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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簡娘牽著大灰往集市走去,今天要採購的東西較多,除了自己的日用品外,她還打算給方家母子和大郎夫婦買點禮物。

“姑娘,請留步。”

有一道清脆的女聲從身後傳來,簡娘聽見了,但沒理會,她不覺得是叫自己的。

“姑娘!”聲音大了點兒,還伴隨著腳步聲和喘息聲。

李月荷從沒這麼快速地走過,但那女子一直不回頭,自己只好提了裙襬快步追上去,丫鬟香草都震驚了:小姐啊,這要是被夫人知道了,咱倆都要捱罵的!

終於主僕二人追上了,簡娘看著氣喘吁吁攔在面前的女子,一身杏紅色衣裙,頭戴鑲嵌著紅玉的華麗首飾,在陽光下不靈不靈的,閃著自己的眼睛,臉龐白皙,柳葉彎眉,口若含脂,像是畫上的仕女。

咱也不認識有錢人家的小姐啊!

這麼想著,簡娘疑惑道:“姑娘叫我?我們認識嗎?”

李月荷終於緩了下來,整了整頭髮首飾和衣裙,才小聲說:“姑娘可是清水灣人?”

簡娘納悶:“你怎麼知道?”

李月荷左右看了看,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那邊有個茶樓,我請姑娘喝杯茶。”

簡娘:今天這是怎麼了,一個兩個都要請自己。

簡娘拒絕:“我不認識你。”

李月荷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她的小丫鬟就不樂意了:“我家小姐好心請你喝茶,你居然不給面子,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誰嗎?”

李月荷:“香草,不得放肆!”

香草被訓了,低下頭,撅著嘴,很是不忿。

簡娘:見識到電視裡演的囂張下人了。

不想再與她倆多說什麼,簡娘牽了大灰就走,李月荷又攔:“姑娘,對不住,是我的丫鬟失禮了。”想了想又繼續說:“我姓李,失禮攔著姑娘,只是想跟姑娘打聽一件事。”

一雙含情目,柔柔弱弱地盯著簡娘,看得簡娘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簡娘還是妥協了,隨李月荷去了茶樓,同樣是雅間,一壺茶,兩碟糕點,一坐定,李月荷就讓丫鬟香草出去門外候著了,香草還頗不情願。

雅間裡只有倆人了,李月荷也不知是不急了,還是沒想好怎麼說,拿起茶壺給簡娘斟了茶:“姑娘嚐嚐。”

簡娘也不急,端起茶杯聞了聞,挺香,喝了一口,嗯,還是難喝,就說自己喝不慣茶吧!

簡娘放下杯子,李月荷幾次張口欲言,又咽了回去,手中的帕子都擰成鹹菜乾了,但是簡娘依舊穩坐如山,並不主動問什麼,最後只能硬著頭皮,用一句不痛不癢的話開口:“姑娘貴姓?”

簡娘:“簡。”惜字如金。

李月荷無奈,只得進入正題:“簡姑娘,可識得清水灣的方遠方秀才?”

簡娘訝然,這李小姐是衝著方遠來的?莫不是一對兒有情人?方遠長期在縣裡讀書,很有可能結識了這李家小姐。這麼想著,就點了點頭。

李月荷有點兒緊張地問:“我聽聞方秀才出了些事,請問他現下身體如何了?”

簡娘頓了一下,如實回答:“最近好多了,已經可以下地行走了。”

李月荷放鬆了些:“那就好,那就好。”

簡娘看著,心中的八卦之火燃燒起來,有點兒想問問倆人啥關係,又怕失禮,生生忍住了。

李月荷低頭解下腰間的錢袋,放在桌面上,說:“我知方秀才家境清寒,能否勞姑娘幫忙把這些錢送給他們,當然,不會讓姑娘白跑,”說著褪下手腕上的翡翠鐲子,“這個送給姑娘。”

果然是有情人吧!簡娘心裡八卦,面上不顯,只說:“姑娘這麼信任我?萬一銀子和鐲子我都私吞了呢?”

李月荷勉強笑了一下:“姑娘看著就不像那樣的人,而且除了姑娘,我也沒別人可以拜託了。”

簡娘覺得這忙自己不能瞎幫,還是得問清楚:“李小姐為什麼不自己送?”

李月荷面露尷尬:“我說了,還望姑娘不要外傳。”看簡娘點頭,才繼續說,“我……我曾與他訂過親。”

簡娘訝然,倆人關係果然不簡單,但她並沒有錯漏重點:“訂過?”

李月荷無奈道:“是,不過他出事後,我父親便派人退了親。”

簡娘明白了,但沒有完全明白:“那李小姐是對方秀才有情,所以才……”

話沒說完,就看見李月荷搖了搖頭,說:“訂親是父親的決定,我與他只見過一面,談不上什麼有情,所以訂親之後,我想以後相處多了就有感情了,母親說,夫妻都是這樣的;但後來父親又在那種時候與他退婚,母親也說我倆已不相配,所以……但是我總覺得對他有愧。”

簡娘:……簡直槽多無口!

這李姑娘完全就是父母手裡的提線木偶,完全沒有自己的想法嗎?可能還是有一點的,至少她心裡還是有愧疚的。

不過似乎也不能怪她,哪怕現代社會都對女孩子有諸多要求,更何況是這樣一個要求女子三從四德的社會呢?自己穿越過來之前的人生不也一直被父母安排著走嗎?這樣想著,她對眼前的女子反而多了幾分同情。

李月荷說:“所以,希望這些錢能讓他們的生活好過一些,我也能心裡舒坦一點。”說完,李月荷又把錢袋往前推了推。

“這個忙我幫不了你。”看李月荷還要勸說,簡娘繼續道:“以我對他家人的瞭解,他們絕不會收你的錢。”

李月荷有點急切:“你可以不說是誰給的。”

簡娘:“他們更不會收來歷不明的錢,而且,你們既已退婚,那便是互不相干,或許各自安好,再不打擾才是最好的狀態。”

李月荷沉默不語。

簡娘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我能問李小姐幾個問題嗎?”

李月荷詫異道:“你說。”

簡娘:“你有什麼喜歡做卻不被允許做的事嗎?”

李月荷不明所以,但還是想了想,說:“養花,但是母親不讓我養,打理花木是花匠的事,我小時候玩玩可以,十二歲以後就不被允許了。”語氣裡有著淡淡的遺憾。

簡娘繼續問:“另一個問題,你有什麼不喜歡,卻被父母要求必須學會做的事嗎?”

李月荷這次回答得很快:“做飯!”

簡娘:“為什麼?”

李月荷:“我娘說,女子嫁人了,哪怕家裡有下人,也要不時為夫君和公婆洗手做羹湯。”

簡娘嘆氣:“所以,喜歡不讓做的事也好,不喜歡必須做的事也好,都是為了別人,不是為了自己,你一直在按照父母要求的樣子活著,而不是按照自己的樣子活著。”

李月荷眼裡有懵懂,母親說,女子都是這樣的,這不對嗎?她沉思著,總覺得心跳得厲害。

話已點到,再多卻是不能說了,身處社會的樊籠裡,若她明白一點,改變一點,可能是好事,也可能變成壞事,這得看她自己了。

簡娘起身告辭,推門而出,李月荷依舊坐著,香草跑進來,看小姐神色怔愣,慌忙道:“小姐,小姐?您怎麼了?小姐?”

李月荷這才回過神,看屋裡只有自己主僕二人,沒多說什麼,往外走去,香草趕忙跟上,她總覺得小姐現在怪怪的,得弄清楚是怎麼了,不然回去夫人例行問話,她說不明白就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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