是藏起來了,還是真的丟掉了。”

“給你們三日時間。”

“三日之後,我會過來將聘禮帶走。”

“到時,若其中有半點缺漏……”

寧燃冷冷掃視在場三人。

明明在場眾人中,明面上他的修為最低。

可被他目光掠過後,方家三人都有種如墜冰窖感。

“我會讓你們後悔來到這個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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