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蔓這麼多年藉著南錦屏樹立了一個給人做繼室做繼母的典範,誰提起來都要誇一句。
誰又能想到背後居然還有這樣多的事情,真是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
南錦屏也深知一棍子打不死江蔓,也不能在皇帝與太后心中留一個惡毒的印象,故而只是掀起一角,讓他們知道自己在德慶侯府的日子並不好過就足夠了。
她以退為進,再把江暮白跟南徽音‘兩情相悅’的事情抖出來,又說自己願意成人之美,為了不讓繼母為難,她求陛下與太后娘娘同意她搬回永國公府居住。
在場的個個都是人精,南錦屏給大家都留了體面。
永國公戰死沙場,他唯一的外孫女,皇家應該照應好,結果這麼多年都被江蔓矇騙了,偏偏南徽音絲毫不提皇室的疏漏,也不提繼母的苛待,只說願意成全江暮白跟南徽音。
饒是皇帝看著南錦屏的神色都柔和了幾分,顧全大局識大體,這孩子倒是難得。
只不過搬回永國公府……皇帝還是遲疑了。
倒是太后看了一眼雲安縣主,嘆口氣,轉頭看著皇帝說道:“永國公走了這麼年,錦屏這孩子回去也好。陛下這麼多年一直留著永國公府,不也希望有朝一日國公府的大門能再一次打開嗎?”
皇帝聽了太后這話,沉默一瞬,抬眼看向南錦屏,最終還是開口說道:“太后說的有理,就這樣吧。”
南錦屏立刻上前謝恩。
江蔓跟德慶侯的臉色當真是難看至極,只是眾人面前,卻不好發作。
從宮中出來,德慶侯就攔住南錦屏怒道:“我可真是養了一個好女兒!”
傅蘊程立刻上前一步擋在表妹面前,臉上依舊帶著淺淺的和煦的笑容,高聲說道:“侯爺既然答應將傅家給表妹的禮物原數奉還,那草民就在永國公府靜候佳音。”
“什麼?”德慶侯一愣,隨即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傅蘊程一臉驚愕的看著德慶侯,“侯爺不想還?我們傅家倒是不缺這點東西,只是當爹的剋扣女兒的東西,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傅蘊程的聲音又清又亮,瞬間吸引了不少人看過來。
雲安縣主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德慶侯這樣黑心肝的,“德慶侯,真是看不出來你居然是這樣的人,難道德慶侯府如今揭不開鍋了不成,還要靠著錦屏過日子?
也是,若是侯府的日子好過,這麼多年有些人也不會兩頭矇騙,蛇鼠兩端。德慶侯夫人,你說是不是?”
江蔓 今日臉都丟盡了,營造了這麼多年的名聲毀於一旦,看著雲安縣主恨不能剝了她的皮。
“縣主血口噴人,當真以為我們侯府好欺負不成?不過是些節禮罷了,誰又會放在眼裡。”江蔓怒道。
傅蘊程眼睛一眯,立刻說道:“侯夫人說的是,不過是些節禮,只不過這些節禮都是家中長輩對錶妹的愛護,特意為她尋來的好玩意。
別的不說,前年我們送給表妹一件兩尺高的紅珊瑚,去年給表妹送了一匣子杯口大的珍珠,既然侯夫人看不上,還是還給表妹吧。”
圍觀的人驚呼出聲,紅珊瑚本就難得,還是兩尺多高,那就更金貴了。杯口大的珍珠一匣子,尋常一顆都價值不菲。
傅家這個匽州首富果然是名不虛傳。
這還只是兩件節禮,那其他的禮物呢?
這麼多年江蔓到底貪了傅家多少東西?
難怪不肯讓南大姑娘與傅家往來,這要是見了面認了親,她還拿什麼好處?
就在這時候,人群中忽然傳出一句話,“我記得去年底德慶侯送了一株紅珊瑚給太子殿下,莫不就是這一件?”
“咦,今年太后壽宴,我無意中看了禮單,德慶侯府送的生辰禮好像就是一匣子珍珠。”
雲安縣主掃了一眼說話的兩人,嘴角微微含笑,隨即看向江蔓夫妻,“難怪不肯把東西還回來,原來是被你們用掉了,好一對豺狼夫妻,可憐的錦屏這些年不知道在侯府受了多少委屈呢。”
本來大家對南錦屏堅持搬到永國公府的事情不認同,但是現在瞧著倒是覺得無可厚非。
婚事被人算計,錢財被人算計,再呆下去,不知道還會出什麼事情。
南錦屏適時低下頭,一顆一顆的眼淚落在地上,不少夫人看著不由心疼起來。
沒孃的孩子,可不是由著人欺負嗎?
繼母不是親的,但是爹可是親的,果然是有了後孃就有後爹啊。
傅蘊程對著眾人一拱手,“今日多謝諸位大人夫人主持公道,我們傅家與表妹這些年的誤會也算是解開了,改日再登門拜謝。”
傅蘊程一表人才又謙遜有禮,傅家雖是商戶,但是因永國公的關係,在大梁一向名聲頗好,此時見他如此知禮,眾人不由多了幾分好感。
有傅蘊程出頭,南錦屏跟在表哥身後像極了一個受盡委屈的小姑娘,不時看一眼江蔓跟德慶侯,一副無奈又傷心的模樣,看的眾人唏噓不已。
江蔓一直強撐著一口氣,最終還是被南錦屏那一臉82年的龍井味兒給氣暈了。
德慶侯一把抱起江蔓就上了侯府的馬車揚長而去,把南錦屏這個女兒扔下不管不問,氣的雲安縣主大罵一通。
“人都走了,別罵了,浪費口舌。”安南侯走到妻子身邊拍著她的後背勸道。
雲安縣主看著丈夫,“你們男人便是這樣,總歸吃虧的不是你們。”
安南侯:……
雲安縣主不理丈夫,轉頭看著錦屏,“你跟我再回去住幾日,等國公府那邊徹底修好再搬回去吧。”
南錦屏淺淺一笑,“雲姨,表哥方才跟我說舅母已經到了國公府,有她老人家在您就放心吧。”
雲安縣主也沒強求,看著錦屏柔聲說道:“不怕,有事情來找雲姨。”說著又看向傅蘊程,“傅家的東西不能便宜德慶侯府,你想法子拿回來,餵狗都比給他們強。你若是做不到,錦屏你們傅家也護不住,還是收拾東西回匽州去吧。”