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氏回到院子,再次將一個彩盅打碎。
“許宜珠這個賤人,居然敢諷刺珊兒。”
孔姨媽嘆氣:“這對母女看著老實,實際奸猾得很,居然藉著清寧王壓咱們。”
海棠撿地上的碎瓷片,笑道:“奴婢還有一個主意。”
黎氏沒好氣色:“這回你出的主意,讓我們沒臉,這回又有什麼主意?”
海棠笑道:“大老爺常常在公中賒賬,這些可得從大房扣出來,不然今日你也賒,明日我也賒,沒個章法。”
話未說完,黎氏笑道:“你去看著辦吧。”
孔姨媽笑道:“這主意不錯。”
過了兩日,宜珠覺得飯菜越來越不能入口。
不是鹹了就是淡了。
頌雪氣憤道:“奴婢去找海棠理論,海棠說姑娘挑剔,不好伺候。”
宜珠放下筷子道:“是嗎?”
好個海棠,越來越過分了。
頌雪擼袖子:“姑娘,要不奴婢去砸了廚房?”
宜珠啞然失笑:“砸了廚房?你是想讓老太太跟著一起捱餓嗎?”
輕易不要出手,一齣手就要落在實處才行。
晚膳前,宜珠又喝了一碗湯藥,覺得渾身暖烘烘的。
按照馮家絕學上的鍛鍊法子練了一會禁筋骨,更覺得渾身通泰。
不放心孟姨娘,宜珠帶著觀棋來到孟姨娘的院子。
孟姨娘見到女兒過來,臉上帶著歡喜。
“二姑娘,外頭冷,快進來。”
宜珠一進門,只覺得煙霧嗆人,不由得咳了幾聲。
孟姨娘解釋:“小丫鬟不會點火,弄得屋子裡頭烏煙瘴氣,過會兒就好了。”
觀棋探頭看向炭盆,道:“姨娘的炭是炭頭,怪道這麼大的煙。”
炭盆裡頭的炭是灰黑色,稀稀拉拉幾根,每根都在冒煙。
哪裡是小丫鬟不會點火,分明是粗劣的炭。
宜珠的臉色沉下來:“這是大房送過來的?”
小丫鬟上前回道:“海棠送過來的全是這種,點了沒多少暖意。”
宜珠冷笑:“我稍後便去問問老太太,這到底是誰的主意?”
孟姨娘忙阻攔道:“有吃有喝有炭火,安安靜靜不好嗎?”
宜珠指著炭火:“今日送炭頭,明日便會送剩飯,後兒便會扣月例,一步步踩上來。”
孟姨娘拭淚道:“多少人剩飯還吃不上,炭頭還沒得燒,好姑娘,別替我惹禍了。”
見姨娘動情,宜珠勸了一陣方告辭。
出了院子,宜珠又好笑又好氣。
“姨娘居然畏禍至此,甚至都沒有問問,我是否也受了大房苛待。”
觀棋安慰道:“或是姨娘知道,大房顧忌老太太,不敢過於苛責姑娘。”
兩人邊走邊來到花園。
宜珠摘了一支枯枝道:“你說,若是我當真鬧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會不會為我做主。”
觀棋想想道:“奴婢覺得,老太太會斥責二房,但未必會真心為大房做主。”
畢竟大房太不爭氣。
此時,黎氏和兒媳常氏帶著兩個孩兒遠遠路過。
兩人有說有笑,十分和睦。
宜珠笑道:“你說得對,大嫂子是老太太的孃家侄孫女,看在孃家的面子上,老太太也不會將黎氏怎樣。”
觀棋點頭道:“太太和少奶奶如同母女,京城高門誰不羨慕傳頌。”
“聽說大嫂子回孃家,也常說太太的好處。”
宜珠笑道,“老太太裡外面子都有了,自然對太太十分滿意。”
宮中貴人無法撼動。
但是婆媳關係十分微妙。
宜珠覺得可以從此下手,瓦解黎氏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