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天搶地的一幕,如同戲劇般上演。
沙鵬飛嘴角連番抽搐,在即將抓狂的同時,也陷入到深深的自我懷疑:
“起初,系統明明百分百確定,人就是他殺的,可這一刻,咋感覺又不像了呢?”
單憑直覺審視,無論是那狗血般的故事情節,還是當事人浮誇的演技,眼前這名為張三的小夥,處處都顯得不對勁。
可偏偏就鐵證如山,此人有功無過,無懈可擊。
這,就離譜。
“難道,是我太多疑?還是僅僅因為看他不爽?嗯,雖然但是,這小子,看起來確實挺欠揍的。”
沙鵬飛思緒混亂,揉了揉眼皮。
拋開個人的偏見,重新開始梳理案情的邏輯。
在異能者的眼中,碎片的重要性無需多言。
這小夥子敢有恃無恐的拿出魔方和屍體,足以證明他深知碎片的重要性。
況且,他曾跟隨過易劍梅,那吸收碎片的手法,也應該也瞭如指掌。
可他貪了嗎?
沒有!
這才是關鍵所在!
他不僅沒貪,還一次性交出了靈骨碎片和天選者屍首。
面對如此誘惑,又無旁人在場,他還能如此坦誠,將心比心,沙鵬飛自己都不一定能把持得住。
單從這點來看,這小夥子高風亮節,堪稱吾輩楷模!
換一個角度分析:
一個正常人,但凡心裡有鬼,敢在龍潭虎穴裡這麼鬧騰?
真當自己是關雲長,單刀赴會麼?
吃屎撐了還是開關忘關了?
國產神劇看多了吧!
就算是關二爺轉世,面對天選者的高端戰力,怕是也得飲恨龍潭虎穴。
況且,瞅這小子二百五的尿性,有哪門子高手的風範。
莫非,是傳說中的人菜癮大,過把癮就死?
這,是人能幹的事?
扯淡!除非他是精神病!
唔,還有一種可能!
打從一開始,他說的就都是真話,只是本性乖張,放蕩不羈,所以,才導致我嚴重誤判。
也不對啊。
這孩子明明開始挺正常的,也會說人話。
就算拋開所有不談,但凡是從迷霧理走出的天選者,哪位不是個頂個的人精,能如此沒有城府?
可眼下,這浮誇的表演,也太那個什麼了吧。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那麼剩下的,就只有一個解釋:
我被這小子套路了!
他手裡莫不是還有更重要的物件,演這一齣,必定是在試探我沙某容人的度量!
試探我真理教是否值得真心投靠!
聯想到小夥子之前展現出的空間技法,這意思,還不夠明顯嗎?
經過一連串冗繁的心理交鋒,沙鵬飛露出了一個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一把攙扶起了張昊然:
“小友言重了,我沙某在此向你賠禮,時局艱難,我也不得不防,先前都是試探,讓你受委屈了。”
言畢,沙鵬飛親切拉住張昊然的手,一同坐於桌旁,接著向眾人吆喝道:
“來人,燒一壺上好老酒,給我新入教的小友壓壓驚!”
“嘶……”
別說張昊然,在場一眾人等,都懵圈了。
剛才不還喊打喊殺的嗎,怎麼就秒變社團迎新會了?
什麼清奇的腦回路!
張昊然同樣一頭黑線,抽了抽嘴角,被這招反客為主,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沙總管,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哎,別那麼見外,叫沙大哥。易總已經駕鶴西去,我就是你的引路人,方才就是入教考察,你的申請,我批准了!”
“啥?入教?這,這麼隨便的嗎?”
沙鵬飛眉頭一揚,給了張昊然一個“你懂得”的表情。
隨後指著易劍梅的屍體,對一眾人等呵斥道:
“你們都杵在這兒幹嘛,易總怎麼說也是我老戰友,你們還真當人走茶涼啊!”
既來之,則安之。
望著易劍梅的屍身被抬出廳堂,張昊然大腦高速運轉:
既然成功打入組織內部,那依著原則,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套取信息。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但眾所周知,套話可是個技術活,切入點,很重要。
張昊然一秒化成美羊羊:
“沙大哥,我跟易總時間不長,當時,就想跟著他對付邪教,沒成想,梅大哥就這麼走了,您跟他好像很熟的樣子,能說說嗎?”
沙鵬飛見小夥不按常理出牌,眉頭皺了皺,屏退左右,壓低聲線道:
“我跟易劍梅曾經是一個連隊的,之前,甚至還追過同一個女孩;轉業後,他就跟人間蒸發般沒了消息,直到走出迷霧後再相見,我才知道,他當初在執行秘密任務。”
一聽這個,張昊然來了興致:
“秘密任務?這我倒沒聽說過。”
“都是些陳年舊事了,易劍梅曾是官方安插在密修會內的重要臥底,在沒發生災變穿越前,他還算是個挺不錯的傢伙,有些時候,連我都佩服他那鋼鐵般的意志。”
說到這裡,老沙同志輕輕嘆了口氣:
“迷霧,讓我們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點你心裡應該清楚。很多人都變了,眼下,你遇到的易劍梅,可能比我印象中的他更為真實。”
清楚?
我清楚個毛線!
張昊然內心慌得一批,但依舊強裝淡定點了點頭:
“梅哥純爺們,鐵血真漢子。”
“噗!”
正在潤嗓的沙同志再也沒忍住,一口黃酒,噴漿而出。
小夥皺了皺眉,很嫌棄的擦了把臉上的面具。
咳咳!
來了,那種熟悉到讓人牙癢癢的感覺又來了。
沙鵬飛面色一黑,懷疑小夥在罵人,但苦無證據。
沉默半晌,繞開話題:
“在迷霧裡,我們有著不同的際遇,他拿到了碎片,而我,則開啟了系統。”
“嗯?九兜麻袋!”
張昊然跟被踩到尾巴的貓,身體迅速支稜起來:
“你剛剛說什麼,系統?”
“是啊,怎麼了?”
望著沙鵬飛平靜的臉龐,張昊然深深吸了口氣:
“沒,沒什麼,這個之前梅哥沒提過,我以為迷霧裡,只能獲得碎片。”
“你可別想岔了,我說的可不是網絡小說杜撰的那種系統。”
沙鵬飛邊說邊給自己滿上一杯酒,
“說穿了,它跟碎片差不多,不過是人類的另一種進化方式罷了,例如,我的系統就是戰鬥型的。”
進化?系統?戰鬥型?
一瞬間,張昊然感覺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世界觀,再度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